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休息吧,等到明早我们去再去报官。”
薛心涯点头,转身离开关上自己的房门。
站在隔壁的白扶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算太好,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或许因为那薛家死的两个人?
白扶突然想起来,忘了问薛心涯这两人的身份。
但现在天色已晚,等到明早再问也来得及。
第二日大早,薛心涯依旧是端着食盘敲门。
“对了,昨夜忘了问你,那两人你应当认识吧?”
白扶咬了一口被炸的香脆的面饼问道。
薛心涯将一碗白粥放在白扶面前,点头道:“认识的,是我爹的弟弟,就是孙叔叔口中的那个人。”
“我看你家那院子荒草横生似乎许久未有人打理,他们抢夺你家家产难道不应该很有钱吗?”
薛心涯低头笑笑说道:“他们家两个儿子,小儿子就是那薛宁,大儿子如今不知在哪里,他们夫妻俩平日里好赌好酒,酒尚好,沾上了赌,那是一般人家能解决得了的?”
“那你家家产岂不是全都被他们......”
白扶皱眉,这家人是真的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当初好歹也是薛父教授他们生意之道的。
“我爹娘去世的意外,他们也没来得及反应,孙叔叔和安叔叔帮我拿回来许多,留在他们手上的除了挪不动的宅子,便无多少了。”
薛心涯狡黠的笑笑,点了点自己的储物戒,意思是自己还是挺有钱的。
白扶挑眉:“你这么有钱,那日大选为何还穿的如此破旧?”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薛心涯卡壳了一会,结结巴巴说道:“呃、因为、因为爹娘在世时就教导要勤俭节约,那身衣服虽然破旧,但料子还是挺好的,很耐穿。”
白扶也只是笑笑,没再问别的。
他们是修者,无需去衙门报官,而是直奔分宗。
正巧今日依旧是孙文锦当值,见他俩进来连忙上前。
“见过白长老,今日来此可有要事?”
白扶神色有些严肃,对孙文锦说道:“今天一早我和心涯本想去薛家老宅拿之前他爹娘留下的一些遗物,顺便去给他们二位上柱香,但是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屋内有个无头女尸,床上还躺着个男人呼呼大睡,我让心涯辨认了一下,那男人和女人正是他的亲叔叔。”
孙文锦听到这话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真的?”
薛心涯在一旁点头,似乎回想起早上看到的场景,眉头微皱,眼神中也有些惊恐,往白扶身边缩了缩。
“白长老,我这就前去查看。”
“我们一同。”
三人飞身到了薛家,果然如白扶所说,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孙文锦径直走到屋内推开门,看到屋内场景的一瞬间往后退了退。
“这......”
孙文锦哑然,又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绕过地上干涸的血迹,走到床边。
“醒醒!”
床上的男人悠悠转醒,看到孙文锦被吓了一个激灵。
“孙、孙仙长?您怎么来了?”
孙文锦面色难看,撇过身子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女尸。
男人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在看到那女尸的一瞬间,男人惊叫弹起,抱着被子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这!这是!这是......”
见男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孙文锦也失了耐心,直接将人提溜起来拎到院中。
“那是你娘子吧?你可知昨夜发生什么了?”
男人瘫坐在地,四肢发软的结巴道:“不、不知道啊!我、我没听到有什么动静啊?”
说完他脑袋僵硬的一转,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白扶和薛心涯。
“是、是他!肯定是他!肯定是他记恨我们夺了他家产害死我娘子的!你们快抓他啊!”
薛心涯一脸无辜,还有些茫然,一旁的白扶皱眉轻拍他的肩膀,手指微抬想堵住那男人的嘴。
但又看了看一旁的孙文锦,还是收回了真气。
孙文锦也是有些头疼:“你自己想想可能吗?你娘子不过一介凡人,他就算想报复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正在这时,从屋内跑出来一个黄色的小东西,四只细细的爪子,还有一条蓬松尾巴。
是只小黄鼠狼。
它绿豆大的黑眼不解的看着院中的几个人,直起身子,两只前爪耷拉在胸前,小脑袋歪着。
嘴里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把它惊了一下,也来不及再去叼回来,转头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孙文锦皱眉看着那小黄鼠狼站过的地方,现在太阳已经挂空,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走上前捡起,竟然是一把锋利的菜刀。
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
孙文锦拿着菜刀走到男人面前问道:“这个可是你家的物什?”
男人仔细瞅瞅,点点头。
随即孙文锦眼神一定,弯下腰将男人的手拉了出来。
男人被吓了一跳,本能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面前这个看似纤细的修者。
“仙、仙长?”
“这是什么?!”
孙文锦厉声喝问,男人身子一抖,也看向孙文锦捏住自己手的地方。
手背、虎口处有几滴鲜红的血迹。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啊!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男人语无伦次,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孙文锦眉毛一竖,本就有些严肃的面容显得更加可怕,男人吓得直哆嗦,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孙文锦也明白,他没有理由杀掉自己的娘子,但事实如此,别的却是很难再保全他了。
白扶走上前拍了拍孙文锦的肩膀,对方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发现了些别的,你过来。”
孙文锦弹出一根绳子将男人捆住,自己则随着白扶走到院外。
“白长老,可是发现什么了?”
白扶颔首说道:“这男子恐怕是受真气影响才意识错乱将他娘子杀死。”
“真气影响?”
孙文锦皱眉思索一会,猛的反应过来,望着白扶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指,邪气?”
见白扶点头,孙文锦的脸色也正经起来。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如实上报给仙宗,邪气复苏...代表什么你我都懂。”
孙文锦点头说道:“弟子明白,白长老放心,但邪气沾染凡人虽然会导致意识错乱,但他如果没有害人之心,再邪都无用,只能说这女子也是倒霉吧。”
“晚些时候我会将人送去衙门,白长老无需为此担心。”
白扶点头说道:“你知晓就好,此事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待我等回到仙宗再议。”
说罢转身进了院,孙文锦紧随其后。
既然事情已结,孙文锦带着男人离开,只留白扶和薛心涯站在院内。
刚刚那只“意外”掉了菜刀的小黄鼠狼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灵活的爬上白扶胸口。
“那菜刀是你幻化出来的,他们会发现吗?”
橙子舔着爪子开口问道。
白扶拨弄了一下它沾染了些许野草的毛发说道:“不是我的真气化成,是用的原本就在这里的那股真气化成的。”
“诶?你能使用那股真气?”
橙子疑惑的黑豆眼看着他,惹得白扶轻笑一声,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那光滑柔顺的皮毛。
“嗯,是位故人的真气。”
薛心涯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眼睫在下方打上一层阴影。
故人的真气,他竟然也能使用。
他们的关系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才能信任到如此程度?
“想什么呢?去给你爹娘上香,上完香咱们就得赶紧回趟宗门。”
白扶拍了下薛心涯低垂的脑袋说道。
这时他才发觉对方似乎又窜了些许,自己拍他的脑袋都需要抬起一定高度。
“你长得倒是挺快,不知道以后会长到多少。”
薛心涯摸摸还留有他手掌温度的头顶,笑着说道:“说不定比师尊还高。”
“你小子,成天想这些是吧?我和你说,我可算不上矮,乐意可是比我还矮一点呢。”
白扶笑着锤了他一下,两人说说笑笑转瞬到了一处坟堆前。
薛父薛母的墓碑上干净整洁,前面还放着一坛新开的好酒,闻味道,似乎昨日有人前来祭拜过。
“可能是孙叔叔来过,他最喜欢和我爹喝酒了。”
薛心涯笑笑,从储物戒取出三炷香插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他望着只刻了名字的碑,心绪万千。
白扶身份地位自然无需向他们磕头,只是也取了三炷香给他们敬上。
随后看着烟雾越飘越远,笑了出来。
“别担心,你爹娘投了个好胎,下辈子还能在一起。”
薛心涯眼神亮了亮,他不觉得白扶是在骗他。
“那自然最好。”
依依不舍的告别爹娘,薛心涯随着白扶回到凌云仙峰。
躺在熟悉的床上,白扶呼出一口浊气。
薛心涯敲门进来,对躺在床上毫无形象的白扶说道:“孙叔叔传讯过来,问我们为何不留着等办完中秋庆典再回来。”
“不急,中秋庆典还得几日,这次回来一来是给你疏通一下经络,稳定一下金丹,二来我要同其他几位长老商议一下陆羽天一事。”
“好,那弟子就先不打扰师尊了。”
薛心涯转身离去,白扶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随后他盘腿坐在床上,真气开始在体内运转。
很好,那处裂缝越来越大了,看来裂缝完全破裂之时,就是他重回合道之日。
想到这里白扶想传讯给乐意等人,来商议一下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但想了想又把传讯牌收回去,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舒舒服服窝在床上睡去。
薛心涯回到自己院内,坐在石凳上沉思。
如今他们遭遇的一切似乎都和邪王陆羽天脱不了干系,但白扶似乎还和陆羽天有段旧情。
想到这里薛心涯眉头皱起,心中有些不安,还有些不满的情绪。
想着想着他就烦躁的来回渡步,又烦不过将储物戒中的长剑取了出来,摒弃纷乱情绪,专心练剑。
当初不是答应给他打把好剑吗?怎么又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