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界意识包裹住的克拉克只能在笼子里玩草，那些藤蔓已经蔓延到了顶部。有时克拉克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金属正在蠕动，用透视看了一眼内部情况后，他差点吐出来。那些金属好像在长出什么，渐渐有了一些血肉组织的样子，有时候会缓慢动弹。

克拉克哪遭得住这个，要不是胃里没东西早就吐一地了。他是能感觉到自己周身似乎正在向外抛洒些什么的，以他的视觉却看不出来，估计世界意识才能感受到。克拉克都不敢往墙边靠，生怕里面再长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在里面待了大概一天，世界意识连节点消息都不让他发。本来连看都不让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世界意识就让了步。克拉克只能看着节点里扮演者们商讨战后修复的工作，此刻的克拉克与当时被黄灯军团偷了家的哈尔的心情，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结合到了一起。

克拉克委屈地抱住自己，整个人都坐在了地板上。虽然他现在挺难过的，但要他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这个选择。克拉克不会后悔去救乔，无论乔是AI还是真人，在克拉克看来乔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们每一次相处都无比真实，克拉克脑子里想着乔，想着布鲁斯，想着扮演者，手上无意识地揪着那些从金属地板上长出来的植物。

就在这时，世界意识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知道该怎样去压制住克拉克体内的权柄了！

布鲁斯坐在瞭望塔外的蝙蝠翼上，他看了看里面的克拉克才说：“所以，你是要我去吸收一个新权柄，来压制住克拉克体内的生命权柄？不能都放在克拉克体内吗？”

世界意识特意没显示出真身，现在他跟孵蛋一样趴在瞭望塔上：“不行，克拉克不能受到一点其余的刺激了。他再待一会，只怕这个建筑就要整体转化成硅基生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克拉克知道了计划后还是不太放心：“我姐不会也跟我一样吧？”

“你放心，这个权柄不会像克拉克的一样，而且由我亲自挑选的，你绝对能把握得住。但是你们得答应我，除了必要时刻，绝对不能乱用这些权柄。只要你们不乱动，我有绝对的把握能把你的生命权柄压制住。”

世界意识说着伸出了一条触手，上面放着一个雾状的黑色绒球，仔细看那些雾气其实都是一条条挥舞着的锁链：“它是从死亡权柄上分下来的，并不是完整形态，布鲁斯刚好可以驾驭得了。你们没问题的话，我要把它放到布鲁斯的灵魂里去了哦。应该是没什么感觉的吧。”

布鲁斯面对这个绝对不像好玩意的东西，下意识偏开头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正担忧地盯着他，再次向世界意识确认：“你一定要保证我老姐的安全，不然我就算成正神也要打爆你的脑袋。”

“要是不行我本体就在旁边，可以停止的，你信我。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我就重启世界线，再找找别的方法。”世界意识对克拉克的每一句话都有所回应，只要它能做到的，基本都答应克拉克了。如果克拉克是它宇宙中的人，其实世界意识是觉得把这个权柄给他也没事。

但是不行，克拉克肯定得回去他本身的世界，世界意识的权柄不可能让他带走。它都想好了，等升格成功，它肯定会有更大的数据量，对自己宇宙的掌控也会更上一层楼。克拉克他们离开时，刚好世界意识就可以把他们的权柄全都扒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意识会肆无忌惮地将权柄赋予这些扮演者，一来这样更省事，不用世界意识再去用其他能量塑造相应的超英能力；二是这种权柄是要更贴近他们所扮演的剧情的，那些出名的几个超英后面都是有宇宙级别的能量作为支撑，只不过世界意识在分离权柄的时候不是很熟练，总是会多带一些东西进去。

布鲁斯冲着克拉克点点头，克拉克只好同意了。

布鲁斯将蝙蝠翼的舱盖打开，任由世界意识将那个漆黑的小毛球塞进了自己的身体。世界意识的触手第一次以虚幻的姿态穿透了布鲁斯的胸膛，布鲁斯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乱窜，有点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不过布鲁斯还能忍受。

世界意识的视角就完全不同了，刚刚被它放入的权柄很快就开始捆住布鲁斯的灵魂并向上开始蔓延，似乎是在探索自己以后的栖息地。世界意识也紧张地抓住这个权柄，一旦它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世界意识就直接把它给扯出来。

然而这个权柄好像很满意，在布鲁斯的灵魂中到处摸索了一阵后，便回到了刚开始进来的地方，然后用那些雾状的黑色锁链把自己牢牢绑在了布鲁斯的灵魂里。

世界意识放心了，布鲁斯和这个权柄的相性很好，而且它本身的特质就决定了它没有和生命权柄一样的强传染性，也不影响布鲁斯走剧情。它成功了！好诶！世界意识抽回自己的触手，跟克拉克他们说了这件事。

布鲁斯试着活动了下身体，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权柄该怎样使用，它来了没来好像没什么区别？布鲁斯有些疑惑：“这玩意怎么用？”

他话音刚落，世界意识就把布鲁斯推进了瞭望塔里：“它会告诉你的，那是一种本能。哦，对了，它是遏止和吞噬的综合体，性能非常稳定。你可以多试试，反正克拉克现在的能量处于溢出状态。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尽情实验。”

布鲁斯和克拉克听到这个权柄名字后，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吞噬和遏止是死亡权柄上分下来的吗？怎么觉得不太像呢？特别是这个吞噬，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克拉克连忙看向布鲁斯，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没有，一切正常。”布鲁斯确实没有任何感觉，他想了想，把头罩取了下来。按道理来说这里是真空，布鲁斯应该感到窒息的，但布鲁斯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各个器官也在正常运行。

但当布鲁斯接触到克拉克所在的这方空间时，克拉克身边的这些花草全都静止了。克拉克甚至观察到自己脚下原本正在增生的金属组织也停下了生长趋势，大家好像被什么东西威胁了，大气也不敢出。

可它们的救世主——克拉克只是惊喜地说道：“是不是起效果了？我看这些东西都没在长了。”

布鲁斯看了一眼克拉克身边的空气，伸手抓了抓：“好像还没有，我能看见你周围还在向外喷一些......一些像孢子一类的东西。”

“那怎么办？”克拉克皱起眉，世界意识又不说清楚，他们也不知道怎样去实验啊，“姐，你能控制权柄吗？或许激活就可以？”

布鲁斯闭上眼感受了一会，他可以大致知道权柄的位置，但要怎样激活啊？布鲁斯的意识靠了过去，那个漆黑的毛绒团子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好再凑近一些，这个距离好像连权柄上的黑色雾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距离是不是过近了？布鲁斯刚想退出，他的意识就被突然增大的吸引力撞入了权柄之中。就像是两块磁铁靠在了一起，布鲁斯猛地睁开了眼，脚下一滑差点坐地上。

克拉克连忙扶住布鲁斯，结果就手放在布鲁斯的手臂上就拿不下来了。

克拉克：！

“怎么回事？！”克拉克的手似乎整个固定在了布鲁斯身上，甩都甩不开。甚至克拉克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从他的手上流窜到他的身体里，克拉克的危险警报一直在响。他的身体在提示他，这是一场入侵。

克拉克吓得不停后退，布鲁斯倒是若有所思，他好像明白该怎样做了。布鲁斯揪住到处乱跑的克拉克，安抚他：“你别抵抗，我知道怎么办了。”

听到布鲁斯说话的克拉克还是下意识想跑，好怪啊！克拉克本身是很相信他老姐的，可身体不听使唤，见到布鲁斯过来就感觉到威胁。克拉克情不自禁地缩成了一团，不想和布鲁斯有任何接触。但是布鲁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克拉克原本闭起的眼睛悄悄打开一条缝。

“我可以通过节点到你的灵魂里去，应该把你那边的权柄锁上就没事了。”布鲁斯传递着安心的气息，就像他们小时候，布鲁斯会坐在克拉克床边摸着他的头让他睡觉一样。布鲁斯一向靠谱，特别是关于克拉克的事情。

克拉克深呼吸了几次，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主动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布鲁斯。他们成为扮演者之后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却一直没变。

那些暗色的雾气很快蔓延到了整个瞭望塔内，所到之处那些因为克拉克而长出的造物纷纷失去了生命力。很快瞭望塔便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包括处在生命力中心的克拉克。布鲁斯和克拉克节点靠在了一起，不同于扮演者之间的交流，也不同于克拉克在主世界控制的康纳和提姆。

他们的节点就像相互交叉的球体，竟然是渐渐开始融合在一起。布鲁斯确实是根据本能找寻到了克拉克处于灵魂中心的生育宝典，那些纯白的权柄正跟着克拉克的呼吸慢慢跳动着。接着那些黑色的锁链根据布鲁斯的想法，将生育宝典捆住了。

生育宝典在那些锁链的束缚下很快就稳定下来，没有任何挣扎的举动，看着倒是有些乖巧。布鲁斯下意识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的克拉克，嗯，还有点像呢。克拉克也感觉到了权柄的收缩，跟之前权柄扩张时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周身的感知力和隐隐约约的那些细语都在快速消散。

布鲁斯的链条到哪，克拉克灵魂上被权柄侵占的部分就会消退下去。布鲁斯有种玩消消乐的成就感，彻底清除那些影响后，还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才退出来的。布鲁斯的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克拉克黏住的手也松脱了。

两人轻松地吐出口气，笑着相互捶了一下。

“这是成功了吧？”克拉克眼睛都眯着，抵着布鲁斯的怀抱就伸了个懒腰，“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我觉得差不多，生育宝典都封起来了。再问问世界意识吧？保险一些。”布鲁斯避开险些打到了他下巴的克拉克，他知道自己的综合能力都有所提升，这些掌握权柄的影响估计是不能消除掉的。

布鲁斯看看旁边还在傻乐的妹妹，他们好像离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了，但愿他们回去之后还能适应普通人的身体。

“我看看，我看看，”世界意识好像比两个当事人还兴奋，触手‘嗖’地伸了进来，像一个独立的生物一样观察着克拉克，“这不是挺好的嘛，权柄侵染停下来了，这种状态应该能维持到你们离开。这个补丁可算是打上了。”

“不过克拉克周身的这些波动还是比较大的，要不我嘬一口？”世界意识异常地亲近他们，对它来说，这两个真正掌握权柄的人能算得上是它意志的延伸了，又是它的造物。世界意识特想跟他们贴在一起。

其他扮演者最多只是在利用它的权柄，而现在的布鲁斯和克拉克是在掌握权柄，这一下就让世界意识有了一种同类的错觉。可是他想要贴贴的心情让姐妹两都十分费解，并拒绝了世界意识的古怪举动。

“你为什么要把我说的像是鸡汤啊？快溢出来了就嘬一口是吧？”克拉克推拒着世界意识的触手，知道没事了之后他们开始打闹起来。

毕竟这次的剧情除了最后有点飘了，前面的收获非常不错。节点里的能量条眼见着往上跳了一大截，以前可是只有个皮在上面的，现在都能看见第一个刻度了。扮演者们很满意，世界意识也很满意。

布鲁斯想到了什么，这或许是个开口的好时机：“关于AI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得好好聊一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次的事情是克拉克冲动了些，你是担心以后还有人效仿克拉克来威胁你吧？”布鲁斯和克拉克被世界意识的触手揽住，布鲁斯摸着世界意识说，“你只是希望这些AI能承担起过渡剧情的作用，但是你没想到我们都是正常人，我们看到跟我们有相同情感的AI时，只会产生怜悯。”

克拉克其实明白布鲁斯有些生自己的气，可在当时他的情感催促着他将乔救下来，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叹了口气：“这些AI太像人了，我没法把他们当做AI看。如果在不接触的情况下，我还能当做看不见。可这些与我们朝夕相处的AI，我没法忍受他们的死亡。”

世界意识在努力理解他们的话：“你是说你们对AI产生了多余的情感吗？”

呃.....克拉克和布鲁斯都沉默了，这也不是多余的情感吧。克拉克刚想反驳，布鲁斯就拉住了他：“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我们现在舍不得这些AI死去了，克拉克这种情况只会随着剧情越来越多，这是不可避免的。”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世界意识不想这些事情影响到剧情发展，它完全不知道这是布鲁斯在故意吓唬他。世界意识不由地扣紧了两人，它按照自己的理解想了办法，“那我现在把这些AI都销毁了吧？然后用扮演者代替？刚好我可以用这些AI的能量再捏几个壳子出来，要不先让扮演者双开一下？”

克拉克和布鲁斯：........世界意识真不是人啊。

“不行，你要回收乔，我就捶你！再说了，我们是不是确定不走暗黑的那些线了？那这些AI不就能暂时保留下来了吗？”克拉克一语道破了这次讨论的重点，“那只要我们选择另一种不让这些AI死亡的剧本不就好了吗？”

世界意识：嘶，好像有点道理哦。

就在他们讨论这些事情时，远在宇宙另一端的地球上。

星城正在重建，谁也不知道，那个被遗忘在一边的世界引擎中竟然走进了几个人。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世界引擎后，打开了主控室的能源控制开关。领头的那人在中央控制系统中打下了一句话。

“需要合作吗？布莱尼亚克先生。”

黑暗中，领头那人的发丝在能源的照映下透着隐隐的红色。他节点的任务刷新成了最新的状态。

节点任务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