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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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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安楼众人有许多也不禁笑出声来,这更激起了对面找茬之人的怒火,纷纷冲过来将初弦围起,一副要群殴一番的架势。

初弦不慌不忙,将剑收回鞘中,并将嵌满珍宝的剑鞘仔仔细细、耀武扬威地亮了好几遍。

就在初弦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又蠢又瞎的时候,终于有人认出那把剑,进而认出了初弦。

“这是太子赏赐之物,那么他就是……”

为首那人得到这一消息,立马带人要溜,却被初弦一把揪住后领扯回来,“鹏安楼哪有让客人败兴而归的道理,上酒上酒。”

那人被按在酒桌旁,因初弦身份不敢轻举妄动,被对方举着酒坛扯着脑袋一通猛灌。

初弦念着清歌和七音的伤,一坛酒灌到见底仍不解气,又拿起一坛继续灌,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他看也没看,以为是清歌或七音在拦他,扯了几下没挣脱开,反倒被抓得更紧,甚至有些生疼。

初弦这才觉出不对,转过头竟是看到韩元启的脸。

此刻的韩元启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面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初弦只感到一股可怕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他不由得松了另一只手,手下那人早已醉成一滩烂泥,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立时被同伴们杠起就跑。

待初弦反应过来,那群人早就老鼠一般溜得没影了。

“唉唉!酒钱还没付怎么都跑了!”初弦想冲出去飙脏话,但自己手腕还被韩元启抓着呢,只好把骂句咽了回去。

面对元启,他终究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是他未经对方允许跑出东宫,又借着对方尊为太子的威风大闹一场。今日被他捉弄的那批人都是追随卫文仪的,身份非富即贵,指不定还有元启认识的人,元启夹在中间估计也不好做人。

初弦还在纠结着,清歌则上前将韩元启抓着他手腕的手用力扯开。韩元启没有再动作,而是一双乌黑的眸子定定地望向清歌,不知在想什么。

正揉着手腕的初弦忽然觉得这样的元启既陌生又吓人,于是上前挡住他的视线解释道:“是他们跑到别人的地盘撒野,还下重手伤人,我还不能教训一下吗?”

“你知道我气的不是这个。”韩元启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嗓音柔和,就算生气语气也不会太重,只会显出一种无奈的焦急感,“我特意为你提前赶回,却发觉你不在,你不知我有多么害怕。”

听到元启如此说,初弦心也软了下来,道:“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元启气消,温柔地又拉起他的手道:“那咱们回宫好不好。”

“好……”初弦晕乎乎地应了半截,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连忙收回手来,“不行,我还不能和你走。我要是走了,鹏安楼怎么办?”

元启沉默了,而清歌则走近初弦,擎起他的手,在手心写道:我们没事,你走吧。

初弦不想走,他从元启的沉默中明白对方不愿帮鹏安楼的忙。身为中玥国的太子,元启考虑的事或许有很多,中玥人与南川人的立场之别,皇族与伶人的身份之差,亦或仅是单纯地对清歌的敌意——

就如同当他得知卫文仪顶替了自己,以侍读身份陪伴在元启身边多年,他心底也是不好受的。

他下定了决心,转身对元启道:“我不与你回宫了,我要留在这里,直到确保朋友们彻底平安为止。”

元启道:“那你的平安呢?如果这里能护住你,你就不会中毒。”

“我的平安在你和卫文仪身上,我不信他会蠢到要鱼死网破。”初弦将对方赐予自己的宝剑递回去,“这把剑暂且还给你。虽然我的家回不去了,但大将军府大公子的身份还是能唬住不少人的。说起来,其实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他们的安危和我自己的同样重要。”

元启目光灼灼地注视了他许久,木然地抬手接剑,却在即将触碰到剑身的最后一刻放弃,扭身带着侍从们离开了。

望着元启离去的背影,初弦心中莫名地难受,清歌再次走到他面前,在他手心写道:你该和他走的,我们无法留住你,也不该留你。

“清歌你怎么又要管我的闲事!”本就心情不佳,还被对方三番四次地往外撵,初弦的反骨也起来了,“我现在是鹏安楼的贵客了,你管不着我,我说不走就不走。日居百两的房费我又不是付不起,从千金里扣就好。”

他边说边往楼上挪,最后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锁死了。

就算是曾经,清歌手中捏着初弦的身契,有许多事也是管不得的。

谁叫初弦的脾气一向又硬又倔,活生生就是个炮仗,偏偏清歌就爱纵着他。

当年烨城被屠戮之时,清歌初见他就是这副模样,从未变改过。

屠城令之下,中玥男子年十四以上拉至城郊活埋,初弦因年岁尚小保住一命,却避免不了在奴隶场如同牲畜般被贩卖的命运。

他生得好看,人又机灵,本应是抢手货,但他不肯对侵略者低头,数次逃跑未遂,还有一次差点伤到了人。等被抬到市集上时,他双腿腿骨已被打断,整个人如同被血洗了一遍,只能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中。

他宁死也不愿被当作牲口,手脚抵抗不了,就强撑精神不叫自己的嘴巴闲着。不足半日时间,所有凑近围观过他的南川人都被他“问候”过祖宗十八代。

他晕乎乎地把骂人当作念经,这一篇经念烦了,正要喘口气换个花样再战,才发觉自己已趴在某人的背上。

初弦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从后面可以瞧出那人身形瘦高,皮肤白净细腻,长发漆黑如墨。初弦能闻到那人颈项间有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他过去从未闻过,很是好闻。

他扶着那人肩头,略微支起身,想要问问对方是谁,却注意到自己混着血与泥的手在那人月白色的衣袍上留下一道吓人的黑红色印子。

他下意识觉得不该将这般白璧无瑕的人弄脏,急忙抬手去擦,结果肩头那片反倒被他弄得更脏了。

于是他在越脏越擦,然后越擦越脏的境况中反复循环着。丝毫没想起来自己全身上下混着污血,在被背起来行路的过程中,早已将对方染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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