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迷梦.缘之
原创拥着幸福入睡拥着幸福入睡
2024年09月22日 21:53 广东
黑甲卫把审讯的结果报告给霍不疑,霍不疑凝视着手中的红花,略为沉吟片刻,然后看向阿起。阿起心领神会,立刻禀告道:“主公,我已派人去摸查了二人的社会关系。这二人幼时均为弃婴,各种缘由,被宫人带入宫中一起抚养长大,然后一起学会了接生技术,成为了稳婆。所以二人在宫外都无其他家人牵绊,两人之间可谓是情同姐妹,关系亲密。”
霍不疑一边听着阿起的报告,一边搓捏着手中的红花,难怪李媪说二人相交十余年,对其交心,原来是一起长大的,那确实是关系非同一般。但,正是这么好的关系,余媪为人处事如何,李媪不可能不知情,现如今她做了什么勾当,也实难推诿说被蒙在鼓里。只是,这二人都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把柄可以用以要挟她们,想要审讯出真相,要更加费点功夫才行。
阿飞待阿起报告完,忍不住问霍不疑:“主公,我们一直对李媪客气有加,不如,也对其用点刑,看她说不说实话。”
还没等霍不疑开口,窗外飘来程少商的声音“不可。”接着,就只见莲房扶着程少商推门进来。
霍不疑连忙起身搀扶,阿飞瘪着嘴巴,身形笔直地站在一边。程少商忍不住笑了,她缓缓坐在胡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霍不疑:“子晟,我不知为何,就是相信李媪,我们勿要伤她。”
霍不疑目光和煦地笑起来,他拍拍程少商柔嫩的手背,语气中肯地说道:“我也和夫人想的一样,李媪即便在接受搜身检查时,虽觉得自己作为宫中有头有脸的婆子,被如此对待是一种侮辱,情绪愤然,但仍能坦然接受。不似那余媪,心中惶恐,一直在愤怒的掩饰下拼命挣扎。但,不管如何,她俩吃住在一起,此事又事关你和孩儿,我不能不小心对待。所以,在我彻底查明真相前,只能继续委屈李媪待在北军狱。”
说罢,他又看向两兄弟吩咐道:“任何事情,总有它的破绽,我们再仔细点,查查她俩的各种情况,包括人员交往,资金往来这些。”
两兄弟领命而出。霍不疑又向程少商郑重表态:“夫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持冷静,这次绝不错杀一个,也绝不放过一人。”
二人正欲浓情蜜意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阿飞的传报声“太子殿下到。”
两人赶紧分开,霍不疑扶着程少商缓缓起身,恭迎太子。不过,太子和程少商刚一见面,白眼就都翻上了。
太子双手负背,斜眼看着程少商:“一些时日没见,霍夫人这规模发展迅速,如今若是横着走出去,可能会卡在门口吧?”
程少商不甘示弱:“太子殿下,你这般调侃我,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我感觉您这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您看,您跟子晟年龄相仿,子晟都要做阿父了,您的太子妃还没着落。也对,就您这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冷酷无情形象,那户人家敢把女娘许配给你。”
大龄未婚是太子的心病,已经被文帝和越皇后唠叨了很久了。太子虽冷酷无私,不解风情,但未来皇后的位置还是惹得不少朝臣自荐自家女娘,但太子迟迟未定夺,实在是因为他目前不懂得爱情,也不屑于爱情,又不想随便将就。此番被程少商戳中心病,太子气得袖袍一甩,大声哼道:“太子妃乃日后国母,自然要慎之又慎,万一像子晟这般挑了个如此新妇,还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程少商气得还欲还嘴,被霍不疑一把扯到身后,他低头抹了一把脸,强压下自己的笑意,问道:“太子今日前来,难道是闲来无事,找吾家夫人斗嘴皮子来了?”
太子一脸鄙视地看着霍不疑那护妻的死样,没好气地说:“我听说我母后送来的两位稳婆在霍夫人汤水里做了手脚,故特意去了解了一二。听闻这余媪特别好赌,经常赌得口袋皆空,还要靠李媪接济,欠下许多债。但是,从某个时间开始,她突然一下把欠债还清了,手头也宽裕了些。”
霍不疑认真地做了个揖,这么多年,他和太子已经形成了默契,无需多言,却总能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一次便是如此。
太子也不再说话,双手负背,昂头阔步地就走出去了。有了明确的方向,黑甲卫查得更迅速了,很快,一个谎话连篇,沉迷于□□游戏,四处借钱,豪气云天的余媪形象被调查了出来。
阿起向霍不疑,程少商禀告:“要说这接生技术,余媪确定是当仁不让。几次产婆难产,都是这余媪艺高人胆大,给救回来了。所以,王公贵族里找她的人多,报酬也是非常可观的。几次力挽狂澜,救人于危难的时候,她还收到产婆家人丰厚的奖赏。这产前汤水调剂,也是余媪总结归纳出来的,经她调理的产婆,生出的孩子都白胖光洁,没有什么皮疹瘙痒的烦恼。而李媪做事细致谨慎,二人正好能互补,加之又一起长大,所以她俩就成了黄金搭档,经常捆绑在一起干。”
“但这余媪,确实是性格豪爽,花钱也豪爽,钱来的快去得也快,加之她好赌爱酒,及时行乐,久而久之,即便是收入颇丰也耐不住她豪赌烂滚,经常是入不敷出,在外赊账,那李媪都替她还过不少债。”
霍不疑眉头皱起,这样的人是优点突出缺点也突出,走正路是人间蛟龙,走错路那就是人间恶魔了。待阿起话音刚落,霍不疑就追问道:“那她是什么时候变得手头宽裕了呢?”
“禀告主公,我认真捋了一下,这个时间节点正是在宣皇后去世之后,而且这些钱财来源于流放在十堰的子产。”
霍不疑想起温泉别院遇袭事件。原来这子产散尽家财,广撒网,守株待兔,就为取其夫妇二人性命,以报罚父夺爵之仇,没想到竟还有一个网在这儿等着他们夫妇俩,真是苦思集虑,从他夫妇俩可能的行程到可能的需求,想尽一切可能来截杀他们。一股寒意,从霍不疑心底升起,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只有杀伐果断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
程少商有点不敢相信,她满脸疑惑地问道:“如今离小越侯之事已经这么久了,其子子产也被流放到十堰,为何还有能力兴风作浪?莫不是搞错了?”
还未待霍不疑开口,阿飞快嘴回道:“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文帝虽褫夺了小越侯的爵位,但并没有没收他家产,且子产被流放的十堰也是环境较为舒适又离京城较近的地方,很多罪孽不是那么重大,朝廷有心照顾的罪臣都被流放在那里。所以,这子产还是有能力把触手伸到都城来的。”
程少商更加诧异了,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霍不疑:“所以,陛下当年在惩治小越侯和子产的时候,其实都有手下再留情?”
霍不疑笑着捏捏程少商那恍然大悟的脸蛋,“毕竟越氏一族从龙有功,几兄弟仅剩下小越侯一人,再加之他们是越皇后的至亲。”
程少商听罢,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脚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想起那次霍不疑护送她们一家进城,城门关上时,阿母问她看见了什么。那时,她还不太懂得什么是权势,如今,她蛰伏在权势的城堡里,即享受着它带来的安逸,又反感它造成的种种不公,还渴望着城墙外自由洒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