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师怎么会在这儿？”

眼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压抑的气氛让徐舟野坐立不安，绞尽脑汁终于张嘴岔开了话题，裴珩今天穿了一件和顾淮书很像的白色衬衫，只是顾淮书的衬衫被洗过很多遍了，洗的发旧，而裴珩的衬衣看上去就价值不菲，妥帖合身。

“没什么，本来想去图书馆看看书的，但是我喜欢的那本书都被借走了，没办法只能出来了，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就买杯咖啡吧，没想到就在这儿遇到你们两个了，没想到徐同学和顾老师关系这么好，平时还会一起约着喝咖啡。”

“哈，哈，哈···”

顾淮书其实看上去不好相处对谁都冷脸，但平时也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哪怕是当时闹事的王静兰，他就坐在第一排，看得出顾淮书根本没有把她当回事，嘴角都没有变，可裴珩不一样，顾淮书对他的态度很微妙，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可面上去并不彰显，这倒是让徐舟野对裴珩这个新来的老师有些好奇和戒备。

“那人是··他吧？”

“对对对，是那个老师吧？我看过照片，长得很像啊。”

······

周围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徐舟野这才想起来顾淮书的照片还在论坛上出现过呢，李一珞她妈昨天才来闹过，昨天晚上论坛上都在讨论这件事，还有最后警察带走王静兰的视频都有人在转发，可最后还是被周念乐跳楼的热度压了下去。

他也被周念乐的事情搞糊涂了，居然就这么大咧咧的带着顾淮书乱逛，但也是奇怪，裴珩来之前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更没有关于顾淮书的议论声，这才让他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但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还是先走吧。

正好裴珩点的小蛋糕好了，徐舟野定了个闹铃，闹铃响起来之后接起了电话，

“喂，对，我和顾老师在一起呢，什么，有急事啊，好的，我马上和顾老师往那边走，哎，好的，等着我们啊，我们一会就到。”

徐舟野笑着给裴珩配了个礼，又让服务员打包了蛋糕，一口气喝完了自己面前的咖啡。

“裴老师，谢谢您今天请客，下次我请你，今天顾老师和我约了其他人，那边还等着我们呢，我们就先走了。”

顾淮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起身就往外走，一点面子都不给裴珩，但裴珩却依旧那副笑脸说表示理解，徐舟野接过小蛋糕起身去追顾淮书，裴珩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眼里含着笑意，但若仔细去看除去笑意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没人能才出来。

离开咖啡店后，徐舟野大喘气的跟上顾淮书，他不明白顾淮书为什么那么不给裴珩面子。

“顾老师，顾老师，你和裴老师···”

“离他远一点。”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倒是让徐舟野无限遐想，

“裴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顾淮书没有回答，

“与你无关，你还要不要找人了？”

“要，当然要了！只不过咱们现在没有其他线索不是吗？”

宋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却请好了假，若是真被人绑架了，为什么还会请假？这能是他请了假之后被人绑走的，那他为什么要请假呢？

关于宋闻的家境，他们都生活在一起快两年了，徐舟野完全没有听他提起过，他以前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当他开始找宋闻的时候才发现，宋闻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他家里的情况。

“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与其他们在这漫无目的地找，不如报警来的实在，如果找到他后是场误会也没什么损失，

徐舟野越想越觉得靠谱，整个人眼中散发着坚定的光满，顾淮书不置可否，

“那我去报警，顾老师你先去电影社团找线索怎么样！”

顾淮书翻了个白眼，

“你知道李一珞自杀的地方在哪吗？”

听他这么说，徐舟野一愣，当时网上传过一阵来着，有人发过照片的但都在学校的施压下删除了，徐舟野去翻记录，找到之前他们讨论的群，

“是学生活动中心三楼的一间废弃画室。”

活动中心的三楼？顾淮书微微皱眉，徐舟野察觉到了顾淮书的微表情，条件反射的询问怎么了，顾淮书没说什么，两人就在原地分开，约定有事电话联系。

顾淮书独自一个人前往学生活动中心。

云城大学的学生活动中心是单独的一栋楼，简称大活，基本上学校有大的活动都是在活动中心的礼堂举办的，但顾淮书来了这个学校两年多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进进出出的学生三两作伴，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快乐，有的甚至穿着各式的礼服和演出服装。

没人注意到顾淮书，顾淮书找到楼梯后便往三楼走，这栋楼一共五层，加上排练室的地下室的一共六层，学生的活动基本都是在二层一下活动，越往上走越安静，三楼一般是大礼堂的一部分，另一半是闲置的储物间，大部分都锁着门，但顾淮书并没有每一个都试图打开，他像是已经知道了目的地一般，眼中没有其他的房间，径直往深处走，最终走到了走廊尽头，走到了一间贴着封条的屋子，和其他屋子一样，门是锁着的，顾淮书伸手在门上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把钥匙，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粉尘让他往后退了几步，等尘埃落的差不多了顾淮书才走进去，徐舟野说是一件废弃的画室，这的确是，散落的残缺的画架遗弃在这里积灰，墙角东倒西歪的石膏像毫无章法的堆在一起，不少地方还有固定线，看样子顾淮书猜的没错。

长时间没有通过风的屋子内全是发霉的味道，刺激的人想要打喷嚏，屋子不大，不到二十平方米，又因为堆满了杂物就更显拥挤，所有杂物都很默契的整齐的摆在一旁，哪怕很拥挤却不混乱，流出了中间的位置一直通向窗边，顾淮书穿过屋子目的明确的走到窗边，窗子正对着一栋教学楼三楼的一扇窗户，

两栋楼之间虽然有些距离，但是顾淮书站在原地还是能够看清那扇窗户里的大概场景，场景他很熟悉，因为那是他的办公桌。

这扇窗户正对着他的办公室，不，应该说正对着他的办公桌。

大活与他平时上课的教学楼是两栋遥遥相望的楼，当徐舟野说是在三楼的时候他的心中便有猜测，李一珞的日记里提到过，为什么他总是对她视而不见，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她，她会永远看着他。

正如李一珞说的那样，在这里，她可以永远看着他。

顾淮书面前的窗户没有被打开，但却一股暖风吹进屋子，常年暗不见天日的屋子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摇摇欲坠，令人恶心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像是腐烂的味道，但又像是腥臭味。窗外依旧风和日丽，可屋内却憋的人喘不过气。

这件画室并没有颜料的味道，也不见干涸的痕迹，这里像是被人特地的整理过，因为所有的东西并不是杂乱无章，这个人是谁？

答案好像并不难猜，这间让人恶心的屋子散发着让人反胃的味道，而着腐烂的味道便是满怀爱意和恶意所滋生的将人拉入深远的凝视。

门外响起脚步声，顾淮书没有在这间屋子里停留，这间屋子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被遗弃的更久所以太脏了，没有让他留下的理由。

画室的位置在走廊的尽头，他出去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往远处奔跑的背影，是个女生，顾淮书倒是没有着急追上去，两个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里还有监控，那女生只要到了楼下混进人群之后还是很难找的。

至于她是谁？为什么要跑？

屋子里并不没有常有人来的痕迹，但钥匙在门上，说明这间教室之前是有人常在使用的，起码在李一珞自杀之前是有人在使用的，大概率会是李一珞。

沈柯说过，李一珞死了之后并没有立刻被发现，而是隔了好几天才被发现，这就说明了问题。

所以逃跑的女生很有可额能是和李一珞有关系的人，或者之前经常回来到这里的人。

没人会经常来一间死了人的屋子，那她突然来这儿是要找什么呢？

警察彻查过，还会留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