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开始·新的准备

棕熊俱乐部旁边的这家冰上用品店，可以说是专门提供给俱乐部选手的，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花样滑冰圈子里面的人。

郁辰一进去之后，就被认出来，是莫洛佐夫新签的亚裔选手了。

姑姑对俄语不熟悉，所以向他们提问的工作，交给了郁辰。

面对陌生人不想说话的青年，低头小声的将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出，但是并没有得到马上的答案。

工作人员拿上郁辰带来的冰鞋，去仓库拿测量板，以及重量数据去了。

留下姑侄两人在试鞋凳等待。

这个时候，郁辰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发现，是佐切卡回复他了。

「太好了！！欢迎回来！我目前在舞蹈室，刚结束练习。你在宿舍吗？我最近学会了一些中文，想给你听。」

郁辰眨了眨眼，点了回复。

「我不在宿舍，现在在冰场隔壁的那家冰上用品店。」

刚打完一条发出去，郁辰才发现佐切卡问他在哪里是想过来找他，急忙又点开新界面，打算先拒绝掉。

但旁边的郁贤淑打断了他。

她看到阿辰会主动给别人回消息，问道，“是青年组训练营的朋友吗？”

“不，是之前在这里集训认识的朋友，跳芭蕾舞的。”郁辰想了一下大半个月前的集训日子，嘴角勾了一下，“之前我惹振博生气了，多亏了那位朋友，我才能够道歉。”

“这样……”郁贤淑也没有细问下去，保留阿辰自己的隐私，“在这里认识点朋友，挺好的。”

这样说着，进去仓库的师傅拿着一大堆东西出来了。跟随一同出来的，还有莫洛佐夫。

“莫洛佐夫教练……”

郁辰有些惊讶，从试鞋长凳站了起来。

老爷子摆了摆手，让青年坐下。

“伊万跟我说你考虑鞋子重量，想要换品牌，所以我过来了。”走近过后，他才看到亚裔弟子旁边还坐着一位亚裔女士，于是转换成英语，打了声招呼，“Hello。”

“Hello”郁贤淑也回了一句。

“这是姑姑。”郁辰给互相介绍了一下，“这是莫洛佐夫教练。”

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莫洛佐夫教练走近过来之后，打开手里提着的箱子，露出里面的几条带子——那是脚踝负重带子。

他打算让郁辰戴上不同鞋子重量的负重，在陆地上尝试起跳来测量影响有多少，然后再考虑解决的方案。

于是接下来十分钟，郁辰就站在一个尺码标与摄像机中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陆地三周跳。

最终的结果是，那高出的一点重量，确实有影响到他的跳跃高度，伊万和莫洛佐夫都同意更换品牌。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测量脚长，脚宽以及形状的程序，都是由这家店的师傅，伊万完成的。

“这个形状……保持同样鞋码的话脚跟确实有些小啊。”

郁辰叹了口气，就猜到会是这个样子。

“但不是小很多，”伊万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提出了完整的解决方案，“缩小半码的窄跟型号大小是刚好的，脚掌部分使用宽型，也能和现在尺码的脚宽部分一样。”

“那就是说……”

郁辰抬起头，身体都坐直起来。

“就是你以后的鞋，要小半个码了。”郁贤淑笑道。

“你要花一段时间，去熟悉你的新鞋子了。”莫洛佐夫教练说道。

两人是用不一样的语言说的，刚好说的是不一样的点。

伊万敲定的解决方案，得到一致的同意之后，就转身去工作了。特殊宽窄型号的鞋子，店里也不常有货，他要额外去要求定做。

鞋子的问题搞定，莫洛佐夫将负重带子收回也准备离开，出店之前，他额外要求了一下，让郁辰第一天来训练的时候，穿上旧的冰鞋。

“新鞋子的习惯你用日常训练的时候就可以，第一天1对1需要上四周跳，用回来你熟悉的鞋子吧。”

“好。”郁辰应声。

定做的新鞋子大概要一周之后才能够到店，郁辰到时候过来取就可以了。

了却了一件大事的两人又在店里逛了一下。

其实主要是郁贤淑在逛，她给郁辰选了一部分辅助用具，比如新的袜子，冬天莫斯科用，带保暖功能的滑冰裤之类的。

郁辰就坐在试鞋凳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个时候，商店的门口传来了铃声，有新的客人来了。

“辰！”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让郁辰想起来忘记了什么——想要下次在约时间见面的短信，忘记发出去！

银发的高个舞者已经自己找到店里面来，进店之后直接朝着郁辰这边走来，“我最近开始学中文，最近学会了……”

走进过来之后，佐切卡发现郁辰旁边，手上拿着商品架袜子的亚裔女士，想都没想就用新学的中文显摆。

“你好，妈妈！”

“……”

“……”

一声‘你好妈妈’之后，整个店都安静下来。

店家师傅伊万在店里的工作室给郁辰下定做单，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

店里的两位亚裔客人，都露出了奇怪有迷茫的表情。仔细看的话，还能感受到他们充满想表达省略号的情绪。

倒是银发白人青年，脸上还带着笑容，手维持举着打招呼的姿势。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人说话后，佐切卡提问，“嗯？难道我发音错了吗？”

郁辰沉默了一会，想了好多种从那一部分开口去纠正朋友的中文表达，最后还是选择从身份上面入手。

“……那是我的姑姑，不是妈妈。”用的俄语。

“哦——”佐切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下一秒又为难起来，“啊，可是我还没有学到姑姑怎么说。”

“那就等学会了再说。”郁辰没有去为对方做示范的打算，他觉得佐切卡的中文语法和词汇都很有问题，还是等他跟着他的老师慢慢来比较好。

“好吧，”白人青年有些遗憾，但还是转换用了英语跟郁贤淑打了招呼，之后再次蹭到郁辰旁边，“辰，我这阵子休假，日常除了来舞蹈室做每天训练之外就没事做，太无聊了，你那有什么安排？”

“嗯……今天是打算逛和姑姑一起逛俱乐部设施的，现在已经逛完了，”两人还要倒时差，估计很容易会犯困了，所以这一个星期的安排都只安排到下午，“至于明天，我们会去莫斯科国立大学。”

去那一边逛一逛校园，顺便将入学申请和推荐信交了。

后天以及之后第四天的行程就随缘，他在集训的时候看到，冰场隔壁有一个艺术博物馆，可以去看看的。

至于第五天，那就是他第一天在莫洛佐夫教练指导的日子，姑姑郁贤淑陪他呆完这一天的训练之后，晚上就会乘飞机在第六天回去。

“唉——”佐切卡面露遗憾，“那你没有计划去舞蹈室吗，像我们之前在舞蹈练习室聊天那样。”

他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到舞蹈练习室，因此也错过了郁辰航班到达的短信。等他结束之后他就马上回消息了，结果得知这几天对方没有任何计划去舞蹈室。

“但是，我上个月回国之前，已经把钥匙还回去给莫洛佐夫教练了，没有钥匙我想去也去不了啊。”

“那就去二楼最边上那个，我平时就在那练习。”

“唔……”

郁辰没有马上应下，但是心里决定，等吃完晚餐之后，他过去那边看一看。

然而他没有想到，当他傍晚推开二楼角落舞蹈室的门时，看到的是用手机看视频的佐切卡。

——如果看视频的姿势不是那么豪放的话，那还挺轻松的。

手机就放在地面上，银发青年是保持着双腿放平横劈叉的姿势，腰也趴下了一部分，只有肩膀和头抬起，双手的手肘撑着地板，这样来看手机。

发现郁辰进来后，他就转了一下头，跟对方说话。

郁辰一进门看到对方是这样的姿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够点头表示听到，然后将目光放到了那横放的手机上。

距离远他有点看不清，但里面的线条，感觉像是动画片的样子。

佐切卡也发现了郁辰的视线，他将高难度的姿势收回来，盘坐下之后开口解释，“这是一个最近很热门的动漫，和花样滑冰有关的，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的职业，所以就看了。”

他说着，将手机拿起来，招呼郁辰一起分享着看，“现在的情节，好像是要给他们家小孩子量脚做冰鞋的剧情？你们专业的量脚都是这样量的吗？”

郁辰跟着坐到了佐切卡旁边，跟着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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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画面里，一位亚裔戴着眼镜的青年来回走着，怀里抱着一个金发的小孩子。小孩的脸挨在亚裔青年的肩膀上面，脸颊被压出了一团肉的形状。青年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那小孩的背，像是在哄睡。

但是怀里的那金发小孩好像很娇气，明明眼睛都已经半合上了，但每当抱着他的人拍背的动作停下之后，他就哼唧一声，让家长不得已继续拍着他。

然后这时，拐角的房间那边，走出一位银发蓝眼的青年。对方手里拿着一块黏土一样的东西，来到亚裔青年身边，拿着黏土的手向金发小孩子的脚伸了过去……

两个青年用日语对话了几句，郁辰看了眼字幕翻译的俄语，不能够完全看懂，但好像是‘他快睡着，动作轻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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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一个量脚的步骤，但是用黏土测量脚的形状，再去定做的，已经是很高级方法了，一般用不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

郁辰抬起头，看向佐切卡，打算回答了他的问题。

但是正好是这个时候，手机里面动画的情节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里面的银发纸片青年，蹲下来拿着黏土，朝着小孩子的脚比划了一下后，突然动作停下来，盯着那两三岁的，胖嘟嘟的脚。

这孩子已经睡到脚趾全部张开，开花一样，已经量不了脚了。

然后银发大人没有忍住，盯了一会，一口下去，咬住了那只小脚。

“……”

于是，郁辰在手机传来的骤然而起，鬼哭狼嚎般小孩子哭声背景下，表情认真的跟佐切卡辩解道。

“不，我们做冰鞋量脚的，不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