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鱼能够回复沈归狞完全是个意外。
对于她这个喜欢暴力美学的人来说，黏黏糊糊的青春校园电影实在击不中她的兴趣，甚至有点想打瞌睡。
恰巧这时手机传来震动，余若鱼本能就按亮了屏幕，刚刚见过面的一号客户的预约信息跃然视野。
在秦时樾偏头看过来时，她迅速给一号客户发去【好的】两个字就收起手机。
然后若无其事地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看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秦时樾调整姿势向她偏了过来，柔顺的发丝与她的长发微微相触：“怎么，不感兴趣？”
“你知道的，我对这种小学生的纯爱没有兴趣。”余若鱼推出了钓系版余兮兮会用的借口，戏谑地勾起唇角，“我更喜欢成年人的爱情。”
秦时樾敛目轻笑一声，就喜欢余兮兮这种动不动就露骨的调情：“你说的那种电影，可不适合这么多人在电影院看——晚上去我那里？”
余若鱼故作思考地调了下坐姿，鞋尖带有挑逗意味地轻轻从男人的裤脚边划过：“如果时樾哥哥愿意认输的话，我会考虑的。”
每次到这里都是没得再聊的地步。
秦时樾笑而不语地坐直身体。
在这场与余兮兮的海王拉锯战中，谁先“献身”谁先输，哪怕他被撩得欲/火焚身都不可能开这个口。
输的人代价太大，他实在输不起。
电影首映礼结束散场的过程中，余若鱼设置的八点工作闹铃响起，她关掉闹钟的刹那态度立即就丝滑得转变了一百八十度。
仿佛全然忘记了旁边的秦时樾，面色淡漠往前走。
她在思考着有必要定一个时薪标准了，不然每次靠心率计算沈归狞和唐亦的尾款实在麻烦。
“你是不是有个答案还没给我？”秦时樾叫住她，慢悠慢悠靠近。
余若鱼想起那个私人订制的问题，回眸：“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加钱。”
“没问题。”秦时樾这次回答得很痛快。
余若鱼的演技让他放心，绝对是物超所值的服务。
择日不如撞日，秦时樾马上就掏出手机准备预约：“那就明天吧。”
“明天不行。”余若鱼告诉他。
秦时樾马上想到了今天被他气得没来参加首映礼的沈归狞：“是他约了你？”
余若鱼没有说话，事实上在工作时间之外她是不愿意与任何顾客有接触的，向他挥挥手就转身走出大厅。
*
第二天早上余若鱼在自己的新别墅里起了个大早，系统奖励的别墅包括了内部装修和软装，她相当于拎包入住。
衣柜里没有属于1号余兮兮的工作服，她只能拿阮荷给她买的那套白衣牛仔裤应个急。
路上车辆拥堵，余若鱼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脑中已经浮现出沈归狞那张不耐烦的臭脸了。
但她还是一脸无所谓地敲了敲门，旋即在车门打开时，十分抱歉地双手合十：“对不起沈归狞，我迟到了，等急了吧？”
她站在车边没有进，等待着后座男人的回复。
余若鱼想过许多沈归狞黑脸的表情，但没有想到后者会是这个反应——
沈归狞本来是随意看过来的，但是视线落在她身上刹那，黑沉的眼眸就微微亮了起来。
似乎余若鱼的这身普通打扮正好戳中了他的性/癖。
所以对于她这次的迟到沈归狞并没有发难，心情不错地拍拍旁边的位置：“跑着过来的？”
“嗯。”余若鱼理了理被风弄乱的碎发，坐到车里，“怕你等急了。”
沈归狞看着她青春活力的女大学生打扮，浅浅勾起唇，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嗓音一沉：“昨天晚上你和那个人预约到几点？”
“什么人？我昨天八点就回去了呀。”余若鱼扮演的1号余兮兮才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呢。
沈归狞看着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
好吧，总归是知道余若鱼没去秦时樾的别墅里过夜。
“我们今天回A城。”沈归狞抬手示意司机开车，向她宣布了这个消息。
余若鱼是没意见的，她的两辆爱车都在A城，这回正好把它们都带回别墅。
“好啊，我也该回学校了。”余若鱼顺应人设地说道。
沈归狞眸光沉沉地盯着她，有些意外余若鱼竟然没有反驳这个决定。
她不需要再去和其他客户交易吗？就这么听话的跟他回A城？
男人眼睛一亮，从她娟秀的眉眼看到了高挺的鼻梁，最后视线落在她戴在手腕上的那枚手镯，不由心头一颤。
没想到她还留着，这个独属于沈归狞女朋友的物品。
这一刻沈归狞不得不说服自己，无论余若鱼客户再多，在他预约时间里的余若鱼就是无可挑剔的女朋友。
余若鱼不知道对方究竟经过了怎样的头脑风暴，只感受到男人的目光逐渐炙热。
“沈归狞你吃早饭了吗？”她捂着自己空空的胃，提出一个现实问题。
今天算是她演艺生涯的小小滑铁卢，不光迟到还没时间吃早餐，想想接下来几个小时都是坐车的枯燥路程，她决定还是先去填饱个肚子。
沈归狞眉眼一弯，迅速开口让司机改道：“先陪她去吃早饭。”
听起来是吃过了，余若鱼笑着承下他的好意。
沈归狞带她来的是一家很有格调的西餐厅，装修风格十分高大上，中央还有钢琴家弹琴伴奏。
衬得余若鱼今天这身打扮就特像傍上了大款的穷学生，连这里的服务员看她的表情都是丰富多彩的。
但余若鱼不介意，自顾自吃着688一份的精致早餐。
余鸣梁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估计是对她这边冷暴力的抗议吧，余若鱼按掉了之后又响，烦得她干脆直接关机。
她掀眸，注意到沈归狞的脸色是意料之中的阴沉，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把手机关机了，这下谁都不会打扰我们的约会了。”
因为她说出了“约会”两个字，沈归狞心跳突然就加快了两秒。
他面色稍缓地换了个坐姿，将忍了很久的一个问题问了出来：“你不是中彩票了么，还这么缺钱？”
其实他是想要确认这场替身交易还能持续多长时间，一旦余若鱼钱赚够，会不会就选择结束。
余若鱼听懂了他的深层意思，但营业时间里对方是听不到她的答案的。
得到的只有1号余兮兮的回答：“沈归狞你在说什么呢，中彩票的是我姐姐啊，我的话当然要好好努力了。”
沈归狞想起昨晚余兮兮的那片拒绝小作文，忽然鬼迷心窍地问：“要努力完成你的梦想吗？”
余若鱼甜甜地：“对啊。”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沈归狞突然黑下脸，“离我越远越好吗！”
“当然不是。”余若鱼突然放下手中的刀叉，十分贴心地说出客户想听的那番话，“我的梦想就是你啊沈归狞，我希望你每天开心快乐，健康如意，永永远远都喜欢我——你一定可以完成我的梦想的，对不对？”
沈归狞：“……”
他的耳根子一点一点热起来，表情也是多云转晴，十分动容地向她再次确认：“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余若鱼托腮对他笑，“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不。”沈归狞几乎不假思索，“我信，我信你。”
余若鱼嗯了一声笑意更深，扯完谎后就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焦糖拿铁。
——努力赚钱吧沈归狞，你需要的这个美梦做完得要不少钱呢。
……
沈归狞心情大好地看着余若鱼吃早餐。
在这个清醒梦中，他已然不会搞混余兮兮和余若鱼。
他知道此刻坐在桌子对面的是余若鱼扮演的余兮兮，但同时也是他乖巧得讨人喜爱的女朋友。
沈归狞发现过去种种纠结的地方一旦自我麻痹后，整个人都是愉悦又畅快的。
就把这个美梦延续下去吧。他这么想着。
就在这时，沈归狞看见一个眉眼桀骜的少年人从外面走进来。
唐亦的出现骤然就破坏了沈归狞的好心情，并且他看得出来唐亦就是专门冲着他们过来的，连看过来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
毋庸置疑，唐亦是过来堵人的。
沈归狞意识到这一点，气压低沉地扶了下眼镜，在唐亦落步到余若鱼身边之前就起身挡住了他：“唐总，这么巧？”
唐亦在大庭广众下不想闹得太难看，剜了沈归狞一眼就落目在余若鱼身上：“你又一次因为这个男人，拒绝了我的预约？”
然而他没想到余若鱼就跟不认识自己似的，茫然地歪了歪头：“你是谁？什么预约？”
唐亦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沈归狞阴暗的占有欲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是肉眼可见的开心，高大修长的身体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两个霸总之间顿时仿佛有滋滋啦啦的闪电闪过。
沈归狞像个捧着奖杯的得胜者，微扬起头：“请唐总不要打扰我们的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