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万洵的询问，小雨下意识地点点头，但他很快想到什么，赶紧摇头：“少爷乃正人君子，不过是觉得与石公子投缘，有意将他招入麾下，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此时是见他同虞美人交好，生怕他陷入情爱不能自拔，影响仕途而已。”

小雨的意思，江万洵自然清楚，自己和江遂宁之间，还有着隐藏的皇位竞争关系。

眼下，朝臣都在讨论，谁能更好地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谁就更容易获得天梁国王的青睐，在皇位争夺上取得优势。

在小雨和不少知道内情的大臣看来，这个问题是江遂宁一手造成，他所做的，不过是将功补过而已。可天梁国王对此避而不谈，显而易见的，他还是对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大皇子偏心一些。

若非江万洵德才兼备，获得不少朝臣的支持，皇位的归属，早已没了悬念。

虽然江万洵也曾故意去秋水楼，力图减轻江遂宁对自己的戒备。但这堪称禁忌的龙阳之好，传出去，怕是真能毁了前程。

小雨临时找的借口，可谓是滴水不漏。但江万洵做不到逃避自己的内心，心中是一片混乱。他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措施，连夜搬到逍遥客栈，把自己关入客房当中。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只要我离他远远的，我还能对他有什么想法不成？”江万洵是这样和小雨说的。

可薛时音在秋水楼里的精彩发挥，让本就小有名气的她，在第二天成为了整个括云城谈论的对象。江万洵不可避免地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让他有些无奈。

于公于私，江万洵仍在意着薛时音的情况，小雨见此，便把打探来的消息，同江万洵交代了。

小雨说道：“少爷，昨日在我们从秋水楼离开后，石公子想了个名为赞助的东西，仅凭在告示上写上店铺名称的机会，就让那些掌柜的主动掏出百两银子作为奖励，他可真的是商业奇才。”

江万洵故作淡定：“你怎么知道就是他想的，说不定这个是虞掌柜的主意？”

小雨解释道：“因为全城的人都在说这个事情，有人为此还找虞掌柜求证呢。”

“他若非那么有才，我也不会看中他了。”江万洵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懒洋洋得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街上的小摊贩们也在说着昨晚的诗词大会，声音传入江万洵耳中，让他忍不住摇头。

小雨转溜了一下眼睛，站在江万洵身后说道：“其实我觉得石公子的方法，我们可以收为己用，回京城同样开银行，拉赞助，以少爷的本事，填充国库是易如反掌。”

江万洵朝京城方向望去，随之叹了口气：“这事看似轻巧。开银行的，少不了出借银两，对于那些急需资金的掌柜们来说，你如何确定他们会把钱用在经营上呢？”

小雨好奇道：“可我看吕氏钱庄就学得挺好的啊，如果不是少爷请虞掌柜帮忙，银行真的要离关门不远了。”

听到这里，江万洵转过身来，笑着看向小雨：“你当真这样认为？”

见话题仿佛回归了寻常，小雨认真答道：“前些日子，银行就没增长几笔业务，还面临着还款取款的压力。这长期下去，房租和伙计们的工钱都要发不出来了。”

江万洵再次看向窗外，眯起了眼睛，不禁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发展：“银行现在的底子，足以让他维持着微薄的利润，不至于生存不下去，至于吕氏钱庄，你且看着，不出一个月，必会大乱。”

吕氏钱庄自开业来，凭借着他们的资金实力，以及江万洵和虞美人前来道贺的名气，业务拓展得十分顺利。

但他们急于抢夺括云银行的生意，无论是多少的借款和存款，都照做不误。只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借款都一切正常，掩盖住了他们存在的问题。

田伯方只道是自己经营有方，将一切功劳都归到自己身上。而到了分配利润的时候，面对不到10两的收入，田伯方直接拿走5两，仅剩下几两碎银让伙计们平分。

听到田伯方还在抱怨自己的工钱较之在东家身边少了太多，并责怪底下人干活不力时，本就颇有微词的伙计们开始心生不满。

田伯方毕竟在吕家做了十多年的管家，伙计们的想法，他是一看便知。为让钱庄稳定下去，他开始向伙计们做出承诺。

括云城里的伙计从薛氏钱庄来到吕家不久，并不太了解田伯方的行事作风。在听到“让吕氏钱庄吞并括云银行，每人奖励50两”的大饼后，他们安心地留在钱庄卖命，那些天里，位置再偏的店铺掌柜都被他们拉了过来。

眼看着钱庄规模渐渐超过了银行，差距有越拉越大的趋势，田伯方好不得意，却不想听到了虞美人前往银行谈了联动的消息。

随着联动活动的开始，括云银行一举扭转了形式，轮到吕氏钱庄没有业务增长，让田伯方头痛不已。

田伯方本想派那些伙计们去银行一探究竟，但他们生怕被崔茂他们瞧见丢脸，竟没有一人愿意前往，最后只有田伯方自己时不时路过银行门口张望几眼，并提前去了诗词大会，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薛时音在诗词大会上大放异彩，把田伯方气的不行，但他很快注意到江万洵的不对劲，并在心中有了猜测。

回到钱庄后，田伯方同伙计们分析着：“虞美人这次同银行联动，显然是看在江万洵的面子上。她那日能来钱庄露脸道贺，此时又上台主持诗词大会，若非是对江万洵有意，必不愿意这般折腾。”

伙计听了，好奇道：“都说虞美人很难对男人动心，若是江万洵对她无意，以她的精明，应当不会做没有回报的买卖。照这样说的话，江万洵同虞美人之间，应是两情相悦？”

田伯方笑道：“你们是没看见江万洵最后气得离开秋水楼的样子，若非是看到石英和虞美人两人在台上眉来眼去，他能有其他什么生气的原因？”

另一个伙计说道：“听说在台下，还有不少宾客在那起哄，称二人才子佳人，天生一对呢。”说完，伙计们不禁为自己没有去现场观看而遗憾。

“不错，你们想想，如果不是江万洵出手，银行早就被蔡大人给收下了，石英居然当着江万洵的面搞这一出，想来日后蔡大人再来找银行麻烦，江万洵不会再帮忙了。”说到这里，田伯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欣喜不已。

伙计们也是欢呼雀跃：“那太好了，银行没有了江万洵作为靠山，那就是强弩之末，被我们钱庄拿下就是迟早的事。”

众人庆祝间，有个尚算清醒的伙计小声提醒道：“可江万洵对银行关照的原因，我们也不知情，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石英并不知道江万洵同虞美人的关系，我们会不会高兴的太早……”

田伯方听了，有些扫兴。他摆摆手，很是轻松说道：“管他是不是，今日联动已经结束，既然一切都回到了活动之前，我们就继续先前的计划，把银行在联动期间的新增的客户都给抢过来。”

联动后的情况，田伯方考虑到了，银行这边自然也不例外。

薛时音虽然在括云城里名声大振，但在银行存款借款，可是和真金白银打交道，她的名气，似乎对业务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怎么说我也算是网红了，这该怎么做，才能把流量变现呢……”薛时音站在门口，看着来往的百姓时不时看向自己，然后指指点点说着什么，陷入沉思，“现代的当红明星，还有不少拍照合影求签名呢……”

思考间，薛时音有了主意，她虽觉得这个方法有些厚颜无耻，但她挺有尝试的兴趣。

“在银行办业务者，就送石英的亲笔签名一份？东家，当真会有人为了这个签名来这里吗？”在结束了清闲的一天后，崔茂在总结会上，听到薛时音的主意，忍不住质疑。

张才易双眉紧皱，也觉得有些不妥：“而且，东家签给客户的名字，应该是假名吧……”

“真名假名重要吗？只要是我本人亲自签的，它就是真的。”薛时音想着明星们的各种本名和艺名，寻思着只要这个签名日后值钱，那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满同样觉得此举不太合适：“可是小姐，这个签字，当真能和那些名人贤士的字画相提并论吗？不是我看不起小姐的能力，只是仅仅一个签字，是不是太容易了些，而且也有被人仿写的危险。”

刘虎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耐烦道：“哎呀，你们一个个的，东家现在名气那么大，不趁机利用一把，我都觉得浪费，可不可以，试试再说，真没人买账，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崔茂解释道：“这不是生怕东家被反过来嘲笑不自量力，影响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名声。”

同崔茂他们的小心谨慎相比，刘虎直接多了：“名声能当饭吃吗？而且在我们关门前，郑老大来提醒我们钱庄那边又开始抢客户的消息，你们也都听到了。我们再不行动的话，这吕氏钱庄又要把我们压在下面了。”

“不错，现在百姓们也知道我们同秋水楼的联动是三个月一次，必然会有不少人攒钱等活动开始，再来银行办理业务。这期间，我们若是一直像今天这样，恐怕是熬不到下次的联动了。”薛时音细细分析着，终于还是决定尝试一下签名的效果。

经过一夜的讨论，薛时音集合了众人的建议，在以名气作为卖点的同时，也兼顾了对自己名声的维护。

限量300份的签名，仅业务金额在3两以上可以获取。每个签名都标有单独的记号，另外银行会把每份签名的首位持有者，都登记在册，以保证签名的真实性，有效减少了签名因仿冒过多而没有价值的风险。

薛时音对这次的签名活动虽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她仍苦练了一个晚上的签名，设计出了较为艺术的写法。

第二天，括云银行正常开门营业，薛时音亲自站在门口，随着一阵喧闹的锣鼓声响起，她对外宣传了这个消息。

只是消息一出，百姓们的反应远超薛时音她们的预料。得知仅需3两就能获得签名后，不少人当场掏出银两，冲进银行办理业务，生怕来得晚了，就轮不到自己了。

看着再次排起长龙的队伍，崔茂他们目瞪口呆，薛时音拿着毛笔，奋笔疾书，脸上笑容满面，心里则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定300份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