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中，穆若着急忙慌拿出口红，小心翼翼摸出家中，谎称去楼下超市买学习用品。
徐砚也从家里出来了，正在单元楼下楼下等她。
少女欢欣雀跃向着他奔来，“徐砚徐砚！”
徐砚耳尖羞红。
穆若笑眯眯盯着他。
虽然徐砚答应了她，但是条件有变。口红只能由她印在手指上，在他脸上印下，而且不能拍照，改为在小区呆一会。
穆若也觉得之前的要求有点太为难徐砚了，于是爽快答应。
两人在小区隐蔽处，四周被树木遮挡的公共座椅下坐下，准备开始他们的计划。
穆若将口红涂在指尖，笑着说：“准备好没？我开始咯。”
徐砚“嗯”了一声，脊背挺直，乖乖坐在小区公共座椅上。
穆若小心翼翼，心脏砰砰直跳，指尖也颤抖着靠近徐砚细腻皮肤。
四周静谧，昏黄路灯下少年徐砚眉目如画，像是一笔一笔精心描摹出来的。和成年版的比起来很是青涩稚嫩，却胜在少年感满满。碎发下一双漆黑冷邃的眼，鼻梁挺直，皮肤白皙，气质清冷疏离。
突然很想看到他这双清冷的眼，沾染上情/欲的模样。
穆若深吸一口气，刻意不去看他，直直将口红印在了他的额间。
相触的一瞬间，两人皆惊/颤。
少年慢慢抬眼望向她，少女清凌凌的眼中一片星熠，懵然又无辜。徐砚眼睫颤了颤，然后眼睫下垂，深深调整呼吸，不敢看她。
穆若的心莫名地漏掉一个节拍，盯着他的幽深眼弧，心脏砰砰砰的快速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腔。
指尖就像是触电一般酥麻，急忙收了回来。
徐砚呼吸停止，用指尖摸了摸她刚刚印下的口红印，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额间烙印仿佛在皮肤上在灼烧，也慢慢烧毁了，他的理智。
两人对视，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不断膨胀，滋啦碰撞出火花。
整个过程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他漆黑的眉眼一错不落地盯着她，像海浪一般要将她吞噬。
蓦地，两人皆很不自在的偏过头，抿唇，彼此都感受得清清楚楚那种异样的感觉。脑内血潮翻涌，像浪头一波又一波打过来，拍得人头晕目眩，酥麻一片。
穆若深吸一口气，再次抬眼望向徐砚，他的眼神此时还在欲热灼沉一般紧紧凝视着她。
穆若突然有点后悔。
她好像并不能掌握这个局面。
失、失控了。
徐砚嗓音发哑，问：“还继续吗？”
穆若眼睫垂下，如蝶翼颤动，她深吸一口气，说：“当然。”
她尽量控制着不看徐砚撩起的眼弧，感觉四周的空气也变得黏腻。她抿唇，动作尽量快了些，也粗鲁了些。
她的指尖在他的额头，脸颊游离，最后，来到了潋滟的唇瓣.....
整个过程，徐砚一直乖乖坐着，像才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直沉沉望向穆若，汹涌澎湃。
望着徐砚潋滟的唇瓣，穆若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着说：“最后一个了，徐砚，你把眼睛闭上。”
徐砚上撩眼弧，表示不解。
“听话。”穆若哄他。
徐砚眼睫颤了颤，慢吞吞闭上眼。
望着徐砚这副“乖乖学生”模样，穆若觉得他好乖好乖，慢慢靠近他的脸。
砰，砰，砰。
穆若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她眼睫低垂，直直望向他的唇.....
距离徐砚的脸还有几厘米时，猝不及防撞入少年漆黑的眼。
咔嚓。
穆若手里捏着的唇釉柄端被捏碎。
少年身子向后退了退，嗓音发哑：“若若，不可以这样。”
穆若计划失败，羞得不行，低头跺脚，“哎呀，你讨厌死啦！”
徐砚喉咙滚了滚，眸子深沉的可怕，嗓音低哑说：“不可以。”
穆若小脸皱起，耸垂眉眼拉长了声音：“好吧——”
徐砚没忍住，摸了摸穆若的耸垂的小脑袋，沙哑着声音：“乖。”
以后，会让你得逞的。
少年带着颗粒感的嗓音，融入朦胧静谧的夜色，磨进穆若的耳朵里。
穆若低着头，绞着手害羞道：“好。”
你让我乖，那我也可以乖乖的。
徐砚的唇角慢慢扩起。
*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区里。
千山花园是新加坡国际专业团队修建，绿化做的极好，有各种珍贵的奇花异草，而且还采用了特别的灭蚊技术，小区里几乎都没有蚊虫鼠蚁。
夏天的凉风徐徐吹着，穆若背着手，步伐愉快走在徐砚身后。
徐砚则，一个人，顶着一脸的口红印，艰难地走在前面。
开始还迈不动步伐，感觉每一脚都走的额外艰难。但是发现小区里没什么人之后，徐砚就放松了许多。
他忍不住庆幸，还好现在是晚上，人少，没什么人经过。
“徐砚，你别忘记，你说我月考成绩赢了段玉兰，还要答应我一件事哦！”穆若在身后甜甜提醒。
徐砚慢吞吞道：“嗯，但是不可以有身体接触。”
“那这次就算是身体接触咯？”
“嗯。”
“徐砚，你耍赖！”
徐砚眼中含笑，温吞道：“我没有。”
“徐砚！”
“嗯。”
“徐砚——”
“在呢。”
穆若冷哼一声，脑子里想了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好，那就说定了！”
“嗯。”
穆若忍不住和徐砚并肩，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亲近热乎地说：“徐砚，你真好。”
徐砚遏制自己的唇角，慢吞吞“嗯”了一声。
穆若吐槽：“你这个人，说的最多的就是‘嗯’。笨蛋！”
徐砚定定瞧她几眼，努力遏制自己。
“怎么啦？难道你就不可以是笨蛋吗？”穆若小手一插，特别高傲。
徐砚慢腾腾笑了一记，他说：“嗯，我是笨蛋。”
在你面前，当个笨蛋，好像也不错。
正当穆若想话时，被一道成熟的女声直直打断。
“徐砚？”
徐砚抬眼一看，看见了自己的父母站在小区高挑的大理石穹顶大门口，两人注意到他的异态，两两惊讶在原地。
穆若的身影被一棵大树巧妙地挡住，他们俩的视线看不到穆若。
徐砚不动声色，对身旁的穆若提醒：“我父母来了。”
“啊？”穆若张大了嘴，一时慌张起来，“我、我、我.....”
徐砚余光一瞥，道：“你左边那颗树，可以躲一下。”
穆若连忙躲在树后。
与此同时，徐砚的父母直直走向徐砚。
徐砚的母亲陶女士一脸惊讶：“小砚，你怎么回事？你脸上这是什么？”
徐父也皱着眉，脸色严肃。
徐砚呼出一口浊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学习压力大，放松一下。”
陶女士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与徐父对视一眼，欲言又止，忧心忡忡，最后只能道：“先回家吧。”
徐砚点头，和父母往家中走。
他走了一小截路，还不忘回头看穆若，对她比一个口型。
他说：“你也回家。”
躲过一劫的穆若呼出一口气，连连点头。
*
深夜，徐氏夫妇房间。
陶女士再一次叹气：“这可怎么办？儿子本来平日里就不爱说话，我一直怀疑他有自闭症，你看看，现在大晚上的，顶着一脸口红，晃荡在小区里。这可怎么办啊？”
徐父放下书籍，问：“刚刚你和他交谈，他怎么说？”
陶女士没好气睨徐父一眼，“你那儿子你不知道？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多的什么也不肯说。不行不行，我看得早点给儿子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早发现早治疗，要是拖到后面就晚了。”
徐父也叹气：“我也托人打听看看好点的医生。”
两口子对视一眼，再次叹气。
*
穆若还是买了两套全新的校服，赔给前桌钟云。
徐砚给穆若制定了严格的学习任务，开始穆若还能认真学，后面就有点三心二意了。
上过班的人，真的很难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了。
所以，穆若对徐砚说，反正还有二十几天，她先适应几天知识点，最后二十天发力。
然后，就开始了心安理得的上课开小差。
比如，化学课，穆若掏出下课买的辣条，趁着老师转头板书的空隙，一口塞进嘴里。
徐砚在一旁，微微抿唇，凝视着她。
穆若以为徐砚也想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塞进他嘴里，焦急小声提醒：“你快点，待会儿老师转过来了！”
徐砚瞳孔微微扩大，正不知所措时，化学老师直直转身，一眼瞥见徐砚，嘴里还塞着一把辣条。
四目相对。
静默。
化学老师是个高个子老头，他清了清嗓子，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垂下眼喝茶水。
徐砚默默把嘴里的辣条用纸巾拿出来，擦了擦嘴。
课堂继续。
穆若也收敛了，没在敢吃辣条了。
下课了，老师离开。
穆若连忙又献宝似的把手中辣条给他，眼神澄净，心思单纯。
徐砚：“.....”
“你尝尝嘛，很好吃的！再过几年，就不是这个味道了。想买都买不到了！”穆若继续推给徐砚。
徐砚摇头，“不用了。”
穆若冷哼一声：“不要算了。”
徐砚默默凝视穆若半晌，抿唇道：“若若，上课不可以吃零食。”
“我.....”
徐砚眉眼深邃沉静，不容置喙。
穆若耸垂脑袋，恹恹道：“好吧。”
下节课开始。
徐砚用余光瞥穆若，见她终于没有上课吃零食，不由得有些宽心。
下一刻，他眼睁睁看到穆若掏出一本书，做贼似的遮掩好，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徐砚：“......”
徐砚靠近穆若，用指节敲了敲她课桌提醒：“专心。”
穆若嘿嘿一笑：“好好好。”
然后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徐砚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
下课。
徐砚敲了敲穆若的桌子，漆黑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直直逼问穆若，沉声问：“若若，你刚刚在看什么？”
穆若望着徐砚严肃的表情，知道他生气了，小声说：“在看小说，叫恶作剧之吻。”
徐砚没吭声，平静审视她。
穆若以为徐砚想知道故事情节，道：“讲的是学渣爱上了学霸，然后苦苦追求，最后甜蜜在一起了。而且还是真实故事改编的！但是——”
穆若皱着眉头叹气：“但是，现实就不是这样了。我和你结婚，也没见你爱上我.....”
徐砚眉头突突直跳，眼睫颤了颤，下垂。
半晌，他的声音才艰涩传来。
“若若，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要给他虚无缥缈的美好未来生活蓝图。
希望，才是最致命的东西。
穆若抿了抿唇，小心翼翼打量他，说：“好。”
*
片刻后。
穆若哀求徐砚：“徐砚，你别这样呀，这都是我的宝贝！”
徐砚充耳不闻，替她收拾好那几本小说。一向镇定自若的他，看到那些霸道小说的名字也能毫无情绪波动。
直到看到书名为《霸道厉总狠狠爱——少奶奶一孕九胎》，徐砚的神情微微龟裂。
他将小说收好，沉沉望向穆若，轻声说：“穆若，一孕九胎特别伤害母体。”
“你以后，要用一种科学辩证的眼光，看待问题。”
穆若可怜巴巴：“哎呀，我知道呀。你别收我小说嘛，我真的好好学习！这本是我最宝贝的书了！”
徐砚已经将小说收好，头也没抬道：“月考后，我会还给你。”
穆若：“！！！”
苍天啊，还有公理吗？
徐砚一记眼神淡淡扫过来，穆若愁苦的小脸立刻挤出一丝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徐砚转过脸去，嘴角悄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