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刚为什么要挖掉自己的眼睛？”
姜晚柠已经尽量在考虑不冒犯的问法。
毕竟自己面对的疑似三个徒手挖眼的疯子，说是狠人行为完全不为过。
“啊……其实，那个时候失去眼睛已经是最优的处理了。
现在也没什么，老实待着就行，反正在待着不会违背守则。”
对面的几个人目前看起来完全不像失去理智的样子。
其中一人给出答复并表示自己要躺平后，剩下的人还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你是带治愈系类型的技能吗？总感觉坐在你附近舒服很多，不像刚才……”
这时坐在对面的另外一个玩家突然询问。
“可能是你心理作用。”
姜晚柠皱了皱眉，没有继续搭理这个疑似套话的玩家，只以为对方居心不安又想太多。
偏偏这次疑心其实还真是她多想了，不过在这里把人往最坏处想也很自然。
这个说话的玩家在失去眼睛之后，很清楚自己往后所有的日子，将要经历的全部副本都会更加困难。
无法看见东西的玩家，在任何一个副本都很难存活下去，这人是发自内心觉得——
自己对面的玩家肯定是个大善人！
居然愿意使用自己的道具，或是技能来给予他们一定治疗，尽管聊胜于无，但在这种身心脆弱的时候宛如雪中送炭。
感动！
感动也没用。
他们几人的直播间在挖眼睛那瞬间达到人气最高，又在确定完全失明后几乎没人观看。
很现实，很残酷。
但是看直播的玩家就是这样，谁在副本都不容易，看直播要么是猎奇要么看点爽的，凭什么施舍积分和人气给陌生人？
于是他们跑去了姜晚柠的直播间，在听见这几人说出“治愈”后，弹幕瞬间多出几条：
“我就知道！她就是魔术师！”
“你们几个别坐着摆烂了，赶紧求求魔术师吧。
哦不对！这几个只看见过游客守则的话，现在算是触发守则了，那可以去碰运气能不能找到穿上玩偶工作服的机遇。”
“这个主播真的是魔术师吗？，但是她衣服上别着游客铭牌，不对吧。”
“好像……是哦？”
关于姜晚柠到底是真的具备治愈技能，又或者她手握特殊身份的讨论，突然在铭牌这里产生的混淆。
如果坚定守则不会出问题，不存在假规则的说法，那么别着什么铭牌就是什么身份。
如果认为副本的规则具有欺诈性，或存在真话不说全，那么在确定她身份的可能性上，更是多种多样，更加无法那么简单认定为魔术师。
于是这个问题就被无脑看直播的观众搁置了。
“姐姐！为什么那个人要喝那么浑浊的水，不会生病吗？”
突然，旁边一声清脆稚嫩的女孩声音，划破了有些沉闷的空气。
几乎此时处于游客区域的玩家都听见了这句话，也把直播间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姜晚柠也顺着声音扭过头去看，自助贩卖机那站着三个玩家，看站位应该是分为两边。
一对是具有较大年龄差的姐妹，刚刚说话的人是妹妹，另外则是独自站立的男人，手里还拿了瓶“试管”饮料。
试管！他怎么敢的？！
这是附近路过的玩家看见这幕后的统一想法。
副本才堪堪开始不到半小时，就有玩家出现明显奇怪的表现，这足以让具备正常理智的玩家加强戒备。
至少，不会那么随意去挑战守则上的内容。
最多擦边试试，而不是那么直接反着规则做事。
蠢成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奇怪的是，男人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表现，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像是已经收到特殊任务一般。
这让有些玩家也不由动心，想效仿一二。
还没等这类的人行动，立刻有只灰兔子工作人员真的以兔子般的速度，蹿到男人身边对其进行交涉。
男人刚刚还得意的神情，不知怎么，一看见灰兔子员工就立马变得有些慌乱，随即沉默低头跟在对方身后离开这里。
“小言，你和姐姐说实话，刚刚看见那个叔叔拿的饮料，是什么颜色的？”
小女孩身边的姐姐，以严厉的声音带着威压质问道。
“灰色的……很浑浊。”小女孩被对方的语气吓到了，有点怯懦。
“那你看这个桌子，是什么颜色的？”
“粉色的！”
“这个椅子呢？”
“浅蓝色！”
“远一点的，那个花束气球？”
“红色！”
宛如幼教的对话在姜晚柠旁边的桌上进行，不过她似乎在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里，猜到了这位姐姐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
“嗯打扰一下，其实刚刚我也看见的是灰色。”
她突兀的发言，让这对姐妹齐刷刷扭过头来看向她。
姜晚柠面对这种场景，也不过是企图用真诚滴溜转动的眼睛来证明她说的是实话，绝对没有坏心思！
不仅如此，能让她主动去插入别人的对话，不单是因为姐妹俩的聊天内容是自己清楚的信息，更是因为她感觉到了某种东西——
这个小女孩，好像是不是人……但却具有完整人类的身体。
以自己那个被系统认证的技能保证，她闻出了灵体，或者说是鬼魂的气息。
要知道前一个副本，就凭那个小岛的构成，死了人都没有灵体。
唯一被自己看见的鬼，还说不清楚是不是她的幻想和别的东西杂糅出来的。
这都快让姜晚柠以为『怪谈』技能下线了嘞！
还想着，要是进入这个游戏能把她前二十几年能看见鬼的毛病治好，说不定还会想早点进来。
“姐姐！我都说了是灰色！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那个小女孩在听见姜晚柠的话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姐姐可能是在怀疑自己撒谎，气得腮帮子鼓鼓。
“不是的，这个副本古怪的地方多，姐姐是担心你眼睛在辨别颜色方面是不是有问题，而且……”
宋月安分明清清楚楚看见，那个男生手上拿的试管里装着红色液体。
怎么可能是灰色的呢？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在宋月安陷入对自己的怀疑回忆中时，因为『怪谈』技能而深受鬼喜爱，姜晚柠已经和那个叫宋月言的小妹妹熟起来了，甚至已经互换称呼，还顺道知道她姐姐叫“宋月安”。
姜晚柠不知道对方是已经公开过全名，还是这人的妹妹被保护得太好，并不知道在这里，是不能随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大名。
两个人玩着拍手游戏不亦乐乎，她甚至有些自来熟地往那边桌子座位移动，然后压低声音，凑到宋月安耳边进行询问：
“诶，那个，我问一下，你的妹妹她是活人吗？”
这样做为了避免被小女孩自己听见。
毕竟有些鬼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了的。
“你什么意思？！”
宋月安瞬间竖起戒备，眼神里带着凶狠盯着她看，像是被触犯到领地的狼，随时准备进行攻击。
这时的直播间人很多，反倒是迅速有人认出了这对姐妹，严格来说是认出了“姐姐”。
“这个女的，不是那个傀儡师吗？好眼熟，我没认错吧？”
“是她，看她妹妹的打扮就认得出来。宠妹狂魔，主播刚刚不会对着人家说她妹妹坏话了吧？”
“不能吧？无冤无仇的，我们小比不是这种人啊！”
“呵呵，谁知道呢？第一天直播就骂观众的玩家能是什么正常人。”
“那不就惨喽，之前碰见的大佬都是公会里面的，基本上有秩序性在身上。傀儡师我是真觉得，她像野兽。”
“赞同，经常看傀儡师直播的人都知道，她带妹简直像狼王带狼崽，一股野性。我甚至怀疑她压根不适合在人类社会进行群聚生活……”
“没看过她直播，但是听你们这样说，主播岂不是预计会很惨？”
“那必须的！”
总是有些玩家不重视被冠以怪物新人称号的姜晚柠。
也是，毕竟没有跟随她的直播看过前两个副本的玩家，意料不到事情发展在她这里，永远有普通玩家做不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