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安排果然和小孩儿汇报的一样,坐在小型的螺旋桨飞机里面,黑泽熏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原本被安娜抱在怀里的尼伯龙根,终于被拆卸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成为高大的权杖躺在中间过道中。另一部分被小孩儿抱在怀里,怼在窗户外面看着两边搅动扇叶的螺旋桨:
“尼伯龙根,你快看!螺旋桨哎!”
“我知道是螺旋桨啊!可是你能不能轻一点,我要被挤成半个了!”
“我不是担心你看不清楚吗!再说,你不是有弹性吗?”
“那也不是皮球好不好!”尼伯龙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从这里飞那里?”
“不知道呢!不过有你飞的快吗?”男孩子总是在面对这样机械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至少没有风沙吧!”尼伯龙根想了一下:“如果知道直线距离,我可以先带你过去!”
“还是算了!”想到风沙什么的,黑泽熏果断摇头。他扭头看着正在同有着两撇小胡子聊天的男人。那天对方说的话,让他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安分了不少。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金色圆球,抿了抿唇:“你是不是胖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尼伯龙根很无奈,小孩儿的问题简直有问题。他干脆挣脱小孩儿的双手,飞进坐在一边月亮妈妈安娜的怀里。看着突然出现的微微凉的圆球和看过来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小脸蛋。安娜侧身看着端坐的小孩儿:“是不是爸爸跟别人说话,觉得不高兴?”
从调查过来的情报可以看出,父子俩虽然来历不明,可感情很好。男孩儿很缠着父亲,大概跟母亲早世有直接关系。可如果这个孩子是何利翁之后,那么那个男人不可能是亲生父亲。但两个人的感情……努马尔·荷拜因,这个身份是真实有效的。作为一个浪荡子,突然带着一个孩子徒步穿越阿姆河谷。不管是从气势还是其他,都跟欧洲那边传来的资料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据说从对方八岁之后就没有再多的消息了。
这么多年过来,对方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可靠的男人。这也许就是荷拜因家族的秘密?
将唯一的继承人,送到波斯荒原?
还是说,荷拜因家族和这篇荒原上的何利翁家族有什么直接关系?
这些都是一周以来安娜和身边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就是跟随在马克吐温身边的FBI都分析不出来。不过这些也不怎么重要,至少他们的交易完成后并不会直接断绝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探寻其中的奥秘。
“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天空飞翔的鸟啊!还有不知名的高空存在啊!或者来一场飓风啊!”他用小胖手指了指外面:“一边两台螺旋桨发动机,只要坏一个,我们就要在沙漠上徒步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胖子,安娜无奈叹了口气:“我们的飞行员都是经历过战争考验的。”
“美国那个飞机还曾经用于军用呢!不也是该坠毁坠毁,该撞冰山撞冰山?该消失消失?”稚嫩的声音,让坐在飞机上的美国人纷纷侧目。虽然小孩儿说的是不争的事实,可这么被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有些沉默。
黑泽阵从马克吐温那里起身,歉意的笑笑走过去按了按男孩儿的头顶:“尤拉!抱抱!”
“哼唧!”虽然撇开脸,发出小小的奶哼。但孩子还是乖巧的张开手臂,被父亲叉腰举起来后自然的搂上对方的脖颈。熟练的找了舒服的位置,还不忘用脸颊蹭了蹭对方的下巴。看这黏糊劲儿,显然和资料上说的,那个几乎不怎么说话甚至有些痴呆的何利翁家混血儿有着天壤之别。
黑泽熏不知道,关于他在何利翁家的资料竟然把他记录成了一个白痴。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闹得机毁人亡的。他要让这群人知道,啥叫下去走走。
不过很可惜,他不知道。此时他趴在男人怀里,被顺毛的极其舒适昏昏欲睡。而一边在安娜怀里的尼伯龙根听着那平稳的呼吸,松了口气一样的动了一下。安娜低头看着它。
“哦……真有些担心他一个心烦,我们都得下去走一圈!”
“嗯?”
尼伯龙根看着未来还要相处一段时间的女人,叹了口气视线撇了已经睡着的男孩儿一眼:“小家伙脾气不咋好啊!”
“怎么说?”黑泽阵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结论。他弄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男孩儿能够听着他的心跳睡的舒服一些。
“咋说呢!”尼伯龙根压低了声音:“阿坎哈出事后,就这样。有的时候会很暴躁。那个时候有南纳哄着,顶多就是弄个龙卷风什么的。现在南纳不太方便,也不知道会不会烦躁的让这一飞机的人来一场徒步旅行。”
“无事,我在。”男人的回答是那样肯定。让尼伯龙根有些侧目,不过他不敢和男人对视。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在说话,反而和本体合二为一重新立在安娜身边。那双金色的竖瞳也闭上,掩耳盗铃一样表示自己不在。
黑泽阵没有仔细看过关于男孩儿的资料,实际上他觉得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可是从尼伯龙根那里听得出来,这可不是一个小绵羊。不过这样也好,总比连开枪都不敢来的强。
再说,闯祸发脾气这事情不是很正常吗?这崽子才六岁,你期待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很好控制自己?或者还是说,期待南纳希望自己的崽子被欺负还不吭声?
呵……他在心底轻笑一声,闭目养神。
刚刚同那个美国超越者简单说了一下关于酒厂和乌丸集团的事情,毕竟日后崽子会继承来自荷拜因家族传承的酒名:贵腐酒——托卡伊!
那么相应的,他也会寻找老琴酒。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死。到时候重新拿琴酒那个代号就好。就像男孩儿睡梦中别别扭扭说的那样,他应该选择新的生活。可这不是很热闹?
他又怎么知道,这样选择自己不会是新生活呢?
飞机并没有像尼伯龙根报告的那样直接飞过去,毕竟只是螺旋桨飞机。飞行行距最大也就两千多公里,没有空中补给加上附近的局势混乱。他们先去了卡拉库姆的首都,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也就小孩儿刚刚睡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建造还不错的首都上空。不过飞机停靠的地方距离首都有一些距离。那里有一个波斯的军事基地。换了一个安24,依然是螺旋桨飞机中间几乎没有耽搁。
上了飞机,安娜才跟黑泽阵说了一下飞行的安排。他们从这里起飞,在摩苏尔的一个基地加油,之后横跨土耳其到雅典。主要是因为土耳其那边暂时没有合适的降落地点,到了雅典后之前给他们办理的瑞士的身份护照就可以正常通关使用。也就是说,到了雅典就要分开。
黑泽阵抱着睡的呼呼的小家伙思考了一下路程点了点头。他们是早上八点多上的飞机,现在是中午十点半。这么算起来,在黄昏的时候就能够抵达雅典了。
雅典啊!
也是不错,可以带小家伙玩几天顺便通过瑞士在雅典的大使馆,简单地先把财产继承方面的一些前置手续弄了。那个麻烦的很,毕竟之前作为中立国的瑞士虽然损失不大,可不等于荷拜因家那么大的财产不眼馋。如果落入当地政府手里,从上到下一分可不是小数目。
不过南纳会让他们得逞吗?
想一想都是不可能的!
黑泽熏是被嘴边甜滋滋的奶香馋醒的,他蛄蛹着顺着香味几乎凑到男人嘴边了猛地被塞了一口好吃的黄油饼干。饼干上面蘸着酸奶、蜂蜜,蘸着坚果。一入口,他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一脸开心的拿着剩下的饼干咔嚓咔嚓的啃起来。
看着乖巧吃东西的小孩儿,怎么都无法和换乘的时候尼伯龙根说的那个在荒漠上卷起七八个龙卷风,连苏联人都被吓跑的对上号。尤其是小胖手小心的捧着饼干,生怕渣渣掉在身上的样子。
“好吃吗?”
“嗯!”黑泽熏用力点点头,然后昂头顺从的被男人擦了擦嘴。他小心的舔了舔手指上的酸奶,伸出手给对方用毛巾擦干净:“我们到了吗?”
“黄昏的时候吧!”
“直接到瑞士?”
“雅典!”
“哇!可以去看卫城吗?”小孩儿眼睛发亮,看得出他是真的想去参观的。黑泽阵点点头,拿起一边的香槟抿了一口:“你要不要去卫生间?”
“嗯!”黑泽熏点点头:“我看到乘务员姐姐了,我让她带我去。”他从男人腿上滑下去,伸手按了按对方的大腿:“累不累?”
黑泽阵笑着摇摇头:“六岁的小朋友,要不要爸爸帮你扶小鸟!”
“切!”黑泽熏收回本来带着歉意的心情,小胖手啪啪在那结实的大腿上拍了两下算是报复。然后就像一个小战士一样,斗志昂扬的朝乘务员的方向走去:“大姐姐,卫生间在那里?”
“你说……什么?”对方说的是半半卡卡的英语。黑泽熏想了想又用波斯语重复了一遍。果然,这一次对方听懂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会说波斯语的小可爱,显然要比这一飞机说英语的美国佬要好太多。女人抱着头巾,亲切的询问身边这个小可爱有什么需要。
“可以的!”黑泽熏笑嘻嘻的拒绝了女空乘想要帮助的要求,关上机舱卫生间的门。这个飞机依然是螺旋桨的那种,不过俨然体型比之前那个小不点打多了。就是卫生间也是,里面竟然还有淋浴设施。这应该是一个改造的私人飞机,就是不知道属于月亮谷还是那个美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