齐女士又对连赫说:“她们在信里还说,如果想要见到欧若拉……今晚九点,去永昼码头。”
连赫问:“您怎么想?”
齐女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去,当然要去。”
“好,”连赫当即说,“我陪您去。那么现在,我们还是要商量一下晚上的部署。”
他们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听从信上的指示去到夜晚的永昼码头,那样就太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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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么样了?”白宅管家派出给齐女士送补品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见前来迎接的是位保姆阿姨,便问了一句。
“在和姑爷商量事呢。”保姆阿姨回答道,“先生怎么突然想起给东家送东西了?”
“听三公子说,夫人今天早上晕倒了。”小伙子是个直话直说的性子,“这不,立刻就差我赶来了。”
“那辛苦你跑这一趟。”保姆客气地冲他笑笑,想要将补品从他手上接过来,“唉,事发突然,所幸现在东家已经缓过来了。早上把我们给急得啊,还好三公子发现及时。”
小伙子“啊”了一声,体贴地对保姆阿姨说:“那阿姨,就不麻烦您了,我还是自己给夫人送上去吧,也好给先生回话。”
齐女士和白先生当年属于和平分手,这些年因为女儿也一直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两家的管家、保姆、保安等人深知这一点,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很融洽。听小伙子这样说,阿姨也没坚持,就让他进来了。
小伙子一个人提着几大包补品爬楼梯,管家路过便好心地提出他可以帮忙,小伙子不好意思再推托,象征性地递给了他两盒补品,两人一起往齐女士的卧房走去。
走到了门前,管家敲了敲门,便听到屋里的人说“请进”,这才推开门,对齐女士说:“东家,白宅那边差人来了。”
“……”齐女士看着两个人手里提着的一大堆东西,勉强笑了笑,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小栎那孩子告诉先生的?”
“是,”白宅来的小伙子说,“先生嘱咐我要亲自给您送过来。您现在还好么?”
齐女士说:“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们先生有心了。”
“那先生就可以放心了。”小伙子轻快地说,可他接下来的这句话,就说得有些犹豫了,“先生……还要我问一句,小姐的事有消息了吗?”
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一旁的连赫身上,只一瞬,他立刻便移开了眼。
那人周身气质显然是身居高位多年才会被浸润出来的,那是一种不怒自威、大权在握、叫常人不敢直视的气场,那是在权力和财富都唾手可得的情况下才能形成的慵懒自得感。
他想,这样的男人,整个A市除了自家小姐,也不知谁还能配得上。
齐女士听到问话,目光黯淡了几分,她缓缓开口说道:“没有。”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小伙子听到齐女士的话,有些伤感。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想,即使他们手握荣华富贵,可在面对孩子的事情时,也不过是一对年迈的父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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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怎么样?”白奕衡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一本棋谱,问道。
“夫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不过应该并无大碍。”从齐女士住宅回来的小伙子说,“我去的时候,夫人还在和姑爷谈话。”
白先生皱了皱眉头:“他们两个有什么话好谈的?小榆有消息了?”
总不会是谈商务吧。连赫要是有一丁点与他身份相匹配的修养,也不该在今天拉着齐女士谈生意。
那么,他们俩还能谈什么呢?
白先生想着想着,就有些烦躁。他今天都没敢给齐女士打过去电话说女儿的事,生怕再影响了她休息,这个连赫倒好……
小伙子摇摇头:“我特意问过小姐的事,还是没有消息。”
白先生:“……”
他手上动作顿了一顿,随即下定了决心,将棋谱往旁边一扔,说道:“备车,现在就去夫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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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全黑,齐女士和连赫部署工作完成后,便准备一到时间就出发前往永昼码头。
“妈,一会儿到了码头,让我和她们先谈吧。”连赫还是担心岳母的身体,“您先在后面观望着。”
“不行。”齐女士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信是寄给我的,我要亲自把我女儿带回来。”
连赫闭嘴了。是了,他早该知道,作为一个母亲,齐女士怎么会答应他这么做?母爱的无私与伟大,又岂是其他感情所能比拟的?
他不再提出其他想法,跟在齐女士身旁向外走去。
连赫怎么都不会想到的是,居然在这当口,他们迎面撞上了他的岳父大人。
白先生大步走来,走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甚至连管家都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这位已到耳顺之年的先生。他看着明显是要外出的两人,语气平静地问道:“哦,你们两位,这是准备上哪儿去啊?”
连赫:“……”
他可不敢在这时擅自回话,于是便看向了岳母大人。
“你们该不会是要去欧洲找欧若拉吧?”白先生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番,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问道。
“不是,”齐女士说,“我们没打算去欧洲。”
“那是去哪儿呢?你别告诉我你刚准备把他送走。”白先生平静地说,又转向连赫,“你妈今天身体不舒服,你也不知道让她多休息休息,一直待到现在才走?”
他能这么说,是因为据他派出的人所说,连赫是在和齐女士“谈话”,而不是在照顾她让她休息。
“我的错。”连赫立刻道。
“够了,奕衡。”齐女士叹了口气,显然听出了白先生此时心里有气,许是因为他想去欧洲结果被连赫给拦了下来,不能亲自去找女儿,所以一直心里不爽,这会儿说话都少见地刻薄了起来,“这哪里是连赫的错?”
白先生闻言,不说话了。
“行了,”齐女士看着他有些赌气的表情,似乎下定了决心,拉着白先生往屋里走,“连赫,我有话要和你爸说。”
“妈?”
“什么?”白先生察觉到了什么,“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先别插嘴,”齐女士说,“我时间紧,你最好祈祷我十分钟内能把话说完。”
十分钟后,白先生顶着一脸呆滞的表情,往沙发里躺去。
还好他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在齐女士雷厉风行地一顿输出后,还能消化这一堆令人大开眼界的消息。
此时,他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等等,”他把思路捋顺了,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现在要去永昼码头见那群疯子。”
齐女士说:“没错。”
“你和连赫一起去?”白先生说,“我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的父亲居然比她的丈夫晚了这么久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奕衡,你给我冷静。”齐女士平静且快速地说,“刚才就告诉过你了,连赫与这些事情本来就有联系,而你,除去是欧若拉的亲生父亲这一事实外,完全就是个局外人。”
白先生此时平静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风暴。不得不说他到底是从小就比同龄人要见多识广,现在才能不跳起来冲齐女士大喊大叫,指责她精神出了问题。
“好吧,”几分钟后,他再次开口道,“说实在话,清晓,我现在很生气。不只是在生你们的气,气你们之前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也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的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作为父亲,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我——”
他说着说着,说到齐昼,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好在白先生在情绪管理方面非常人可比,最后,他也只是对齐女士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不行。”齐女士说。
“什么不行?!”白先生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躯很高大,若是换作旁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吓得跳到一边去了,“即使有你们的那个什么血统,小榆也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记得这一点!”
“我知道她是你的女儿,”齐女士说,“但是,理智地讲,奕衡,你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
即使齐女士概述能力惊人,但白先生十分钟内能接收到的消息毕竟有限,他根本不了解雅瓦赫——这个他刚刚听到名字的族群。
所以,他只能愤愤地瞪了齐女士一眼,等着看她还要说什么。
“奕衡,留在这里吧。”齐女士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慢慢地按回到沙发上,“如果我们今晚能把小榆带回来,你完全可以留在这里,我们可以一起守着她。”
如果连我们也回不来了,至少你没有跟着一起遭殃。
白先生嘟哝道:“我搞不懂你们。”
齐女士去打开了门,连赫就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问道:“和爸谈好了?”
“我把事情告诉他了。”或许是因为刚才的那一番倾诉,齐女士的语气轻快了不少。
“我没有说过我同意留在这里!”白先生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清清楚楚地传到了两人耳中。
连赫说:“妈,这……”
“没事,他说了不算。”齐女士说,“我让他留在这里,他就得给我留在这里。”
连赫:“……”
他只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样相似的场景,在他们家好像也曾上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