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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尘封真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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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尘封真相(下)

其实旧事是否有更多的隐情,对申屠渊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当年变故突生,申屠锦州在牢房里烛火映照下明明灭灭显得残酷无情的脸,给他心里划下了一道刻痕。

一切美好仿佛琉璃碎片一样分崩离析,再难复原。

那一天之前,他何等潇洒自在,不求修真路漫漫,只求逍遥此刻。青衣白马,少年意气潇洒。

被抓回家中关进地牢穿骨放血的时候,他不解也困惑……是否有隐情?到底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问题太多,让他措手不及。就好像一夕之间天翻地覆,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对面。

过往记忆模糊,记不清过了几多个日夜,…最后终于相信父亲居然真是奔着取了他性命来的。明明前几日还督促着他抓紧修炼夺得宗门大比的第一名,要拜入霸道仙门去。

好在命不该绝,申屠世家近来恰巧收到了一封拜帖,道是故人应约前来,申屠锦州出现的频次便少了。又有那几个原属于申屠锦州派来照看他的侍女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偷偷把他放了出去。于是,月夜出逃,命运的坎坷开始初现端倪。

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甚至疑心过是不是有人假冒父亲。申屠锦州待他其实算得上不错,除开冷淡这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难以接受。

后来,申屠世家一朝倾覆,道是来了个极为厉害的仇家,甚至还许以重金悬赏他。那老道他曾经打眼见过一面,当年暴雨倾盆的山洞里,他才粗粗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又因为暴雨来得突然一时高烧不退,意识有些混沌之间,他听见一道阴沉沉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声音,“可找到了。”

寒风随着厚实藤蔓的掀开一同灌进来,一个人影仿佛蝙蝠振翅一般几乎是往他身上扑过来,手里的匕首闪动着银色流光,申屠渊几乎是挥出匕首的同时就捏碎了胸前的传行符!

居然…没有效果!

怎会?震惊还未掩去,申屠渊急急呼喊:“且慢!刀来!——”

兵器落地的清脆声响。

灵力耗尽强行的一击甚至在半途就被截住,疯癫的老道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呛咳了几声,眼前逐渐发黑,一个人影在地面拉长,意识模糊间似乎见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慢悠悠踏入山洞,属于申屠锦州的容颜清清楚楚地映在申屠渊眼底,恍若一把重锤直击脑袋:“道士,下手轻些,死了就没有用了。”

……

升起的篝火明灭,噼里啪啦木柴燃烧的声音,这温暖却照不到被丢在一旁似乎是蜷缩在干草上的申屠渊。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似乎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声音,似乎在争吵,又似乎是别的什么。

那道熟悉的属于申屠锦州的声音说:“道士,我们当初说得好好的,你如今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抓我申屠世家所有族人,你莫非当我真的在意他们?”

那道古怪地恍若砂纸磨擦的粗粝声音道:“…你不在意,所以我就将他们杀了,也正好化为我修为的养料。也叫你知道,我绝对不能容忍一丝欺骗。伪君子,你最好早点让我徒儿活过来。”

申屠锦州似乎是怔了一怔,干笑了一声,“我怎么敢骗你!待阿渊醒了,一切就都可以开始了。”然而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一片,他手里哪里有那老道徒儿的魂魄,二十年前只不过是赌了一把,那个所谓的红色锦囊里只是随便在墓地周围抓捕的一些残魂而已。因着老道修为不错,靠他自己决计不成。因而他这二十年招揽了一大批门客,养在申屠世家,就是等着约定时间一到,将这老道击杀。又因为时间迫近,申屠渊修为依然不上不下,说来修为这东西的增长还和心境挂钩,有时候越是急于求成反而越是不得存进,申屠锦州只能耐下性子等申屠渊的修为慢慢增长。二十年,他等得起。

然而约定之日迫近,他心里也逐渐焦急起来,一个念头逐渐成形。催生修为的功法乃是珍娘写出的,只对魔物血脉有效,然而凡事一体两面,他并不清楚这东西是否还会有别的什么后果……鬼使神差之下还是设局引申屠渊拿走了那功法。恰逢宗门大比也是迫近,申屠锦州便想,他要求他拿到大比第一名——天底下孩子对父母生来就有孺慕之心,更何况申屠锦州少对申屠渊提出要求,因此按照申屠锦州的了解,申屠渊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他的要求。申屠锦州早已经得知此次宗门大比其他那些优秀弟子的大致修为,若要胜过这些同辈竞争者,以申屠渊现在的修为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如果要达成他的要求,申屠渊要么使用那功法提升修为,要么想方设法在大比之前努力修炼,用些寻常的法子提升修为。

只是没有预料到那老道来得那般快。

申屠锦州看着似乎还没有醒来的申屠渊,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又飞快隐去,七情回归之后,从前的相处的片段似乎也变得温情了几分。记忆里,他看见他和珍娘的孩子从婴孩慢慢抽条长大,从蹒跚学步到能把等人高的大刀挥动得圆转如意,从只有申屠世家庭院里石桌的凳子那么高到剑眉星目、神采英拔的青年。

但那又如何?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反哺他们,就是为了还他和珍娘一生相守的缘分。

人魔混血本就命运多舛,为天地所不容,这样的命格同天煞孤星极其相似,六亲缘浅,情爱不沾,注定一生孤独。从这种层面上来说,他还是做了好事呢。

*

乐正凛被申屠渊一把挡在身后,又一目十行扫过系统提供的信息,眉目一点点冷了下来。红尘剑震颤,灵力带着温度顺着交握的手开始流淌,却看见对面那个高大的中年人的残魂似乎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恶意满满:“想不到我儿居然还带了个男人回来见我,有趣有趣。”

这一抹残魂似乎并不怎么凝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力,见到他们的时候甚至还显出了一番诧异神情,倒叫申屠渊没有来得及细想所谓功法的事情,他厉声道:“你如何在这里?”

那高大的残魂似乎要飘到他们面前仔细看他们一般,乐正凛单手一把红尘剑‘噌’一声挡在两人面前,濛濛剑光几乎要灼伤魂魄那般,叫申屠锦州接近不得。

申屠锦州便道:“我倒还没有问你们,如何要来扰我清静!若不是你们突然闯进来,我还能在这记忆残阵里再多见珍娘一眼!”

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申屠锦州忽然古怪地打量了一下乐正凛,再转向申屠渊定定一笑:“看起来如此正派的人物,我儿,你又是从哪里拐骗来的?若他知道你是个不忠不孝狠辣无情的东西,还会同你这般好么?他知道你不算完全的人修,乃是人魔混血吗?他知道你弑父杀亲,谁和你接近就会倒霉一辈子么?”

乐正凛不知道为什么这把火莫名烧到了自己身上,红尘剑端得稳稳的,还未开口申屠渊就已经说话,语带讥诮,“当初在一处和这般类似的山洞里,我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你似乎和一道人起了争执,你骗我,说你是被这老道以申屠世家数条人命为质胁迫,要我帮你,我还道你近来的古怪有了缘由,于是我偷袭那老道,从后背刺入一刀。”

申屠锦州被申屠渊这一打岔,也顺着回忆想起来,在这个地方待了那么久,又怎么也消散不了,久远的记忆回忆起来却仿佛清晰如昨,“啊,我想起来了。好孩子,你莫非还是在恨我不成?”申屠锦州抚掌大笑,“你当时见那道人倒下,亲近地靠过来,对我如释重负般地笑了一笑,真是天真地可爱!”语气一转又忽而激烈起来,几乎是咆哮着吼道,残魂飞快地撞过来,把还直愣愣看戏的系统都吓了一大跳:“我真是恨死你了,要你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你不愿意,反而还犯下弑父大错!若非你逃得太快,我收集到的血液不够,你的修为也还没有来得及攫取,我的禁术怎么会失败,我的珍娘怎么会和我死生不复相见!!”

申屠渊不为他情绪所动,“弑父?你这不还没有死绝吗。”

锋锐的剑光灼烧得申屠锦州惨叫着退去,倒叫他冷静了一点,申屠锦州头慢悠悠地转了半圈,阴恻恻地盯着乐正凛笑起来,叫蹲在乐正凛肩头的系统后背一凉,心想:妈呀哪里来的疯鬼。

不过,系统检索了一下,一出场就纵横无双的魔尊大大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身世?犰一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起来,加上犰一这个主角不一定能打得过剑君大大,它本来还没有那么担心魔尊大大被剧情杀了。然而,‘人魔混血’的这个设定,系统凭借它阅文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不就会水灵灵地引出什么背叛、天下皆敌、人人喊打的剧情么?嘶,先前正道攻打魔界的理由是什么来着?系统突然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些什么文章,天道的意识一刻不被消失,它就一刻不能放松,生怕它已经完成的任务还有什么变化。看来还得催催主系统赶紧批了它的消灭天道意识的报告了。

申屠锦州阴恻恻地盯着乐正凛,他看出来申屠渊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修为,似乎全赖这个剑修保护一般,有心挑拨他们关系。如今的申屠渊和他见到的最后一面大不相同,英气威仪,以及一身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说一不二养出来的气势,隐隐能够窥见他在修真一途上绝对走得比他远。不平,不甘心,嫉妒,愤恨,一切的负面情绪聚合,他本就是鬼身,这些负面又被最大程度地放大——

一想到这些年只能困于这方寸之地,消散不得,出去不得,只能借着阵法的效果不断重看依然鲜妍美貌的珍娘,只能守着自己的记忆度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尽头的岁月。他就恨极了,不知道恨谁,那就恨申屠渊。明明是他们给了他生命,他怎么就能那么自私不肯付出,若是当初他愿意付出血液和修为,没准他就能和珍娘逍遥于山水天地之间,而不是存于这牢笼般的方寸之地,守着回忆度日。

他当年被申屠渊下意识自卫的一刀刺中,只觉得命不久矣,然而二十年的准备和等待叫他咽不下那口气,便强撑着来到了这个山洞。

属于他和珍娘的起点,也会是终点。他们在这里遇见,他也在这里放了那份特殊的催发修为的功法,他也在这里存放了禁术需要的天材地宝,甚至,还有保存珍娘尸身的一口冰馆。那日里拖着一口气跌跌撞撞闯进洞口,草草用血脉密法封了洞口,就开始起术。明明知道东西并不齐全,但他感觉生命在流逝,仍然想孤注一掷一试。

冰棺颤动,黑发的丽人睁开了眼睛,从冰棺里坐了起来,她弯了眼睛,欣喜地唤他“夫君!”又看见他身上似乎伤口还流血不止,担忧地要从冰棺里起身,他亦伸着手跌跌撞撞欣喜地靠近——

“珍娘!”

就在要碰到她的手的一刹那,珍娘似乎面色一变,那短短的一刻,他把她的神情看得很清楚,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一开始是死而复生的惊喜,然后似乎身体哪里不舒服一般化为了狐疑和了然,最后带着不舍和遗憾定定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永远永远铭记在心中一样。她嘴巴开合着,似乎要说点什么,然而申屠锦州再也听不到了。

双手相触的那一瞬间,珍娘的身体当着他的面同冰馆一起化为满天飞灰和雪晶!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地上属于禁术的咒文还散发着不详的暗光,鲜血溅上又被吸收掉,可申屠锦州全然没有在意。他匍匐在地,肝肠寸断,嘴里发出不成语句的嘶吼,原来禁术竟是真的!!原来只差那么一点!!!希望破灭。

生命的最后一刻,申屠锦州自嘲地想。或许真是老天有眼,珍娘曾经作恶多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结局……可恨意随之而来!他如何能甘心!他怎么能甘心!申屠渊!!恨意如火烧,若是能有全部的血液和修为,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结局?他悉心抚养他长大,让他锦衣玉食,不为生活所苦。他的性命是他们给的,现在只不过是要回来罢了,他这都不愿意?

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心中,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人死万事成空,他要去找珍娘。

*

申屠锦州看着护在申屠渊面前的乐正凛,心中的恶意无限放大,回想起千年都待在这山洞的无趣寂寥,那种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不对,他或许早就疯了,在他再次从山洞里醒来的时候。

于是申屠锦州道:“这位小友——”

乐正凛却和他同时开口,“阿渊,要我替你杀了他么。”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开口唤这个称呼。

他似乎是凑近了他的耳畔,低低的声音悦耳又熨帖,他慢慢地说:“你不要难过。”这样铺面而来,毫不掩饰毫无遮盖的,来自血缘亲人的恶意。

申屠渊失笑,慢慢道:“……我早已经不难过了。很早很早以前就不会了。”

乐正凛温柔道:“那,我是对那个时候的申屠渊说的。”

申屠锦州可以说给申屠渊留下了深重的阴影,尤其是他后面知道申屠锦州用锦囊的事情蒙骗了那道士的时候,而他还帮着杀死了那道士。原来不知不觉竟然为虎作伥……然而若是重来,如果没有申屠锦州后面要杀他的事情,那他是应该帮亲还是帮理?那个时候的申屠渊还有一颗侠义之心,爱好路见不平,于是良心和愧疚又在他逃走的路上反复折磨他。他不敢折返,又觉得不能不折返,反抗之下似乎真的刺中了申屠锦州的要害……恐惧,愧疚,担忧,迷茫,他做了好久的噩梦。梦里,申屠锦州脸庞鬼魅,他一低头发现自己双手腕骨被铁链钉穿,鲜血淋漓,那种脸带着诡异的兴奋皱缩成一团,对着他喊:“你去死吧!”

又似乎梦到幼时场景。申屠世家庭院深深,坐在石凳上的他甚至还没有凳子般高,父亲似乎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询问他的修炼进度,那种温度停留在头上,经久不散,在他似乎是好奇地问道:“爹爹,娘亲在哪里的时候?”的时候,一抬头却看见一张腐烂的、放大的脸。

他吓得从梦中惊醒,洞外大雨初停。天光透进来。

又是一天天亮了。

宣州城不能回去,要不要折返去看看申屠锦州的死活。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期盼,只觉得一切仿佛幻梦一场,天亮梦醒时候一切都会复原。折返的路上,他路遇了宣明素。躲躲藏藏间,他忽然想起了当初仙来客栈的灰衣老头的事情,原来,这里还有笔账没有算。

天地之大,哪里是归处?

向前走。他对自己说。

*

申屠锦州听见这白衣剑修道要杀了他,急忙把话说完,“看来小友怕是被他蒙骗了,才护着他!你听,他刚才并没有否认弑父一事!申屠家锦衣玉食供他长大,他反倒弑父杀亲,让我困在这破山洞里叫天不灵叫地不灵,困苦百年千年!人魔混血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如此寡廉鲜耻之辈,哪值得你护着?父要教子,天经地义,还望你不要插手!”

他急风骤雨说了一长段话,身形也开始缥缈起来,眼中诡异的光芒闪动,似乎在积蓄什么攻击一般,然而一甩手——却是似乎结合阵法投影出了一些影像,“这就是他大逆不道,弑父的证据!道义如此,你该退开了吧!”虽然申屠渊出现得古怪,没有修为也显得格外古怪,他也没有细思为何为天地不容的人魔混血能够混出如今这一身气势名堂,见到申屠渊的时候恶意恨意以及珍娘看向他的最后一眼引发的悔意交错碰撞,竟让他一个残魂都似乎有实体一般感受到了浑身发热,理智渐渐退去,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膨胀,又要呼之欲出——

幽暗的火焰被银亮的剑光一一打散,投出的影像却似乎并不是什么申屠渊弑父的证据,系统甚至还没有看清那画面就被申屠渊丢进了储物袋,一下就老实了。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不能看的,但是不让看就不让看吧。系统:已老实。

模糊的画面映出被一老道掐着脖子身形似乎是青年似少年的修士,那人青衣染尘,袖口,肩膀处衣服上的银色仙鹤暗纹闪着黯淡的光,神情茫然又痛苦,他似乎看见了什么让他难以置信的东西——

乐正凛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觉眼前一黑,谁将手抬起遮住了他的眼睛,那人似乎还在笑着,“诶,阿凛,别看。”

声音减低,带些喑哑:“狼狈又弱小,没有什么好看的。”

属于申屠渊和申屠锦州的声音似乎重合了起来。

申屠锦州看他遮掩动作,自觉瞧出了什么端倪,猖狂地一笑,山洞里顿时狂风大作,“你在怕什么?你在遮掩什么!哦让我猜猜,我向来了解你,申屠渊,我的孩子!一爱难求,为爱疯魔怕是属于申屠家的魔咒,你独不可能如此好运!让我猜猜,他喜欢你,怕是喜欢你光鲜亮丽的一面,怕是喜欢你威风八面的一面!他可有看过你如此弱小狼狈的模样,怕是打碎了你在他心中的某种印象吧——”这声音慢慢带着蛊惑的意味,若是心志不坚之辈,怕是真顺了申屠锦州的意,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然而狂风呼啸声中,属于申屠渊和乐正凛的周身却自成一方小空间。眼睛上的手掌温热,乐正凛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心中滋味,酸的?涩的?苦的?他不知道。

他只说:“好,我不看。”

面前的人强大地似乎无坚不摧,力扛散仙也绝不露怯。他们这类人骨子里都骄傲,向亲近的人袒露伤口有时候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他们只说喜欢还未谈爱,因为时日太浅,还不能证明什么。

乐正凛扪心自问,他当年被追逃地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山洞里泪流满面的样子,也决计不想让申屠渊看到。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在对方面前呈现出最好的模样。初见之时的惊艳,祈愿节花灯映照之下,众魔拜服中摘下狐狸面具朝他一笑走来的模样,从容,强大,似乎生来如此。……而袒露伤口,需要勇气,也需要信任和很多的喜欢。

眼睛上的手却突然松开了,他对上了那双情绪复杂的眼睛。

“阿渊,我替你杀了他?”乐正凛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这一次,申屠渊的目光再没有落在申屠锦州的身上一眼,也没有看那似乎还在变换着画面的幻影一眼,他说:“好。”

于是耀目的白光照亮整个山洞,属于申屠锦州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似乎变成了背景音,那声音里似乎到最后还含了点解脱的意思,然而无人在意。

炫目剑光中,申屠渊笑吟吟地看着乐正凛,“你其实看到了吧。”他最后松手,也有些微诧异自己居然对乐正凛喜欢如此,于是一切过往伤疤,也没有什么不能给他看的,但是到底有些自己也说不清的忐忑。

属于父母的旧事,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乐正凛便也笑:“阿渊。”

申屠渊玩笑道:“好没大没小的称呼。本座可比你大了几百轮不止了。”

乐正凛靠近他,额头和他相抵,眼底仍然带着笑意,温热的相触似乎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密闭的山洞里岩石下落,剑光四溢,模糊的幻像消散,他们一动不动地靠在一起,就好像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那我倒要控诉阿渊老牛吃嫩草,为老不尊了。”

一只手顺着他的下巴摸上他的脸,申屠渊抚摸乐正凛的脸颊,停了一下,也收了调笑神色,顿了一顿才道:“……你在可怜我?”

那双绿色的眸子如此诧异地看着他,脸上漫漫泛起薄红,似乎要说出什么难为情的话一般,他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脸将脸往申屠渊的掌心靠脸一靠,声音也不自觉放大了:“我只是喜欢你,心疼你!”

直白,热烈。原来有朝一日,山上的雪也会因为一个人而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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