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瑜顿感不对,她什么时候对着那个宫女说过这句话。她完全不认识那个叫喜鹊的啊!
“我……”秦景瑜刚想张口解释,楚安澜又道,“殿下,宫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们两个已经走过长长的台阶,轿撵已经备好。秦景瑜快步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不甘心,楚安澜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见色眼开的浪荡子吧!虽然她是有点颜狗在身上,但她也不至于见到一个人就夸上两句。
“我没说过。”秦景瑜郑重道,“我都不认识她。”
“殿下说不认识那就不认识。”楚安澜淡淡一笑,她倒也没真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殿下就算夸了一句宫人也没什么。”
杖毙前她看到了那宫女的姿容,模样算不上一等一,说上一句小家碧玉确也不为过,得到一句夸奖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我……”秦景瑜还想再说,余光撇到两旁路过的宫人顿时拜下阵来,“回去再和你细说。”一时半会儿她也解释不清楚。
“好,臣妾等殿下。”楚安澜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回想起那日喜鹊和那几个宫女的对话,若是夸大之词未必没可能。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她不准备和秦景瑜说。她很期待太子殿下回去准备怎么跟她解释。
两人刚进东宫门,张公公带着一堆赏赐物品过来。张公公脸上挤满笑容,“太子,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特意叮嘱奴才一定要亲手交给太子殿下。”
“替本宫谢谢父皇。”秦景瑜欣然领赏。便宜父皇可能是想弥补一下自己刚刚受过的委屈。
上次不打招呼赐婚,这次又这么清楚自己和楚安澜的事情,前者还算正常,后者这种小事,特别是临近年关,皇帝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的情况下,怎么会在这个时节亲自过问。比她预算的时间要提前一些。
难不成有刁民想害她,秦景瑜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觉得这皇宫后妃皇子都有可能,那也就是全无头绪,秦景瑜放弃了,转头把许兰喊了进来。
坤宁宫。
卢贵妃和赵王在下棋。卢贵妃步步紧逼,赵王毫无还手之力,不消片刻,赵王棋盘上的子已经不多。卢贵妃皱眉正要训斥,贴身宫女绿兰走了进来,不等她靠近卢贵妃,赵王已经扔下棋子,兴致高昂道,“有什么好消息,说来跟本王听听。”
得到卢贵妃的示意后,绿兰缓声道,“奴婢派去的宫人说,太子和太子妃轻松地离开乾清宫,随即陛下就让张公公带着一堆赏赐去了太子宫,这会儿恐怕是、已经到了。”
棋盘上的棋子顿时四下散开,清脆的白玉子散落在地上。绿兰想喊人收拾,卢贵妃摆摆手让她出去。
“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卢贵妃伸手把掉落在榻上的棋子一一捡起。
“母妃,”赵王愤愤道,“父皇昨天还在御书房说我办事不力,您知不知道宁王他们暗地在如何嘲笑孩儿。”
“如今太子可是看不起父皇给她赐婚的太子妃,父皇不仅轻轻放过,还要给赏赐!”
卢贵妃也没想到,这事不是她捅到皇帝面前。不过,既然有人做了,卢贵妃也乐见此事,没想到皇帝对太子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身子弱,你父皇照顾一下也是常有的事。”卢贵妃安抚道,“你是长子,你父皇最大的皇子,又有子女,怎能这般失态?”
“母妃!”赵王怒气冲冲道,“小时候您就跟我说太子身体不好,让我不必和她较长短,大婚建府后您又说我只需做好分内之事,静待时机即可。”
“儿子等了这么久,那个废物什么不用做就能当稳坐东宫,得父皇另眼相看。您总是告诉儿子她身体不行,她在东宫活了一年又一年,母妃,您可别等太子荣登大宝后再告诉儿臣她活不了几年。”
卢贵妃一时间没说话。赵王发泄完一通后没等到卢贵妃生气,索性直接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母妃,司天监里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儿臣真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赵王走了,独留卢贵妃在殿内。“绿兰,”卢贵妃手中的棋子缓缓掉落,“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绿兰不语,卢贵妃也并不是为了找她要答案。“明天递个消息给本宫的父亲。”
“是。”
酉时刚过,秦景瑜便派小福子去宜秋宫请楚安澜。花粥听到这消息比楚安澜还要高兴,“奴婢就说殿下惦记着您,未时刚把陛下的赏赐送到宫里,这会儿又请您去用晚膳。”
“那是殿下得了赏赐顺便给后院分一些,纪良媛那里也有。”楚安澜淡淡道。
“纪良媛跟在殿下身边时日多,殿下自然对她有感情。”花粥笑着帮楚安澜整理衣角,“自从娘娘进宫,殿下对娘娘更好。”
楚安澜自然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花粥,便一笑了之。对于秦景瑜喊她去吃饭,她也有些好奇。
到了崇仁殿,佳肴已备好,宫女太监都撤了下去,唯独许兰站在秦景瑜身边。
这不符合秦景瑜一贯的行事风格,楚安澜略微扫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坐在秦景瑜对面。
“许兰,”楚安澜刚落定,秦景瑜就迫不及待道,“你来跟太子妃说!”
她那正式的模样,好像要做什么军需大事一样,楚安澜触不及防,脑子还没来得及转动,许兰道,“太子妃,您中午提到的那个小宫女,臣还记得。”
“那日殿下院中墨菊歪了,嬷嬷派喜鹊前来打理,殿下那会儿刚下朝,难得心情好,在院中站了一会儿,夸了几句墨菊,还说培育墨菊的太监办事尽心。”
许兰说完看看秦景瑜,再悄悄看看楚安澜,继续道,“臣估计她误会了,以为殿下是在夸她。”
破案了,所以她是无辜的!秦景瑜得意地朝楚安澜挑眉,她就说吧,自己当时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怎么会好端端地说上那句话。
许兰见太子殿下再没什么吩咐,关上门溜之大吉。秦景瑜立马道,“水落石出!多亏许兰她记忆力好,太子妃这下相信了吧?”还是人证靠谱,抵上自己说一百句。
楚安澜缓了片刻后才道,“臣妾知错,臣妾不该不相信殿下。”
还有这意外的收获,秦景瑜喜上眉梢,哼哼唧唧两声,‘得寸进尺’道,“那你是不是得认罚?”这是对她诚实守信良好品德的质疑。
认罚?
楚安澜问,“殿下想如何罚?”罚她闭门思过,还是抄书百遍,这处罚她早就见怪不怪,可没什么稀罕,更不痛不痒。
秦景瑜也只是一时兴起,哪里真想好要罚什么。余光注意到满桌的菜肴,暗叹暴殄天物,她就应该饭后说,怎么能辜负美食。
她终于下了决定,“那就罚太子妃喝两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