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位置收拾好了，去帮纪依依，纪依依情绪不高，收拾东西都是慢吞吞的。
见到穆若过来了，纪依依抱着穆若直直叹气：“没了你，谁还能陪我上课吃零食看小说啊！我在孟嘉弈旁边吃辣条，他会不会举报我啊！”
穆若直直笑了出来：“孟嘉弈不是那样的人吧。”
“唉。”
这下穆若也有点愧疚了，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重色轻友了。
“没事的依依，我一下课就来找你！待会儿放学了，我请你吃零食！”
纪依依这才好了些，指着穆若要保证，“你说的哦！”
“我说的！”
穆若帮纪依依搬凳子，纪依依搬桌子。
桌子里的书本很重，纪依依有些吃力，直直喘了几口气，正打算从桌肚里挪出几本书出来时，孟嘉弈直直走了过来。
此时大多同学已经搬完了桌椅，都在自己位置上整理书本了，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还没搬完桌椅。
孟嘉弈撇了撇嘴，直接过来帮纪依依把桌子搬了过去。
纪依依在身后，有些怔愣住了，凝视着孟嘉弈挺拔瘦削的背影，喃喃：“谢谢。”
和他同桌，好像也不算坏事。
*
穆若开始正式和徐砚做同桌了，新奇不已，晃荡着小腿，再一次望向徐砚的立体的侧颜，嘿嘿一笑。
他的皮肤好白，好细腻，好想摸一摸啊。
加上他眉目如墨，映衬着那细腻皮肤，像一幅水墨画似的！
他认真的样子好有魅力，有一种沉静中的璀璨，让人移不开眼。
被人这样热烈地注视着，徐砚哪能坐得住？他叹气，松了笔，扭动穆若的脑袋，让她看着桌面的题目，无奈道：“专心。”
穆若嘿嘿一笑，拿起笔，哼着小曲开始做题。
少女终于开始专心做题，徐砚的心又开始莫名慌了起来。
她不是和段玉兰有赌约吗？她为什么还不找他辅导功课？
他，还挺喜欢给她辅导功课的。
又是一节物理课，穆若最听不懂的就是物理了，完全是听天书的程度。数学她还可以勉强考九十分，但是物理完全学不懂！
物理课，对她来说就是催眠课。
徐砚又一次小声提醒穆若，“穆若，别睡了。”但是少女就像是着了梦魇，昏昏欲沉，眼皮都睁不开的程度。
徐砚叹气，皱皱眉，猜测可能是她昨晚没睡好吧。
下课铃一响，穆若直接就醒了过来，朦胧睁开眼。
物理陈老师叫走了徐砚，是关于省级物理竞赛的事。
穆若的前桌，是一个喜欢扎着辫子的女生，叫钟云。钟云转过头来，扯动自己的校服，扭着脑袋看校服背面，皱着眉说：“穆若，你上课可以注意一点吗？我上课就感觉到了，你的笔一直在戳我。你看，我的校服上面都是你弄得黑点点。”
穆若定睛一眼，前桌钟云的校服后背上果然是一团黑点点。难道是她睡觉的时候捏着笔，不小心弄得？
穆若顿时充满了内疚，抱歉道：“对不起啊，我赔你一件校服吧。”
前桌钟云抿唇道：“没事，我先回去看看能不能洗干净，要是洗不干净你再赔吧。”
穆若又是一顿道歉。
纪依依正好来找穆若玩，穆若有点奇怪指着钟云的校服后背道：“好奇怪啊，我以前睡觉也这样戳别人后背吗？为什么以前就没人给我说?”
纪依依道：“你以前就是这样啊。你睡觉又爱捏着笔，以前徐砚是你前桌，被你戳了好多次黑点点呢。说起来，徐砚倒是从来没有找过你的麻烦。”
“啊！”穆若惊讶，仔细想了想，的确好几次都在徐砚的校服后背上看到黑点点。
原来那些黑点点，都是她戳出来的。
穆若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改掉睡觉捏笔这个坏习惯。
纪依依嗤笑一声：“你怎么可能改的掉啊？你一上物理课就睡过去，根本叫不醒！还是你好啊，徐砚会一直包容你。你不知道，我和孟嘉弈同桌，我可害怕了，也不敢睡觉吃零食看小说了，唉——”
穆若连忙又是一阵安慰。
*
临近上课，徐砚回来了。
穆若试探着问：“徐砚，你以前做我的前桌，我是不是经常弄脏你的校服后背啊？就是，戳的黑点点。”
徐砚眼神平静，有些不解抬了抬眉骨。
“哎呀，就是我睡觉，好像就会会捏着笔，就会不小心戳到前桌，弄脏别人的校服。”
徐砚顺着穆若的视线看去，看到穆若的前桌钟云校服后背果然有黑点点。
他抿了抿唇，突然有点想笑，又连忙遏制自己的笑意。
“喂？说话！”穆若见徐砚盯着前桌钟云后背抿唇的模样，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徐砚收回目光，整理自己的桌面，慢腾腾“嗯”了一声。
“真的啊？”穆若惊讶，“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啊？”
徐砚拿出下节课的教材，垂着眼睫道：“又不是什么大事。”
穆若有点愧疚：“要不要我赔你几身校服啊？”
“不用。”
“对不起啊。”穆若很是抱歉，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对不起，我以前都不知道。”
徐砚侧额瞧穆若，金色阳光打在她的细腻无暇小脸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灵气生动，脸颊也是粉扑扑的。
好可爱。
又想捏一捏了。
徐砚做正身体，又慢腾腾“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你说话啊？”穆若有点急了，这个人说话老是表达不清楚。
徐砚唇角慢慢漾开，垂着眼睫说：“没事，我不在意。”
穆若不由得有些感动，小小欢呼一声：“就知道你最好了！”
徐砚抿了抿唇，暗想：其实就是几件校服而已，要是早知道穆若会这样感激，他是不是应该早些说？
*
盯着天文题目物理练习册，穆若叹了一口气。
难啊。
难如登天啊！
徐砚为什么不来帮帮她的功课？
其实，穆若也是有点别扭的。她也很想让徐砚辅导他，可是她又害怕徐砚拒绝她怎么办？
那可真是尴尬！
而且他们俩还同桌！到时候不就是更尴尬了吗？
虽然少年徐砚比成年徐砚可爱多了，可是穆若也一直记得成年徐砚多么难搞啊！
于是穆若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
徐砚再次投来目光，抿了抿唇，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知道为何，莫名的某种情绪，穆若开始傲起来，两手抱肩，冷哼一声：“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管我.....”
徐砚没脾气了，只能低声问：“我怎么....不管你了？”
穆若偏过脑袋，小声说：“你都不主动辅导我功课.....要是我和段玉兰的赌约输了怎么办.....”
徐砚有点想笑，合着他不主动辅导她的功课，也是他的错了。
他拉长了声音：“好，我的错，你好好学习好不好？”
穆若有点想笑，尽力遏制，抿着唇说：“不好！”
徐砚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这样吧，要是你成绩超过段玉兰，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
“真的？”少女转过脸来，一脸雀跃与一副得逞的小狐狸相。
徐砚立刻知道自己中计了，合着小姑娘就等着他自己往陷阱里跳呢。
可是吧，明明知道是陷阱，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含笑道：“真的。”
穆若狡黠地转了转眸子，嘿嘿一笑：“我不管，开始前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愿意乖乖当你的学生！”
徐砚觉得小丫头一点儿都不笨，心眼一套一套的，要是把这心思放在学习上，肯定能考到班级前排。
“做什么？”
穆若嘿嘿一笑，凑近在徐砚耳边低语几句，还拿出手机，给他展示前几天纪依依发给她的一张图片。
少女身上的甜甜草莓味钻进鼻腔，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徐砚有片刻的失神。
待少女说完，给他展示那张动漫图片时，他耳尖通红，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穆若撒娇：“哎呀，好不好嘛徐砚？你就答应我嘛？”
徐砚呼吸急促了几分，还是斩钉截铁道：“不行！”
穆若气呼呼鼓起了腮帮子盯着他。
徐砚叹气：“若若，男女授受不亲。”
穆若冷哼一声，直接扭头不理他了。
徐砚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整个心也揪了起来。
可是，他还是无法答应她。
穆若说，她想在他脸上烙口红印，然后拍一张照。
她展示的那张动漫图片，是一个动漫男生，脸上脖子上全是口红印的旖.旎画面。
他们还是高中生，要是他真答应她了，他算什么人了？
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她？
徐砚用余光瞥穆若，穆若还在生气，像生气的河豚似的，气鼓鼓的。
瞥向少女殷红柔软的唇瓣时，徐砚的喉咙紧了紧。
要是她吻向他的脸颊......
徐砚连忙收回目光，暗骂自己思想不端正。
*
穆若生气了，开始不理徐砚，面对他时都板着脸。
徐砚很难熬，一颗心在沸油里煎熬不已。一分一秒都是难以忍受的难熬。
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穆若，上面写着：【真的不可以，那样受伤害的是你。】
结果穆若看都不看，下课直接走向教室后排，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和纪依依直接挽手走出了教室。
徐砚的心就像是被冰锤狠狠砸过，鲜血淋漓。
他慢吞吞走过去，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纸条，无言。
心脏扭着，后背的肌肉也扭着，一种无法描述的劼熬酸胀。
这样难熬的日子，漫长也没有截止日期，到了晚自习，穆若都还是没理他。
已经一天了。
焦虑和痛苦焚烧他坚毅的意志。
徐砚一整天，心思都没用在学习上，恍恍惚惚飘过了一天。他心里沉闷，却又无处排解，女孩家闹起脾气来憋屈死人，钝刀割肉，简直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假如她从此和他就是陌生人，亦或者普通同学关系，他难以承受。他垂着眼梢盯着眼前的习题，心思神游。
一种弥足珍贵的唯一将要被剥离的眷恋不舍。这无异于生生从他身上剥离一层皮肉，露出森森红肉白骨。
从高空坠落就能直接摔成一滩肉/泥，何苦受这酸楚噬骨的痛苦。
他会发疯。
于是徐砚不再忍耐，他戳了戳穆若的胳膊，抿唇，小声说：“我愿意。”
穆若装了一天的冷漠，此时目的终于得逞，她的嘴角慢慢漾开，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忍不住摸了摸徐砚的脑袋。
她说：“真乖。”
徐砚满足了，抿了抿唇，慢慢抬起眼睫看她。得到她的夸奖，整个人仿佛泡在酒罐子里，骨头都是酥麻的。所以，他终将不会就此贫瘠、在黑暗里摩挲一生。
穆若眼中含笑，忍不住想：其实少年徐砚，真的很好欺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