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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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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清歌都没有来过,就算初弦再三确认韩元启没有从中作梗,也未再见到清歌的身影了。

虽然元启每日都会抽出空闲过来陪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失落起来。

光阴一日一日过去,初弦的身体彻底痊愈了,元启将他接入宫中去住。走在皇宫甬道的路程中,他忍不住回想起很多儿时的场景,包括他与元启下课后快乐地在宫中奔跑,以及爬到御花园的大树上掏鸟蛋,或者恶作剧地去揪园中养着的孔雀的尾羽,结果一起被暴怒的孔雀撵着跑。

初弦偷偷去看身侧元启的脸——自从进入皇宫,对方的神色明显庄重不少,令初弦回想起自己与对方在长街上的那次重遇。那时的元启在军队中骑着高头骏马威严地自他面前经过,仿佛都是一样的遥不可及。

因元启的命令,东宫内早早备下了他的房间,离元启的寝殿最近,还特意修缮得富丽堂皇。初弦甚至不敢去踩内室铺就的繁丽地毯,在元启含笑的催促下,才除去鞋袜小心翼翼地踏上去,触感又松又暖,厚厚的绒毛几乎没过脚背。

他此生从未如此拘谨过,换上元启送给他的新衣后甚至不知该如何动作,怕自己毛手毛脚地把那华美锦缎刮破了。

甚至睡觉也不是很安稳,金银丝线刺绣的羽被奢华轻盈,但初弦就是觉得轻飘飘地没有实感,每次夜半醒来,都要感慨一下自己真是贱皮贱肉,处处养尊处优反倒无福消受。

中玥皇帝为了磨砺太子,早几年就给了韩元启参与朝会议政的权利。因此,除了陪伴初弦的时光,元启常日里都是一副很忙碌的状态,东宫也来来往往了不少人。初弦远远观望过几次,全部都是生面孔。

在内书院做侍读时的同窗如今竟是一个都见不到了。据说当年迁都的路上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不仅平民百姓,甚至不少贵族皇族也被舍弃,暴尸路旁,南川人不愿去管,而被南川统治的中玥人更是不敢去收埋。

不知曾经的同窗又有几个活下来的,可惜就算见面也不知说些什么。他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不像元启那样和谁都能相处很好。说到底,他幼时的朋友,就只有元启一人。

初弦每日闲到去数东宫来来往往的人,终有一日叫他见到了熟人。他不及多想,连忙急火火地冲过去,抡圆拳头全力打在对方脸上。

卫文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并未反击,而是捂着脸颊怨毒地瞪了回去。

“你居然还敢瞪我!”

身为加害者面对被害者毫无愧疚之心,初弦简直要被卫文仪的无耻气笑了。

他抬手又去打,被围观的人们拦了下来。手被制住还有脚可以踢,于是卫文仪猝不及防地又被踹了几脚。

“这是怎么一回事?”韩元启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声量不大,却威严地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连制着初弦的几人也是立时松了手,与众人一同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初弦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愣住了,反应过来时,只剩他自己突兀地站着。他要去跪,却被已走近的韩元启止住了动作。

韩元启是被院中的打闹声吸引出来的,他没有见到事件发生的全貌,但看到初弦余怒未消的脸和跪在脚边狼狈的卫文仪,便隐隐明白了。

其余的围观者大多不明所以,七嘴八舌指向初弦:“是此人先跑过来动手伤人的。”“文仪明明没招惹到他。”“我们根本不识得他……”

韩元启望向初弦,初弦自认没做错轻蔑地哼了一声。韩元启于是叹了口气,命众人平身,然后笑道:“兄弟二人十数年未见,重逢难免激动,不必大惊小怪。”

话音一落,顿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众人于惊讶中认出了初弦的身份——价值千金的太子寻人令不仅流传于民间,当时在朝堂上也是掀起过不小的波澜。臣子们纷纷称赞太子寻恩报德、仁义无双,镇国大将军更是感恩得泪洒朝堂长跪不起。但实际上除了太子之外,没有一人认为那人能够找回来,恐怕还不如献供问神,寻找那人转世投胎的机会大呢。

如今活生生的卫文初好好地站在人们面前,却是所有人设想不出的模样——于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亲弟、面对太子殿下毫无规矩,若不是形貌如传言中那般昳丽不凡,真正和粗俗的乡野村夫没有两样。

不过既然太子殿下说他是,那他就一定是当初那个勇救太子殿下一命的卫文初。众人面孔立时齐刷刷地变得和善可亲起来,有的诚恳道歉,有的自来熟地关心起他流落在外多年来的艰辛。

在初弦眼中看来,这群人反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他一句都没理会,冷着脸转身离开了,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韩元启为他打圆场:“文初他为本太子受苦多年,回归故地难免局促,请大家切莫介怀。”

卫文仪见状忙紧跟道:“大哥能够安然回来,已实属不易。幼年时我与大哥常常切磋武艺,是我学武不精,叫大哥失望了。”

能够追随太子在东宫谋上差事的人,自然能隐隐嗅出根底的不寻常来,但没有人会捅破这层窗纸,只会纷纷恭维起太子殿下的宽仁惠下以及卫家兄弟的兄友弟恭。

当元启进屋的时候,初弦还在生着闷气。

初弦拍桌道:“怎么?那畜牲连和我对峙的胆量都没有吗?”

元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是我不叫他过来的,见到他你岂不是更生气吗。”

“是他害我中毒,为何他没受到惩罚,还能继续留在这里?”

“这已经是处罚过后的了。”元启连忙解释,“不然你不会直到今日才遇见他,毕竟这几年他为我出过不少力,我尚有许多事务离不得他。”

政事方面的问题初弦不懂,但他自小就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气道:“好啊,你不肯为我出头就算了,那等改天我也给他下个毒,叫他和我一样受上一回罪。”

“文初!”元启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正色道,“你们毕竟是兄弟,这件事若是弄得朝野尽知,只会对整个大将军府不利。就算大将军和卫文仪对不起你,但你忘记婉菱了吗?”

婉菱,初弦唯一的同母妹妹,初弦在外十数年,却是和对元启一样,没有一刻从心头放下的人。

初弦立时泄了气一般,不甘道:“那畜牲是不是算准了这点,才肆无忌惮地对我下死手……”

元启道:“我对你发誓,从此不会再重用他。在你被我接回来的当天,我也找他警告过,若你以后再受到伤害,不管是不是他下手,他都要担上一份责罚。”

不得不说元启这招用得很巧妙。从此以后卫文仪从最想要初弦去死的人,变做最期盼初弦豪发未伤的人。

就算这样,初弦心中还是不痛快,但他也明白,这是元启尽力的结果了。卫文仪是他父亲最得脸的儿子,而父亲的背后是皇帝……

想着想着,初弦的脑袋快要痛起来了,开始无比怀念在鹏安楼里的日子。至少在那里,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不会盘根错节,不会一句话掰成八瓣去想,更不会每个人都戴上一副面具过活,累都累死了。

这才回来几天,初弦就已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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