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楼刚抓起一块牛排就要往嘴里放,与张海侠眼神一对,两个人就想躲进浴室。
我拦下他们:“地上到处是水,明显有人在我房间里逗留,藏不了。”
张海侠一看阳台外面,就想和张海楼重新跳海,这样就不会连累我。
我看出他们的心思,指着卧室的房间道:“把衣服脱了上床去!”
两人立刻明白我想做什么,没有迟疑的开始脱衣服。
张海楼就笑:“我们两个黄花军爷的贞操就要毁在你手里了,你可得事后负责啊。”
我瞪了他一眼,从卫生间找来精油抹在他们身上,用香气掩盖海水的气味儿,张海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掌心盖在他的胸口上下滑动。
“这里,要多抹一点。”他露出很舒服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羞耻之心。
我红着脸把手抽回来:“赶紧进去吧!”
船警在一间一间的搜查,我听到有洋人抱怨的声音,船警不少,肯定是好几间房同时入户,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
等到警察敲响房门时,我故意拖延到他们出言警告,才慢吞吞地将门打开。
“发生什么事了,警官。”我穿着张海楼的衬衫,松松垮垮的,刚好能遮住大腿根。
为首的警察是个金发白面的洋人,叫罗伯特,十分高大,他看到我先是一愣,视线立刻越过我看向我的身后:“抱歉女士,有人看到偷渡者上了这艘船,例行查房。”
“偷渡者?”我靠着门框,没有给对方猜疑的时间,我头一偏,“可以进来搜查,但……”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只能你一个人,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太方便。”
罗伯特犹豫几秒,转头吩咐手下去其他房间继续工作,他走进来,看了我一眼,环顾四周。
如果是底舱或者中层的船舱,罗伯特大概不会这么配合,但我是洋人,又住最贵的套房,他也担心我的背景不简单。
而且,我穿得太少了,人一旦多起来,万一我投诉非礼,也会很麻烦。
罗伯特很快发现了地上的水渍一直蔓延至卧室,他往前走了几步,我挡在门前:“女士,每一个房间都要检查。”
“这可是淑女的卧室。”我道。
罗伯特的嘴角牵扯出一抹讥笑:“淑女,你是吗?”他上前一步拧开门把手,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靠在枕头上,见有人进来,都看向门口,张海楼故意挺着胸肌,用不满的声音对我道:“他是你找来的第三个男伴吗,我以为我们是能满足你的。”张海楼的英文很流利,加上他皮肤白净,并不像做惯粗活的穷人,他这番说辞,像极了陪客的男宠。
罗伯特脸色有点难看,显然觉得我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找男宠就算了,还一次睡两个,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张海侠不着痕迹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没想到我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衫,但他还是演得毫无破绽,用英语对警官说:“先生,你得洗了澡才能上床,而且你还要排队,我们这里的游戏没那么快结束。”
对方是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官,没有那么好骗,他对张海楼两人道:“请出示你们的船票。”
我爬上床,依在张海楼胸前,他顺势搂住我的腰:“警官,我可以多给你一笔钱,替我保守秘密。”
警官道:“女士,这是不合规的。”
我手里有他们的船票,但没有经过检票程序,还是新的,就这么拿出来容易让对方起疑心,张海楼和张海侠的脸辨识度很高,登船的时候,头等舱的乘客,水手一般都会刻意认脸,避免得罪权贵。
他们要是手里有票,又没用过,肯定不正常。
“一个人一百块。”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叠钞票晃了晃,“这两个人本来是底舱的,我丈夫不太喜欢我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
我的暗示很明显,床上的两个男人不是偷渡客,而是底舱的乘客,方便背着我的丈夫跟他们偷欢,才没有跟我一起出现在头等舱,但现在,我愿意拿更多的钱替他们补票。
罗伯特明显动摇了,只要不是偷渡的,他就懒得管,还能多赚一笔钱。
他象征性地扫了房间一眼,几乎认定我就是那种背着丈夫在外偷吃的有钱少妇,他露出鄙夷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从我手里拿走了钱。
直到客厅地房门被重重关上,我也没放松警惕,翻身下床,贴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没多少,警察的声音走远了,我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你穿我衣服,还挺好看。”
我转身,张海楼几乎全/裸地靠着墙。
我扯着衣角:“你不准看,进屋去。”
“害什么羞,刚才都看光了。”话虽如此,他还是背对着我回了房间。
等两人再出来,我们三个裤子都穿好了,张海侠甚至还扣好了衣服的扣子,我把张海楼的衬衫扔进了浴缸,那上面全是咸腻的海水,得洗洗了。
我在浴室拿了两件浴袍,张海侠不想当着我的面宽衣解带,只是把浴袍搭在胳膊上,打算等会儿洗完澡再用。
张海楼从我手里接过浴袍的时候,指腹故意滑过我的手背:“这么熟练的骗人,以前找过男宠?”
我伸手拍他,被他躲过,我没找过男宠,但跟着电视剧总能学到点儿东西。
张海楼和张海侠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快速地吃掉了餐车里的食物,我打电话又要了几份,还点了伏特加让他们暖身,突然想起自己也没吃,就和他们一起吃了起来。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白天还在因想念他们心情低落,晚上居然就一起用餐了。
嘴角被谁轻轻碰了一下,我转过头,是张海侠:“沾上东西了。”他从我嘴角擦过牛排的酱汁。
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酒足饭饱,他们的体温也回来了。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洗完澡之后,就只能穿房间里提供的睡袍,明天还得去购置一些衣服和男士用品,好在船上有专门为有钱人提供的购物商店。
睡袍是交叠式的长款,可以遮得很严,但他们没有替换的底裤,泡了盐水的那条洗了不能立刻穿。
张海楼倒是无所谓,张海侠只觉得下半身漏风,不太自在。
半响,我开口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易了容,就算他们知道我在这艘船的头等舱,也不会那么精准无误的找上门,看他们来时的状态,不像是挨家挨户确认过才出现在我房里的。
“烟。”张海楼道,“你抽烟了,是我的烟,你把我抽屉里唯一一包烟偷走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像是很计较。
“我没有抽烟,只是点了一根。”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奚落。
“为什么要拿走我的烟。”张海楼邪邪一笑,“长途漫漫,是不是想时刻有我的味道陪着?”
被戳穿心思,我有些窘迫,早知道他们这么疯,就不做无用功了,我还留了不少钱和压缩食物给他们,现在全都浪费掉了。
张海楼道:“哎,你能不能把人皮面具给摘了,这样对着你说话真别扭。”他其实有点好奇我脸上的面具究竟要怎么取下来。
之前想着要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海上漂泊数月之久,基本上没打算摘掉面具,顶多就是每天找一个时间让脸透透气。如今不再孤身一人,焦躁的心情竟然不翼而飞,张海楼语气不中听,可我却责怪不起来。
张海楼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是在生气,他朝我走过来,半蹲下身,下巴抵着我的膝盖:“很想你。”他语气轻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海侠在一旁默不作声,他似乎并不打算跟张海楼“争宠”,在他看来,只要我同意张海楼留下,就会顺便同意他也留下,是一样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受不了这个人突然讨好,明知道他是假装示弱,还是会动容。
毕竟,我也很想他。
我当着他们的面,用沁湿了温水的毛巾热敷脖子,没一会儿,就能看到一层薄而透明的皮反翘起来,我用同样的方式热敷全脸,人皮面具连着头发轻松地从我脸上脱落了。
面具薄如蝉翼,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材料,同样混合了纳米技术,戴上后能与我的皮肤表层组织形成连接,普通的手法是摸不出来的。
张海楼和张海侠十分惊叹于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逼真有轻薄的面具,他们对于人皮面具的制作很有心得,张海琪手底下的每个孩子都是制作面具的高手,但再厉害的面具大师也做不出我这样的高科技。
不过,两人并没有就面具的问题刨根究底,我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也不差这一项了。
张海楼对我道:“小玥,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和虾仔是跟定你了,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要跟着,我们很擅长追踪,你甩不掉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张海侠:“你也这么想?”我问张海侠,他点头。
张海楼见我反应不大,接着道:“你喜欢我们,我们也喜欢你,我们三个在一起会很快乐的,干嘛要逃,带着我们好不好?”他又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这家伙知道我很吃这套。
我象征性地推了推他,张海楼马上握住我的手:“或者,你选一个来喜欢,多出来的那个就负责打杂,但虾仔的腿不方便,要是你选了我,还是我伺候你们两个。”
我半张着嘴,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在告诉我,让我同时接受他们。
张海侠握了握拳头,他知道张海楼并不是真心希望女孩儿做出偏向一方的选择,而是用一种语言技巧在引导,或者说蛊惑对方做出张海楼想要的结果。
他并不打算因此指责,张海侠毕竟了解自己的兄弟,张海楼的童年有过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从而演变成如今诡谲的行事逻辑,以及他见到的那些人间地狱,除了痛苦之外,还伴生了各种欲望。
张海楼既不想失去多年陪伴在身边的兄弟,也渴望拥有给过他温暖和抚慰的女孩儿,他的过分贪心,让他什么都想拥有。
可感情的事,到底跟以往那些不同。
“海楼,你不能这样逼她。”张海侠开口道,尽管如此,可他依然在想,一旦女孩儿选择张海楼,自己要何去何从,他不可能夹在两人中间。
张海楼狡辩:“我没有逼她,我只是在和小玥商量,你也说两句。”
我现在脑子嗡嗡的,张海楼显然是在追求我,而他还在鼓励张海侠也这么干,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我也知道这不是正常的恋爱观,我揉着太阳穴,艰难地开口:“张海楼,这是不道德的。”
张海楼不依不饶:“我们都喜欢你,我们没有错。”
“不,我是说我,我喜欢你们两个,这是不道德的。”我再次吸气,“那会让我觉得,我像个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张海楼看向张海侠,他们都有点没太明白,正在讨论的这件事跟船有什么关系,还是两条。
“所以,你确实喜欢我们两个人。”张海楼下定结论似得说,“这没有问题,我很高兴,你承认了。”
我提高音量:“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应该这样,我只能喜欢一个人。”
张海楼确实不明白,有些迷茫地看着我:“这是,张家的规矩?”
“不,不是,跟张家没有关系……”我反问,“难道你们不会吃醋吗,如果我喜欢你们两个人?”
张海楼和张海侠又互相看了看对方,他们知道吃醋的意思:“应该不会。”张海楼又补充道,“但如果你喜欢上第三个人,我们还是会非常介意。”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困扰,其实我一开始还担心他们会因为我而兄弟反目,现在看来根本是杞人忧天,他们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个问题:“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三个一起谈恋爱?”
他们思考了一下“谈恋爱”的意思,张海楼道:“这有什么奇怪,很多男人都娶好几房姨太太,你才两个。”
“可我是女人。”我道。
“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可以做嘛。”张海楼道,一副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样子。
我怔然,这个时代的男人能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我震惊,顿时哑口无言,
张海楼见我似乎有些许松动,趁机道:“如果担心被别人说闲话,我们可以隐居,或者,就说我们是你哥哥,反正都姓张。”
我的大脑不够用了,随时都要当机:“我觉得我们需要冷静一下。”
张海楼道:“我们很冷静啊。”
我叹气:“那我去单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