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联邦大厦，第六序列主席室。
“报告！第一总指前来述职！”门外声音道。
“苏格兰？不许进，什么时候把莱伽斯带来给我述职，什么时候再进来！”
然而门还是被虫打开了。
苏格兰顶着一头和第六序列一样的酒色红发，笑得卖乖讨好，“雌兄，咱任务都完成了，不就是个述职么，你就让我们过了吧。”
第六序列主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莱伽斯呢？又跑去首序殿闻味了？”
“……”苏格兰迟疑一秒，还是问了，“雌兄，我就不明白了，你明知他其实是去……”
还没等他说完，第六序列就急忙打断，“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给我记住了！”
苏格兰一脸纳闷，“至于那么怕事么，探个亲而已。”
都坐到这个地位了，还如此谨慎。
“啧，”联邦第六序开启办公室内的隔音波阵，才又说，“任何关于传说级的事，再怎么敏感都不为过。你雌兄我能一步步上来，靠得不只是才华出众手腕一绝慧眼识珠，更重要的是我从来不犯错误！”
苏格兰挑眉，“居然怕犯错误，当初干嘛同意我跟佐混？还把第一总指调给他？是只虫都知道他想炸了圣彼西科。”
“谁说的？我就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联邦第六序开始对雌弟挤眉弄眼，一点都没有该有的逼格，“这你就不懂了，他这虫不仅有野心有冲劲，更会蛰伏！在有彻底把握之前绝不会做没意义的送死行为，可不正好是我要的将才？等再过几年他意识到根本就不可能救出首序殿那位的时候，我就彻底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关键是我也馋他这层[全知]关系啊！第一总指给谁都不如给他发展得快啊！”
“……”苏格兰表情有些嫌弃了，“太不厚道了，沾了虫好处还想装作一无所知。”
“总之呢，近段时间我预备竞争升序了，你们不要给我惹祸……”联邦第六序收敛了表情，“莱伽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什么冲动的想法你就多劝劝，劝不动及时跟我说，到底是年轻虫，再沉着的性子也难保不会有一时上头的情况……不过对于你们，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好好干啊，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知道了，”苏格兰耸耸肩，早就见怪不怪了，无论他这位雌兄开口时说的是什么话题，结束的时候一定会变成“好好干”，“我带来了报告，你看看吧，没事赶紧盖章，我下午有事急着回星区。”
联邦第六序拿过报告扫一眼，当场发现了不对，“怎么死了一个？不应该啊……五天前发任务的时候不都还在适龄期？那边也就过了两年左右……嘶……你们该不会是想背着我私养科学权限者吧？”
苏格兰语调提高，“哪能啊？真死了，而且就算要私养，我们偷一个也不够啊。”
“哼，”联邦第六序信他才有鬼，可到底是自家势力，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算了，“行行行，大事上别糊弄我就行。”
“这个……”苏格兰眼睛眨巴一下，欲言又止。
“怎么？还真有？”
苏格兰斟酌道，“前段时间出任务，捡到了雄虫，黑户。”
“什么等级？”联邦第六序用眼睨他。
“……A。”苏格兰没说实话，因为S绝对会被送进圣彼西科，到时第一总指就亏大了。
“运气这么好？”
“嗯……”
联邦第六序思索一番，“还是走一下正规流程吧，不然被查出来不好看，你们如果喜欢，大不了我再帮你们开口申请，走关系内定他坐阵第一总指……几年前那个仙儿码转移任务，不就是这么弄了一只高等吗。”
走流程肯定不行，血一验可就全完了。可这个不能明说，于是苏格兰决定把锅甩给莱伽斯，“佐不想公示。”
联邦第六序先是一愣，然后佯怒，“好家伙！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搞私藏雄虫那一套了！”
苏格兰开始笑，顺着毛捋，“雌兄，你想想，别虫想藏都还没有这个运气和条件呢！如今除了去黑星花天价买，哪儿还有黑户雄虫？那可是高等啊，谁能甘心就这么白白上缴你说对吧。”
说实话，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藏上一两只雄虫真的不算什么，不过是被查到后罚些款再没收罢了，甚至不会对序列位造成半点影响，这是顶层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能藏，算你有本事。
能不被查，算你有虫脉。
“……行吧。”联邦第六序其实也没太放心上。
说实话，如果莱伽斯肯去搞雄虫，那说明距离他放弃救出圣彼西科的那一位又更近了一步，这是好事。
不过第六序列又提醒了一句，“要藏就藏好点，真有虫要查你们，那笔罚款你们自己交，我可不给补贴。”
苏格兰连连恭维，“谁敢查呀，我们的后台可是伟大的联邦第六序！”
————
众所周知，特等阁下安全部有两个出了名。
第一是入部出了名的严格。
非S级以上不得参选，非三代以内无犯罪前科不得参选，非无接触经验者（处雌）不得参选，非面容姣好身形标准者不得参选，非适龄六个生理年以内（含六年）不得参选……
乍一眼看或许很离谱，但其中每一条都有其讲究。
安全部的主要职责虽然是守卫特等阁下的安全，但同时也必须保证自身的纯洁性，即不可以主动勾引，可如果有幸被阁下看中，也得随时做好开腿承欢的准备……
即使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可就是这微乎其微的可能，使得再严格的入部标准也挡不住无数优质处雌的趋之若鹜。
如果有一只等级是双S及以上的虫成功入部，那么先恭喜他。
因为在某个平常的一天，一向不通情达理的管理虫会来到他面前告诉他，他将接受为期两个月的高级服侍虫培训，如果合格，他会前往从来不被允许登上的首序殿顶层，服侍一位传说级阁下！
而特等阁下安全部的第二个出了名。
是退部出了名的困难。
这并不是说从安全部离开需要遵从多少规矩。实际上如果虫想离开，只要正式递交一张退部申请，合规结算完奖赏额度后便可以直接走虫。
只是，在见过首序殿中几位特等阁下、甚至是顶层那位传说级的风华过后，那些未经虫事、情窦初开的骄傲处雌哪里还看得上其他等级低下的雄虫？
所以，他们也会仿佛和被首序殿绑定的阁下们一般，牢牢地被禁锢在这里。
直到自身超出适龄第六个生理年后被无情地赶出。
————
昨夜，劳伦生·沃兹在联邦第二序的鞋前胆战心惊地匍匐，总算是保全了一条性命。
此时他被轮换到了首序殿的北大门做看守。
沃兹家族在主星家族中并不十分强盛，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所以在劳伦生之前，家族里并没有虫员知道佑阁下的存在。
劳伦生是三代以来唯一一个在适龄时突破了双S的虫，无外乎家族十分看重，挖空了一切心思把他送进安全部镀金，绸缪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被几位特等临幸上那么几次，然后吃下联邦的准孕药诞下一批优秀虫崽振兴家族。
当然沃兹家族的世家梦很快就破灭了。
在劳伦生进入安全部的第二年，他服侍了佑，从此就再也忘不了这位绝境中绽放的耀眼之花。
他开始对其他特等敬而远之，站位也总是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甚至为了再见佑，他一等就是三年。
旁边的其他几位看守虫在低声闲谈莫尔阁下最近的荒唐行径，劳伦生心不在焉地附和，脑中又忍不住想起昨夜的情景——
佑阁下一连几次在言语上假意亲昵，让自己险些丧命于吃虫不吐骨头的联邦序列虫之手。
阁下，为什么？
您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吗？
您说记得我，想看看我。
只是为愚弄我吗？
劳伦生起身走到大门边，望着进进出出的来访权限虫们，心中难过破碎。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放下那个倔强而脆弱的身影。
劳伦生明白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佑阁下了。
今年是他适龄后的第六年，最多不过七个月，他就会因为不再满足入部条件而被强制退部。
原来有机会熬三年，也是一种幸福。
正当劳伦生逐渐模糊了眼眶之际，一抹金色的光彩在他面前一晃而过。
“等……”他下意识开口，“等一下！”
那抹金色闻言停下，似乎是转过头来，却没有开口。
劳伦生急忙抹干泪水，瞬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位微蹙眉宇凝视着自己的金发雌虫。
那是联邦报导不断、威名赫赫、风头无两、天才少将、第一总指第一序列——佐·莱伽斯！
佑阁下的雌兄！
这一刻，劳伦生想起了些什么，心中霎时迸发出解脱般地狂喜，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阁下没有想杀他！
一切都是阁下的安排！
阁下怜惜他！
阁下怜惜他啊！虫神！
佐·莱伽斯将眉头皱得更紧，不知道眼前的雌虫是眼睛出了毛病还是精神出了问题。
毕竟关乎到几位特等的安全，安全部向来是最看重守卫虫的身心健康的，即使莱伽斯已经离部几年也断不会松懈到这种程度，什么怪虫都给收进来。
“抱歉，莱伽斯少将，我太激动了，您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我是劳伦生·沃兹，是阁下的上一位……服侍虫。”
哦，佑的服侍虫。
佐·莱伽斯琥珀色眼底流露恍然。
会疯成这样也难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