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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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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

怀水乡进了梅雨季,终日地阴雨连绵,天像是破了个窟窿,没完没了地下着雨。

殷禾脸色苍白如纸地走在前面,甩开少年攥住她的手腕,全然不理跟在身后的人。

少年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背脊挺拔如竹,细密的雨丝斜斜地将他的衣袍打湿,他的眼中噙着晦涩不明的光,只看着殷禾的背影渐渐走远。

殷禾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门口的梨花树被雨打落了满地,混着嘈杂滴落的雨水卷进泥里。

她的衣裙湿了,发梢鬓角都沾上了深重的雨露,她一边将湿了的外袍脱下,一边下意识地唤了一句:“芳草,帮我叫水沐浴。”

话音落下,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屋子里静的让人心慌。

她这才意识到,芳草死了。

为了救她而死,死在山匪的刀下,被割断喉咙之前还用那双明亮依赖的眼眸望着她。

雨水顺着湿透的衣裙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身后响起稳而轻的脚步声,发丝上的水被一双干燥修长的手抹去,声音自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去沐浴吧,我煮了些姜茶,一会儿记得喝。”

殷禾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声音带着些嘶哑:“……为什么?”

三日前,和芳草一同出门的殷禾遭遇到了一窝山匪流寇的袭击,芳草是自小陪同她长大的婢女,虽然是婢女,但是她确从来没将她视为仆役。

芳草比殷禾还要小两岁,性情天真可爱,像只小鸟似的,总有说不完的话,殷禾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她一早便想好了,也跟殷传喜通过气,待芳草再长两岁,便为她寻一门亲事,再给她置些良田家宅做嫁妆,也不枉她自小陪伴长大的情谊。

被山匪囚在寨子里的那天,殷禾一点都不担心,她知道泛雪很快就会找过来,事实确实是这样。

泛雪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他持剑而立,白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诡谲的剑意和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

那是殷禾第一次看到泛雪杀人。

这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泛雪手中剑快得像一道虚影,还未靠近便已经被凌厉的剑气震伤,两侧的人想要一拥而上,他随手甩出一道剑花,便像是最烈的毒药,见血封喉。

泛雪的白袍上被血色染得腥红点点,他毫不在意地一甩剑上的血滴,抬起一双因为杀戮变得快意而疯狂的眼,单手持剑,闲庭信步般走在一地尸山血海中。

山匪渐渐地不敢再靠近了,没有人会想去送死。

他的发带在缠斗中不知何时散了下来,一头乌发如同倾泻而下的流水泛着黑亮润泽的光,发越黑,衬得他的脸越发的白,一点红唇微微弯起,犹如山间的精魅。

殷禾的心突突直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泛雪,陌生得令她心惊。

剩下的山匪显然也注意到眼前这个杀人如切菜的少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了,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一拥而上。

反正如何都是死,不如背水一战。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泛雪,自然没有注意到自身侧而来的攻击,只看到被围住的泛雪一剑破开了人群,他指节轻叩剑身,凭空凝出一道力。

芳草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被提到她的身侧,山匪的刀一瞬间便划破了她的喉咙,那些温热的血溅了她满头满脸。

这座山像是被血洗透了,殷禾僵立在一地尸首中,她用手摸了下脸上的血,看了眼地上几乎只剩层皮连着脖子的芳草,慢慢地俯下身呕了出来。

渐渐地,周围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殷禾靠在树上,看见泛雪持剑而来,面上还带着和往常一样明媚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就像是被杀气染透了,显得不伦不类。

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眉眼间是压抑不住跃动的疯狂,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殷禾的面颊,含笑道:“怎么了?”

好恶心……好恶心……

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为什么要让芳草理所当然地替她去死?

她到底嫁给的是什么样的人……

殷禾没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哇地一口吐在了泛雪的身上。

泛雪指尖一僵,脸上的的快意荡然无存,只余一双黑黢黢的眼望着殷禾,再不复往日的明媚模样。

……

殷禾脸上的雨水顺着下颌滴落下来,她闭了闭眼,芳草死之前的模样像挥之不去一样盘踞在她的脑海中。

从那日之后,她再没和泛雪说过一句话,无论泛雪说什么,做什么,她只想逃开。

身后的发丝被人轻轻撩起,用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没有听到回答,殷禾声音沙哑,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帮她擦拭发尾的手一停:“没有为什么,只是需要而已。”

泛雪又笑了笑,轻声安抚道:“你要是喜欢,再买一个丫头就是了。”

殷禾转过身,挥开了泛雪为她擦拭发稍的手,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

少年一身白衣立于屋内,依旧眉目如画,眼角眉梢都带着往日殷禾最爱的明媚笑意。

好一个风流意气,灼灼其华的少年郎。

披着这幅皮囊的下面,难不成是个恶鬼?

殷禾几乎想扑上去把他这幅假面扯烂:“在你眼里,人命就是如此轻贱的东西吗?”

“那我呢,若是有一天,我也只是需要,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出去挡刀吗?”

泛雪双手压在殷禾肩上,语气是刻意放柔的低缓:“不会,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

他微微倾身,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想要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去亲吻殷禾,言语间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你应该知道,你是最特别的那个。”他低头啄吻了一下殷禾的唇瓣,一边吻,一边在唇齿呢喃间低声诱哄:“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嗯?”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唇瓣,脸颊,耳尖,甚至替她吮去了脸上那些将落未落的雨珠,柔情地像他们之间从无芥蒂。

以往也是这样,殷禾总会为他一副天生的好皮囊神魂颠倒,他永远知道该怎么样让殷禾心软,知道自己该怎么笑最能打动她的心。

他垂下睫毛遮住眼底划过的一丝冷意,早知道,就该早点解决那个婢女。

该更不动声色的,该更加小心些的。

他真的不懂,为何殷禾总是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费神,她明明应该只看着他,只在乎他。

这次也一样吧,他一直都知道殷禾最喜欢的便是他的脸,只要他服个软,用这幅欺世骗人的面孔去让她心软,她还是会永远待在他身边。

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她逃不掉的。

生生世世,他都要永远缠着她。

就在泛雪更进一步想要撬开她的唇齿时,殷禾猛地将他推开,弯下腰止不住地干呕。

“真恶心。”

声音因为干呕而有些变形,泛雪皱了皱眉,疑心自己听错了,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殷禾抬起微微泛红眼眶,面色憔悴不堪,却看得清眼中不加掩饰的厌恶:“你没听清楚是吗?”

她捂住胸口,心中像是空了一大块,好像只有让泛雪痛了,疼了,她的心才能填满似的。

殷禾轻声笑了一下,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恶劣的弧度:“那我再说一遍。”她一字一顿,像是生怕他听不清似的,“我说……”

“你、真、的、很、恶、心。”

话音落下,眼前少年的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

泛雪脸上的笑终于收了起来,他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红润的唇微微向上弯起,总有种莫名慵懒随意的味道,像把勾人的夺魂刀,只叫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然而他此刻不笑了,站在暗沉的屋内,面上是堪称绝情的疏冷寡淡,连往日里清浅的瞳眸都在暗色的光线下黑得像不见天的枯井。

殷禾这才发现,原来泛雪不笑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质倏然一变,整个人阴郁得吓人。

窗外轰隆一声,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从窗格照亮室内。

一时间暴雨如注,只听见天地间都是雨点砸落地面的嘈杂轰鸣。

那道光闪过,照亮泛雪眼眸的一瞬间,她看见了那黑漆漆的眼中,令人心惊的疯狂和执拗。

殷禾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

——逃。

——离开这里。

殷禾的脚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然后猛然拔腿就往门口跑,就在她的脚将要踏出门槛的一霎那。

“嘭——”

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猛地闭上,整个屋内的光线倏然一暗,殷禾能感觉到背后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不敢回头去看,却能感觉到身后逐渐靠近的压力,她心如擂鼓,只能徒劳地试图拍开紧闭的门扉。

打不开,怎么会打不开?

门像是被什么怪力诡异地粘合住,纹丝不动。

逃不掉了。

殷禾转过头的一瞬间,身体向后猛的撞了一下,下颌被微凉的指节扣住,强势的气息入侵了她的齿间,细细密密地掠夺她口中所有的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那些雷雨缠绵不绝,顺着未关紧的窗洒了进来,一阵寒意涌进了室内。

殷禾被那股寒气一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她试图逃离这严丝合缝的气息,却被微凉的指节扣住,强势地往后拉了回去,再次被关入野兽暗无天日的巢穴。

雨落了一夜,天光破晓时,晨光顺着雨露打在窗沿上,在室内投下一束昏暗的光线。

泛雪披衣下床,赤足下榻,像一只餍足的艳鬼,眼角眉梢都泛着莹润的红。

他不紧不慢地将熟睡过去的女子拦腰抱起,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浴桶中,指尖轻轻抚过女子眼角未干的泪痕。

若是殷禾此刻睁眼,就能发现,这双眼中,是化不开的执念和疯狂的占有欲。

他轻轻吻过那些泪痕,一道灵光滑入殷禾的眉心,泛雪这才又笑了起来,像是那个初见时,明媚如春水的少年。

“睡一觉吧,醒来,你就不会再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他叹息一声,再度留恋似地含住那双微微肿起的红唇,呢喃道:“你只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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