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阳逐渐升上天空。

夙月又勤勤恳恳地去蟠桃园浇水干活，而素玄则是来到了瀚海馆。

守门的崇文仙君不知去了哪里，见馆内无人，素玄便安静地在书架间来回穿梭，自顾自地找起东西。

“大公子在找什么？”崇文仙君不知从哪冒出身影，突然问道。

正聚精会神找资料的素玄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古籍差点没摔出去。

崇文仙君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走路的声音居然比他还轻。

不过素玄丝毫没有显露出什么，而是彬彬有礼道：“崇文仙君，我记得曾在这看到过一本帝俊上神的游记，里面有记载过一只海妖，我想多了解些关于海妖一族的事，不知还有没有其它的典籍。”

“海妖啊。”崇文仙君有点讶异，不过还是温和地告诉他，“放眼六界，要说真正的海妖，就只有迷雾海的海妖女王璃梦了。她与天帝陛下一样，皆是自混沌而生，当初众神飞升神界，她也是留下来的古神之一。”

“真正？”素玄抓住了某个词。

“只是严谨一点的说法，因为六界如今现存的海妖全都是她的孩子，算不得纯粹的海妖了，天赋样貌什么的多少都会有点变化。”

“全都是？”素玄又关注到了别的地方。

崇文仙君点头，“没错，她目前还没有孙辈，所以你如果见到海妖，不是她，就一定是她的儿女之一。”

“可我听说海妖一族踪迹遍布六界，莫非这位上神很风流？”

“那倒不是，不过嘛，虽然她每次只找一个道侣，但毕竟是上古神祗，活得太久，又不像天帝陛下那样清心寡欲，孩子多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

崇文仙君见素玄一脸的思索之色，又提醒道：“大公子可不要喜欢上海妖一族的姑娘。”

不知为什么，素玄的心隐隐惊了一下，“为何？”

崇文仙君解释道：“因为最后你很有可能发现连自己都分不清对她的那份爱意，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受了海妖神力的影响。”

“海妖神力？”

“不错，海妖天生就有蛊惑人心之能，作用……和狐族的媚术有些相似。但狐族媚术只能迷上一时，海妖神力却能惑上一辈子。璃梦的好多任夫君都是看了她一眼就爱上了的，但时间越久，他们就越怀疑这份爱究竟是自己的真心，还是源自海妖神力。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分离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所以这位上神情路也比较坎坷。”

素玄皱起眉头，“海妖一族都有这样的能力吗？”

崇文仙君想了想，“据我所知，是都有的。”

可小珠儿并非如此，否则在碎星湖的时候她也不会一个朋友都结交不到，只能成日里和我待在一处，更别说昨日酒后所言……

“可会出现例外？比如……拥有截然相反的天赋？”素玄再次发问。

“例外？也是有可能的，正所谓大道归元，物极必反。正如白虎一族皆是白色，三千年前却出了个一身黑的，海妖神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侵入他人内心造就幻象以达到蛊惑之效，若要相反又同出一源……大概会是窥心之类的能力吧。”

“窥心……”这倒是跟小珠儿的能力对上了。

“神力依旧能进入他人内心，但无法影响对方反被对方所影响，那所思所虑自然一览无余。”崇文仙君仔细思考了一下，“不过，若真出现了这样的海妖，日子必定难过得很。”

“这是何意？”

崇文仙君理所当然地说道：“想想看一群白里出现了一只黑，如此异类，岂能被平等对待？即便是到了别处，也是个被嫌弃的命。谁心中没有秘密，谁会愿意让旁人窥得心事，又有谁会亲近这样可怕的人呢？”

……

素玄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瀚海馆。

夜晚，夙月正安安分分地在床上睡着觉。

素玄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房门外。

本想敲门，但犹豫几番，素玄还是放下手，轻声道：“小珠儿，虽然有些旧事连我自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但我仍如从前一般，俯仰无愧，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你知道的。我的心你尽管看，在我面前，做自己就好。从前总是你护着我，如今也该是时候换一换。幸福二字，已经离我很远了，只盼你，还能有点机会。”

一阵清风吹过廊下，空荡荡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屋内睡得正熟的夙月似乎做了什么美梦，露出几分傻乎乎的笑容，又翻了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