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祝贺宿主顺利见到无言,特发放有关云子晋病因的线索]
[即将加载完成]
“阿竹,阿竹!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阿竹......?
南竹躺在冰凉的石砖上,眉毛微动。她下意识地蜷缩手指,待意识清醒了些后,她猛睁开眼睛。
碧空白云映入眼帘,翠绿的竹子挺立在侧。麻雀从草丛跳出,好奇地啄了啄南竹的手。
这是哪里......秘院?
“阿竹!求求你,理理我。”少年的呼唤声再度传来,隐隐带着哭腔。
日光下落,在南竹发上留下光的痕迹。她望着大好的晴天,忽想起来不久前才见到的月亮。
南竹意识到此处并非秘院,忙遣开身旁逐渐聚集的麻雀。她踉踉跄跄起身,见到了将她吵醒的少年。
只见少年跪坐在旁,不断晃着身前的小姑娘。他浑身湿了个透,杂草黏在脸颊,黝黑的发还在不断滴水。一身灰衣浸了水,紧紧贴在身上,无任何繁琐华丽的装饰,唯有衣角最为不显眼的地方,绣着一根歪歪扭扭的绿竹。
南竹半弯下腰,这才发现少年竟是云子晋。
少年双眸氲着一层水雾,映着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而在他身前,满布杂草的湖浑浊不可见其底,残缺的围栏无人修缮,水打湿了青石板,稍有不慎便可能会滑落湖中。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皇宫中该有的模样。
“他还真是多难多灾啊。上次见他是被家人欺负,这次见他是掉进水里。”
[不受宠的皇子,下场无外乎如此]
南竹自知无法妨碍眼前的一切,索性半蹲在旁,观察起这昏迷不醒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上缠着几根水藻,脖间已褪色的红绳坠着一块残缺的玉。她安静地躺在地上,娇嫩的脸蛋苍白如纸,就像是没有了呼吸。
南竹在心里猜测了数种可能后,昏迷不醒的小姑娘猛咳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小云子晋喜出望外,两行泪倏地滑落。他抓住小姑娘的手,哭道:“阿竹!都是我不好,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了!如果你死掉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阿竹撑起身,故作镇定,抖着手拍拍云子晋:“这怎么会是你的错?谁害你,就是谁的错。还好我来的及时,如果我不救你,你岂不是要淹死了?”
“我就算死掉也不会有人在乎的......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我死。”云子晋哭着低下头,突然沉默了。
阿竹眉头一皱,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半训斥道:“我会在乎的!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会保护你吗?你不许再说这种话!你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南竹瞧了阿竹一会,只觉得她脖间的碎玉似曾相识。
夏风轻盈盈地吹过,扬起南竹的碎发。她盯着那枚碎玉,只听见小云子晋问出了她再熟悉不过的一个问题。
小云子晋双手轻轻握作拳,小心翼翼道:“阿竹,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一种莫名的预感忽出现在南竹心中。
许是回答过太多次相同的问题,南竹竟觉得眼前这小姑娘会答出和她一模一样的话。
但一切却突在此刻定格。
[奖励发放完毕]
[即将带宿主回到现实世界]
南竹伸手去抓屏幕,手却直直地穿了过去。她眼瞧着世界陷入静止状态,半恼的喊道:“啊?你没头没尾的放这么一段,倒是让我听完啊?这算是什么——”
没等南竹说完,系统便切断了她与此处的链接。她的视线黑了下去,只觉得自己在空中飘浮。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侧,一只手轻将她的拳头掰开后又离开。
她睁不开眼,身体也不受她的控制。她犹如置身火海,身上各处都在被不断灼烧。这火先是灼烧她的手指,后又像是攀到她的肩头,最后竟直直烤起了她的心。她脸色白的吓人,开始不安分地挣扎,呼吸越发急促。
他的夫人果然只有睡着了才会乖乖的,才会像这样留在他身边。如果她能一直这样睡着,他是不是就能与她厮守此生了?
云子晋坐在床边,伸手摩挲着南竹纤细的脖颈。他指骨分明的手稍稍收了点力,清楚的感知到了南竹的心跳。
很快,很乱,就像是濒临死亡。
他笑了笑,心满意足的吞了吞气,越发贪婪。
要这样杀了她吗?
云子晋冰凉的手指轻按住南竹的眉心,抚过她的眼眸。他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有种想要撕咬她的冲动。
月色下,矫健的身影翻墙越壁。龙焲在门外站定,道:“主子,人已到齐,现在可要去阁楼?”
“解药找到了吗?”
“找到了,只是属下还在想法子。”
云子晋深深一吸气,嗅到了一点淡淡的竹香。他缓缓吐气,换回寻常的笑脸。
紧闭的门倏地打开,云子晋踩在门槛上,俯视龙焲许久。他肤色本就白皙,在这柔柔月光之下,好似才从地狱爬出的死尸。
龙焲免不得一紧张。
云子晋轻笑一声,眉眼柔和,眼中却寒光闪闪,眼下朱砂痣好似血染:“龙焲,你若不在意夫人的生死,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他伸手摁住龙焲的肩,语气平淡,却像是一把刀,直直戳进人的心窝:“解药你既带不回来,便在这里守着夫人,直到她醒来。念你多年跟随,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就离开南天阁。”
龙焲倒吸一口气,忙俯首:龙焲不敢,属下一定谨遵命令。”
那双冷漠的白琉璃没有再瞧龙焲,云子晋掠上屋檐,脚尖轻点,三两下飞出王府。
他的离去带来一阵清冷的风,吹动院落里的花草。分明是夏夜,但龙焲却感觉到了透骨的寒冷。
他跟随云子晋多年,平日里不管出现什么事,云子晋都是那副温和的模样。除了三年前的那件事。
龙焲擦去额上细密的汗,恭恭敬敬地走进屋里,在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待命。
难道说,这个女人的另一魄回来了?
*
南天阁,表面上是京城最豪华奢靡的酒楼,实则是云子晋藏匿暗卫之处。上至掌柜,下至洒扫的小二,皆是他的心腹。就连轮流驻场的歌舞伎,也都是身手不凡的杀手。
早早遣客的南天阁大门敞开,数百名暗卫在阁楼静候。云子晋懒洋洋地迈过门槛,身后门仆一左一右将门推合。他在门中门前稍作停留,瞧了眼上面雕刻着的相思鸟。白茫的双眸眨了几眨,染上些许笑意。
南天阁内小桥流水绿竹,石雕花鸟游鱼,逗趣遣乐的东西一应俱全。云子晋走过长廊,两侧的纱幔摇的随意又轻盈。他缓缓踩上楼梯,在阁楼站定,目不转睛地瞧了会挂画。
疤痕满布的手轻抚过画中人,云子晋长舒一口气,步入了厅堂。云子晋迈步熊皮毯上,在尽头的盘龙檀木椅上款款而坐。
他轻叩扶手,似笑非笑:“猜猜,今日叫你们来所为何事?”
暗卫们面面相觑,齐刷刷地跪下,和声道:“还请主子明示。”
数扇屋门缓缓闭合,暖色烛火亮起。云子晋慢条斯理地扯过发尾的红绸,以手托腮,半歪在龙椅上。
他质问道:“一,为何你们查不出见言是皇帝下属?二,为何我有令在先,你们却胆敢舍弃夫人?三,区区一个蛊毒,为何竟到现在都没有解药?”
三句话问出口,气氛顿时无比低沉。无人敢开口应答,厅内只听得灯花噼啪作响。
云子晋捻了捻手指,眼神一厉:“难道说你们早已心易他主,不肯再为我做事?”
“主子明鉴,属下绝无二心!”
“主子明鉴!”
“主子明鉴——”
暗卫们齐齐叩首,不敢轻易抬头。
烦躁,恶心,厌倦,莫名的情绪突然涌现。云子晋紧紧皱起眉,只觉得双眼烫的发痛。他看向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南竹的心跳。
他笑了笑,随意一抬手:“都起来吧。其余的事情都好说,只是你们对待夫人,是应有的态度吗?”
闻言,暗卫们抬起头,颇为不解。其中有胆大的起身,问道:“主子何出此言?属下从未冒犯过王妃。”
如冰锥的视线立刻刺穿了这名暗卫。云子晋坐起身来,双唇笑成了薄薄的一条线:“哦?难道你还想冒犯下夫人吗?难道是夫人做了些什么,惹你不快了?你们私下里怎么看待她,当我不知道吗?”
他语气越说越重,最后甚至隐隐带着怒腔。
本该少言寡语的暗卫七嘴八舌了起来。
“王妃本就恶名在外,若非主子宽容,她不知要死多少次。”
“主子便是我们的一切,我等自当只要为主子赴汤蹈火。”
“主子昨日负伤,现下身体可有好转?”
“主子,新药可还好用吗?对主子的顽疾可有益处?”
“主子,我们会尽快救王妃的,还请主子莫要动怒,别伤了身子、”
好吵。
云子晋已经开始想念那温暖的怀抱了。
只是他的温柔,此刻还高烧不退,浑身滚烫。
云子晋摩挲着腰侧的玉佩,道:“罢了,你们且起来吧。我无意责怪,只是夫人久久不醒,我实在心烦。”
略顿了顿后,他又道:“你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我理解你们。你们对夫人存有偏见,无非是因她先前做的那许多事情。可我不愿夫人受伤或是难过,往后你们待她,应当同待我一般。”
暗卫们连连称是。
“都走吧,该做的事情去做好。”
得到许可后,暗卫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行礼告退。他们搭伴而行,各自说着些近期趣闻。
一旁的月来默默靠上前,道:“王爷,属下有事要禀。”
云子晋侧目。
月来:“秘院之中,弦音与见言因何而争执,属下略知一二。”
无聊的情报。
“他二人谁死谁活都与我无关。”
“他二人的争执与王妃相关。”
月来附耳低言,将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与云子晋。
云子晋指尖绕着玉佩的吊穗,笑的讽刺。
真是有意思。竟然因为弦音曾是南竹的情郎,见言便要断其生路。
云子晋仰头望着穹顶,略略思索后,吩咐道:“夫人已为弦音赎身,明日你去将他带回府吧。另外,蔡尚书应该很想与我见面,回了他的信吧。”
尚书职位若是空缺,想必皇帝会很苦恼吧。那就让他这个当弟弟的,给兄长添点小烦恼好了。
云子晋松开吊穗,步伐轻盈地离开南天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