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分毫没有被这种悲伤的气氛打动，确切的说，他并不会被任何噩耗牵绊住脚步，他已经能完全忽视观众的交流与窃窃私语，马不停蹄地读出书本上的句子。

【五分钟后，当他们离开了格兰芬多餐桌，朝魁地奇球场走去时，迎面看见了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佩蒂尔。哈利想起了赫敏说过佩蒂尔孪生姐妹的父母想要她们离开霍格沃茨的事，所以，他看到这两个好朋友在那里窃窃私语，神情忧伤，就不感到奇怪了。让他感到吃惊的是，当罗恩走过她们旁边时，帕瓦蒂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拉文德，拉文德回过头来，送给罗恩一个灿烂的微笑。罗恩朝她眨巴眨巴眼睛，也迟疑不决地笑了笑。他走路的姿势立刻变得大摇大摆，架子十足起来。哈利看了想笑，但赶紧忍住了，他想起马尔福踩破自己鼻子时，罗恩也没有笑话自己。赫敏则显得傲慢、冷漠，她穿过冷飕飕、雾蒙蒙的毛毛细雨，走向下面的球场，然后，也没向罗恩道一声好运，就径自到看台上找座位去了。】

“呦！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小天狼星笑嘻嘻的打趣，哈利有一瞬间觉得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逗弄莉莉和詹姆的。

“什么怎么回事？”罗恩一头雾水，“你是想问我喜不喜欢她？”

哈利听到赫敏在深呼吸，他开始纠结要不要提醒罗恩小心随时到来的一杵子。

“我又不喜欢她！”罗恩大声辩白，他转过头似乎想看看赫敏，但小女巫别扭地扭过头，拒绝跟他对视。

“别害羞——”小天狼星怪声怪气地起哄，“青春期的悸动嘛，在场的都是过来人。”

罗恩刚才就红的脸现在变得更红了，“我说了我真的不喜欢！书里的那个蠢货又不是现在的我！”

“也就是说你未来会喜欢！小罗尼别在这偷换概念。”弗雷德嚷嚷的声音比他还大。

罗恩现在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啦，哥哥说错了？”弗雷德的在座位上摇头晃脑，“拉文德那姑娘不错的，喜欢就抓紧。”

“我们还可以优惠给你一点梦幻魔药。”乔治趁机推销。

老早就不耐烦的斯内普提高声音压过了他们对罗恩绯闻的讨论。

【正如哈利早就料到的，选拔赛进行了差不多一个上午。格兰芬多学院从一年级到七年级的半数同学都来了。一年级同学紧张地攥着从学校仓库里挑出的几把破破烂烂的旧扫帚，七年级同学则显得高高大大，鹤立鸡群，气势怪吓人的。七年级同学里有一个头发又粗又硬的大个子，哈利一眼就认出他是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的那个男生。 　　「我们在火车上见过，在老鼻涕虫的车厢里。」他信心十足地说着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要跟哈利握手，「考迈克·麦克拉根，守门员。」

「你去年没有去参加选拔，是吗？」哈利注意到麦克拉根长得膀大腰圆，他想，即使他站在那里不动，大概也能把三个球门封堵得严严实实。

「去年他们搞选拔时，我还住在医院里呢。」麦克拉根带着点儿吹牛的口气说，「我跟人打赌，吃了一磅狐媚子蛋。」

「噢，」哈利说，「好吧……你就在那儿等着吧……」

他指了指球场边缘靠近赫敏坐的地方。他仿佛看见麦克拉根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的表情，他想，莫非麦克拉根以为他们俩都是老鼻涕虫的宠儿，他就能得到特殊的待遇？】

“噫——”乔治发出被恶心到的声音，“这家伙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哈利你最好不要让他进球队。”

哈利深以为然，虽然他认同凯蒂贝尔说的，但出于私心，他还是不想让这样一个人顶替罗恩的位置。

新任魁地奇球队队长转过头想跟好友开个有关这大块头的玩笑，结果发现罗恩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了，紧握的双手和揪紧的袍子宣告着主人紧张的心情。不是吧——哈利心里在哀嚎，他以为上学期的胜利已经治好了他怯场的毛病。

【哈利决定先进行一个基本测试，他叫所有申请加入球队的人分成十人一组，绕着球场飞一圈。这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第一组的十个人全是一年级新生，显然，他们以前根本就没有飞过。只有一个男孩在空中待了几秒钟，他自己也吃惊得要命，结果很快就撞到了球门柱子上。

第二组是十个女生，哈利从没碰见过这么傻的姑娘，他一吹哨子，她们就叽叽咕咕地笑得直不起腰，互相抱作一团。罗米达·万尼也在她们中间。当哈利叫她们离开球场时，她们高高兴兴地走了，然后坐在看台上七嘴八舌地互相指责。

第三组绕球场飞到一半时摔成了一堆。第四组的大多数人没带扫帚就来了。第五组竟然都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

“梅林！”弗雷德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魁地奇选拔，“他们在干嘛？指望这样获得与你约会的机会吗？”

“别那么狭隘，”乔治接话，“可能只是希冀一个与救世主正面接触的机会。”

哈利觉得自己被他们说得像动物园的猴子。

“你应该拜托别人给你搞个初选的，哈利。”赫敏认真提出建议，“那样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是啊，然后你们就会在选拔的时候接收到一堆围观群众的热情注视。”小天狼星咧着嘴，好像对教子目前的境遇很自豪。

“就好像现在会少似的。”哈利嘀咕着，然后他敏感地发现旁边罗恩的身体又僵硬了几分。这种紧张是会传染的，哈利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揪紧了。

【两个小时后，听了满耳朵牢骚，看了好几次他人发脾气，其中一个人还砸烂了一把彗星260，又有人打掉了几颗牙齿，哈利终于给自己选了三名追球手：凯蒂·贝尔，她表现出色，重新归队；一位名叫德米尔扎·罗宾斯的新秀，他躲避游走球特别敏捷；还有金妮·韦斯莱，她飞得比所有选手都快，并且投中了十七个球。哈利对他选出的这几个人很满意，但因为不停地冲许多发牢骚的人嚷嚷，他的嗓子都哑了，此刻又要对付那些落选的击球手们的抱怨。

「就这么定了，如果不赶快滚开让守门员进来，我就给你们施恶咒。」他吼道。】

“酷——”乔治欢呼一声，“有队长那气度了。”

“怎么，格兰芬多的队长气度就是给人施恶咒？”德拉科嘲讽道。

“是啊，是啊，就像你们斯莱特林的球队风度是阴沟里使绊子。”哈利毫不留情怼了回去，“我毫不在意下次场上发挥一下我的队长气度。”

德拉科被气得脸通红，趁着几位老师不注意，他愤怒地对哈利竖了个中指。

【他挑选的两位击球手都不如弗雷德和乔治那么出类拔萃，但还算让人满意：吉米·珀克斯，一位宽胸膛、矮个子的三年级同学，他大力击出的游走球将哈利的后脑勺撞出了一个鸡蛋那么大的鼓包；里切·古特，看上去弱不禁风，但瞄得很准。他们俩现在跟观众一起坐在看台上，观看哈利挑选他们的最后一名队员。】

“小队长对我们的评价还蛮高的嘛！”乔治眉开眼笑。

“的确没人能比过你俩，”哈利笑着回道，“我还记得伍德在我刚入队的时候说‘他们本身就像两只游走球’。”

“说起来，双胞胎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这种东西？”唐克斯兴冲冲发问，“你们怎么做到每次都那么默契的。”

弗雷德与乔治相视一笑，“秘密！”他俩齐声说。

斯内普刚好停下来喝了口水，“并不存在，”他非常煞风景地回道，“那都是麻瓜的小说编出来的，兄弟间相处时间久会有默契，至于他们俩，我相信打从娘胎里就在积攒某种恶作剧契合度了。”

双胞胎一起撇了撇嘴，哈利相信如果是任何一个人说这番话都会得到他俩的激烈反驳，只不过这个人是斯内普，就算是双胞胎也没敢旗帜鲜明地反驳他。

【哈利故意把守门员的选拔赛放在最后，希望这时候球场上的人会少一些，这样给参赛选手的压力也会小一些。不幸的是，所有那些落选的球员，还有许多拖拖拉拉刚吃完早饭的人现在又都加入到观众当中，看台上的人比刚才更多了。每位守门员飞向球门时，观众都爆发出同样热烈的欢呼声和讥笑声。哈利扫了一眼罗恩，罗恩总是有怯场的毛病。哈利本来希望他们上学期的最后一场比赛大获全胜，大概可以治好他这个毛病，然而看起来没有。罗恩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绿。】

罗恩现在的脸色和书里一样。

“没事儿——”哈利从牙缝里嗡嗡着安慰他，努力不让赫敏听到，“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罗恩努力对他苦笑了一下，虚弱地靠在椅背上。

【前面五位选手都最多只救起了两个球。让哈利大为失望的是，考迈克·麦克拉根竟然一连救起了五个球中的四个。不过，在救最后一个球时，他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扑去。观众们哄堂大笑，给他喝倒彩，麦克拉根咬着牙回到了球场上。】

“我早就说他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乔治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还跟弗雷德碰了个杯。

斯内普难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们的方向，赫敏赶紧低下头，这一幕不禁让哈利疑窦丛生。

【罗恩骑上他那把横扫11时，看上去随时都会晕倒。

「祝你好运！」看台上一个声音喊道。哈利扭过头，以为看见的会是赫敏，没想到却是拉文德·布朗。片刻之后，哈利也巴不得能像她那样用两只手把脸捂住，但他觉得自己身为队长，应该表现得更有勇气一些，便转过脸注视着罗恩参选。 】

斯内普偏偏在这里停下来了，罗恩捂着胸口，看起来随时会晕过去，“怎么啦！”他声音发颤，听起来都不是他的了，“我飞的很差是不是！我没选上对吗！”

这次哈利也不敢打包票安慰了，这前半段的描写听起来确实不妙，他恶狠狠地瞪着斯内普，赫敏也紧紧抿着唇。

然而黑袍老蝙蝠根本浑然不觉，或者说他知道但是毫不在意，他随意翻了几页，接着嗤笑了一声，“真了不起，格兰杰。”

罗恩又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赫敏，还没等问出口斯内普接下来的句子拯救了他。

【其实他用不着担心，罗恩一连救起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罚球。哈利高兴得心花怒放，他拼命克制住自己，没有跟着观众一起欢呼喝彩。他转向麦克拉根，准备告诉他：很不幸，罗恩击败了他。没想到他一扭头，麦克拉根那张通红的脸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哈利赶紧退后几步。】

斯内普那冷漠的长声还在继续，但罗恩和哈利已经不想听了，新任守门员终于活了过来，血色重新浮上他的脸颊。哈利一把揽住罗恩肩膀，“我就知道你没问题！！”如果是在球场上，他一定要骑上扫帚翻个跟头以示庆祝。

“祝贺！”卢平笑着举起杯子。

“你有得跟你小女朋友炫耀了！”小天狼星这时都不忘起哄。

“什么——我没——”罗恩太过于高兴以至于本顾不上解释了，“我紧张死了，哈利！梅林啊，我真的差点以为我选不上了！”

“上场输球可别哭鼻子！”乔治挤挤眼睛，“这学期可没有哥哥们安慰你喽～”

罗恩对着他俩挥挥拳头。

【「他妹妹根本就没认真发球。」麦克拉根恶狠狠地说。他太阳穴上的一根血管突突直跳，这景象是哈利经常在弗农姨父身上看到并暗自称奇的。「她给他的球很容易救起来。」

「胡说，」哈利冷冷地说，「就是那个球，他差一点儿就失手了。」

麦克拉根朝哈利逼近了一步，哈利这次没有退缩。

「让我再试一次。」

「不行，」哈利说，「你已经试过了。你救起了四个，罗恩救起了五个。罗恩是守门员，他赢得光明正大。你快给我滚开。」

一时间，他以为麦克拉根会出拳揍他，但麦克拉根只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便嗵嗵嗵地走开了，一边对着空气叫嚷着一些威胁的话。】

“这大块头真是蠢得出奇。”弗雷德嘴角抽搐，“指望哈利给他开后门吗，那还叫什么选拔。”

“所以你得庆幸球队里没他。”乔治耸肩。

【「干得漂亮，」他哑着嗓子说，「你们飞得真不错——」 　　「你太棒了，罗恩！」

这次真的是赫敏从看台上朝他们跑来了。哈利看见拉文德跟帕瓦蒂手挽着手走出了球场，脸上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罗恩似乎对自己满意极了，他看着队员和赫敏，傻呵呵地直笑，个头显得比平常更高了。】

小天狼星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罗恩的脸又红了。

赫敏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和他们一样庆祝罗恩入队，而是抱胸直视前方，嘴唇紧紧抿着。

而罗恩虽然笑着看了眼赫敏，却完全没注意到小女巫的异常。

【「我还以为第四个球我救不起来呢。」罗恩眉飞色舞地说，「德米尔扎的那个球真刁，带着点儿旋转——」

「是啊，是啊，你真出色。」赫敏似乎感到很有趣。

「我反正比那个麦克拉根强。」罗恩用非常得意的口气说，「你看见他救第五个球时，竟然笨头笨脑地扑错了方向吗？就好像中了混淆咒似的……」

听了这话，赫敏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哈利看了觉得很吃惊。罗恩什么也没注意到，他只顾在那里津津乐道地描述他是怎么救起另外几个球的。 】

“真是敏锐。”斯内普摇摇头，“我无比庆幸韦斯莱不是我们学院的学生。”

罗恩猛地转向赫敏，“你真的对他施了混淆咒？”他几乎是在质问。

“我不知道！”赫敏被问得脸色一白，“但我想我——也许会吧。”她别过头去，“我真的很不喜欢那样一个人在球队。”

“所以你就认为我没办法靠实力赢得守门员的位置？”罗恩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

“罗恩！”韦斯莱先生厉声喝止了小儿子，“给赫敏道歉！”

“我不需要她这份好心！”罗恩大声嚷嚷。

“我根本不是为了你！”赫敏也火了，“我只是反感麦克拉根，仅此而已！别自作多情了！”

“罗恩！”韦斯莱夫人也加入了进来，“道歉！现在！”

“一个建议，小韦斯莱先生，”斯内普在这场风波中显得无比冷静，“不要在这种时候在意你那没用的面子和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