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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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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附近有茶棚,阮钰与应辰坐在那里歇脚,等着敖英则去附近雇来马车。

阮钰点了一壶茶,笑道:“虽是山间自采的野茶,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说话时,亲自给应辰倒了一杯,“兄长也尝一尝?”

应辰喝了,说道:“你有这兴致,来日一同去山里,自己采了来炒。”

阮钰想了想,莞尔道:“哪日读书疲乏,便来相请兄长。”

应辰随意点头,是答应了。

喝了一轮茶后,敖英很快驾着马车来了,二人起身,上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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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停靠的那艘大船舱里,正站着一对璧人似的年轻夫妻。

两人遥遥望着远去的马车,肃容凝目,拜了一拜。

少妇生得极为美艳,依偎在青年的臂膀间几乎柔若无骨,只是此刻面上苍白,显得楚楚可怜。

青年面貌清秀姣美,连忙扶起少妇,又取帕子来为她拭汗,柔声道:“娘子,莫怕,龙君已然走了。”

少妇轻轻地喘了几口气,苦笑道:“龙君威重,为妻不过山间野狐,侥幸修得人形,现下偷偷借其庇护,怎能不怕?为妻如此胆大,也不过是因着龙君正与一位凡人同行,你我只要识趣,想来不会搭理你我罢了。”

青年揽着爱妻,怜惜得很,温声安慰:“如今看来,娘子聪慧,所料无错。”然后又关切询问,“不过既已借了龙君庇护,你我不亲往拜谢么?仅在此处遥遥相拜,只怕失礼。”

少妇慢慢撑起身子,微微而笑,嗓音娇媚婉转,很是动听。

“龙君既在游玩,也未召见,贸然前去,岂不打扰?因此遥拜而略表谢意。依为妻所见,那龙君看重之人身带文气,也该是个要应试的书生,此次不知他们来到温州是为暂居还是路过。倘若是暂居,你我安顿下来后打探一番,备上厚礼前去相谢才好。倘若只是路过,来日龚郎也去应试,亦有相遇之时,也能再筹谋重谢。”

青年恍然,笑道:“娘子所言有理。”

少妇如今面色已好转许多,又嫣然笑道:“不过以你我之力,想要备办出叫龙君看中的谢礼并无可能,倒不如另辟蹊径。”

青年了然,言道:“不如为夫仔细挑选些上好的笔墨纸砚、孤本典籍,介时送给那位兄台,聊表心意。”

少妇温婉道:“正是龚郎这主意。”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才互相携手,徐徐走下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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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妻子名唤镜儿,乃是那山中狐狸洞里唯一生出灵智的,因此被其他狐狸排斥,将她赶了出去。但她聪慧,讨好了山中的虎精,拜其为义母,天长日久之下,以她之伶俐,日渐被虎精爱重。不过母虎也是野妖,只是曾经得了些能人异士的遗泽方有今日,故而也仅能庇护她顺利化为人形罢了,难有更多的好处。

山野之地,却是在京师之外,因此常有读书人前来赏景作诗,镜儿喜爱吟诗弄墨,肯下苦功,文采亦佳。后来一日有书生在山中租了房子苦读,镜儿恋其貌美,再一番打探,知晓书生名唤龚昀,颇有些文名,越发爱慕,再瞧出龚昀是有才学却无官运之人,暗忖便是她一介野狐也能承当得起,才坚定了这份情思。

然而虎精得知镜儿心意,居然粗鲁上门,化作一团火焰自房梁而下,开口便要与龚昀结亲。龚昀惧她行踪诡谲,自然不肯,随后还是鬼婢周旋,又有镜儿亲自上门,以歌相邀,再以美色相诱,叫这龚昀情不自禁,两人再共度好些时日,诗文相和,情意渐浓,方成就好事。

镜儿原想着成婚之事徐徐图之,孰料龚昀家中老仆看出她为异类,立时便去禀报龚昀那为官的叔父。为免恩爱别离,镜儿只得怂恿龚昀带她回乡,不过若要行船,夫妻俩得候来有大福之人方可,奈何一连数日未能遇上,若再不走,恐怕便要被龚昀的叔父差人追上……

正焦急时,忽有龙君坐船而下,镜儿本要躲避,却瞥见龙君喂了身旁书生一颗果子,顿时心中微动,才鼓足了勇气,驱船跟随。

龙君果然轻轻放手,不曾发落,这夫妻俩才得以顺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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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等人在府城歇息一夜,次日又往平阳县而去。

平阳县便是阮家别第所在之地,别第并不在县中,而是县外的群山里,为五座颇为结实的茅屋,彼此相距不远,能遥遥相望,但若是发出什么动静来,却不会彼此干扰。

这些茅屋的租价不贵,是专租给家境贫寒的读书人的。

彼时阮老爷尚且年轻,游学到此时,忽见同窗落魄潦倒,险些因饥寒丧命,连忙救治。但虽说相助了同窗,此间的贫寒书生却不止同窗一人,阮老爷一时感慨,便请人建了这几间屋子,又请了一位本地的老翁帮着看顾,才翩然远去。

待离开后,阮老爷不久便成亲了,平阳县也成了他游学的最后之地。

此处租子每过五年由那老翁寄去阮家,算一算如今也快到五载,阮钰来此除却顺路收租外,更多还是想起父亲当年讲述此地情形,便想瞧一瞧他当年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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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阮钰要在此地四处走走,应辰仍吩咐敖英在此地租下一处小院,附近还住着几处官宦人家,故而并不喧闹。

当晚,阮钰洗去一身浮尘,待第二日清早,便与应辰一同去了那老翁的家中拜会。

老翁姓孙,年少时敢于打拼,赚得了一些家财,平生最是遗憾没能读书,待其娶妻生子后,独子继承了他经商的本事,却不善读书,后来也只能弃之。因此孙翁最喜结交读书人,而阮老爷年轻时豁达开朗,与孙翁便做了忘年交。

如今阮钰前来,孙翁得知阮老爷已然故去,十分悲伤,不由泪眼婆娑。

阮钰见之,也很是黯然,却也打起精神好生相劝。

孙翁观他气质文雅,谈吐不俗,自觉小友后继有人,又见故友之子身旁有良朋相伴,更觉宽慰,便渐渐收拾了心情。

孙老夫人备办了酒菜,孙翁好生招待阮应二人,渐渐也谈起了山中的那几间屋舍。

说到此处,孙翁面露惭色,叹道:“不瞒贤侄,老朽一时不察,竟叫那山腰的一间中出了人命,如今两年无人敢租赁,实在是愧对于你。”

阮钰一怔,却道:“这内中……可是有什么别情?”

孙翁又叹一声,低声道:“此事还要从七年前说起,那时有一位李子茂,也是个读书人,年过二十,是一位童生。他家中本就贫寒,父母又陆续去世,不得已卖去薄田、家屋去办丧事,自己却只能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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