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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小说 > 重生后把仇家写成总受 > 第40章 清明

第40章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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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尾声落在清明时节中,寒食过后的第一抹炊烟陆续从烟囱中腾起,油盐酱醋调剂下的爆香漫山遍野地萦绕。

过去的这个月发生了很多大事,比如蜀王退居幕后将事务交由女世子打理,再比如女世子新官上任便打通了一条极其优惠的购盐渠道,解了蜀中的燃眉之急。

与这些津津乐道的大事相比,锦官城来的一位活泼又有些神经大条的女医便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小唐女医,清明还上班呢。”

秦佩掀开小药铺的门帘,唐朝岁还忙着给病患上药,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给灾民治疗不是你借钱给我开铺子的条件么,人都来了,总不能不接待吧。”

“嘶……”

怨气冲天的唐朝岁下手重了些,手下的小病人轻轻倒抽一口凉气。

“啊翠翠,抱歉抱歉,没事吧?……诶呀我不是怪你,都怪无良资本家九九六!”唐朝岁赶紧放慢动作。小姑娘是震时被烧热的锅油泼了一身,脸颊腿脚和背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

亲生父母不见踪迹,一直都是一个叫小鱼儿的青年带她来看病。青年衣衫褴褛,教养却挺好的,听说是绵虒的教书先生。唐朝岁对他印象挺好,但不知为何,刚刚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本该守在门口的青年消失了。

“别气啊,这不是来请你吃酒去了么。”秦佩熟稔地从桌上摸起东西,“咦,这个帕子绣得挺好看的。”

“女世子殿下,那是我和姜姐姐一起绣的,感谢平时帮了我们的大哥哥大姐姐。”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姜姐姐……姜舟?”秦佩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你是绵虒人?绵虒的情况最近怎么样?”

“……食物还是缺得紧,”翠翠怕吓到她,赶紧低下头,“啊,不过新来的县官大家都很喜欢,还会在田里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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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虒的情况依旧紧张,临邛似乎也在缺粮……秦佩在阴影里沉思,回过神的时候唐朝岁已经将小病人送走,站在她面前摸着下巴来来回回地打量。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我脸上有什么吗?”

“不,就是好奇。”唐朝岁摸着下巴,“殿下竟然真的答应了姜行的条件。”

“蜀中震时第一批赶来帮忙的就是那些江湖人,”秦佩挑挑眉,随手从茶几上捞了一把瓜子嗑,“蜀中欠他武林盟主人情债。”

唐朝岁板着手指头算了算,蜀中大震那会儿姜行正好跟南朔闹别扭在外地,支援蜀中还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当然,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秦佩继续说,“要当成蜀王必须得有刀,能跟姜行合作再好不过。”

“恕我直言……”唐朝岁举起手,“绵虒那水深火热的,您觉得姜行能行吗?”

盐的重要性她清楚,姜行能从江湖道上弄来一条低价盐道她也属实佩服,可姜行说到底就是个混江湖的武夫,读过书,但不多,论考学经道可能还不如她。秦佩竟然真敢派他去治理一个穷到叮当响的县城。

秦佩不以为然,“瞳年不是屁颠屁颠地就过去了。”

唐朝岁给了比了个大拇哥,“您也真不怕南朔回过味儿来给您算计沟里去。”

“没办法,”秦佩势在必得,“我没有退路,这个蜀王我必须得当。”

唐朝岁啧啧嘴,女人在这个时代登堂议事行王爵之职,该有多么不容易。

“其实很早开始真正负责蜀郡事务的就是我。”秦佩神情淡淡,“重男轻女的爹非要给我那废物点心的兄长当太守,兄长苦不堪言,是以一直都是我代他议政。”

“花木兰替父从军,你替兄议政,”唐朝岁啪啪拍手,“那么现在你哥呢?”

“死了。”

唐朝岁鼓掌的手悬停在半空。

“绵虒地震时他就在当地,所以太守一职悬空,我爹一蹶不振。”秦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手指却无意识地把玩着腰间百鸟朝凤的翡翠吊坠。

那是她浑身上下为数不多的装饰。

“不用觉得失礼,他甚至想过从兄弟中过继子嗣来封爵,我看那些都是废物点心,捏一把全是水,砍了烧柴都点不着。”

唐朝岁哇了一声,又继续给她鼓掌。

“看到你的第一天我就想说,”她眨眨眼,“去父留子,重男轻女,高举平权大旗,思想这么先进,你我一定是同乡吧?”

“……巧了,”秦佩嗑瓜子的手停了,嘴角牵起了个了然的笑,“这话我正打算晚上酒桌上问你呢。”

“来对个暗号,”唐朝岁压低声音,凑近了在她耳边问,“奇变偶不变?”

秦佩冷酷地把瓜子塞她嘴里,“我高中就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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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虒县共居民一百三十五户,震后剩余四百一十五人,今月共拨米二十五石整,豆油七十五斤。”

望月盘膝念着计簿,沾了口水捻了一页纸过去,“也就是说每人每月——”

“一人一月二十斤米出头,豆油每人每月三两不到。”南朔抢在他翻页前报了出来,“太少了。”

“这还是因着我姐开了塾多要了一些的结果,比上个月多了三百斤米。”姜行忙着在树下敲敲打打做个新秋千,闻言叹气,“不是,南朔,休沐还没结束呢,能不能别突然提公事?”

“公事也不会因为休沐而减少啊。”南朔安慰又敷衍地揉了揉他的胳膊,又去找望月,“姜舟塾里那么多学生,都吃得饱吗。”

“塾里的口粮是姜姐姐把萍谷那地皮卖了倒贴的,”望月说,“基本算是坐吃山空,走到哪儿算哪儿了。”

“一月二十五石米,朝廷之前拨了半年的口粮,”南朔拿起手边的算盘拨拉,“二十五乘六,就算京中入蜀的人际往来与车马损耗……”

姜行一屁股坐在地上,趴在那个还没完工的秋千凳上看他闭着眼睛珠心算,手指快得能飞出残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南朔能打起精神来是好事,可他也没想他现在立刻马上就接手烦心的公事,更何况,这本是他领了官该担心的事儿。

“没问题的。”姜行抢过他的算盘,“这事儿秦佩亲自盯着的,没有人敢从中作梗。”

“不应该啊,朝廷拨款那会儿我也盯着呢,赈灾粮的份额按照灾情和人数算的,应该是足额甚至有富余的。”

“有没有可能谎报了灾情,比如一百三十五户只报了三十五户。”姜行说,“我之前听南为说临邛那边缺粮就是因为这个。”

“临邛是倒霉,在统计结束上报后遭的大火,”南朔拧了拧眉,又叹了口气,“他图什么呢?图跟临邛一样水深火热,还是图百姓吃不饱造反起义啊?”

说到这儿他又顿了顿,“但……民生是田氏经手的,而田氏附庸的,又是于氏。”

姜行猛地直起身子,望月也哗啦放下册簿,眼神锐利起来。

“姓田的我有印象,之前扯盐道的时候跟他们长公子打过几次交道,”望月冷哼一声,“油嘴滑舌,说我们断了他财路,要盟主——唔!”

姜行捂住他的嘴却为时已晚,南朔的眉头拧巴成了一个结。

“要姜行怎么样,说。”

“去去去,去找阿弦玩去!”姜行把望月连人带册簿推出门,挠了挠脑门上沁出的汗,对上个瞎子都觉得自己被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串了个透心凉。

“哎,一群士族子弟,锦衣玉食手无缚鸡之力,能把我怎么样。”姜行清了清嗓子,从背后把他搂进怀里,“现在要紧的是收集证据,把田氏端了,不然我得跟前几任县长一样被弹劾。”

南朔点了点头。田氏老当家如今的家主叫田琼,与南朔和秦佩是同辈。

田氏跟南氏原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因着他父亲与于氏庶小姐成亲,有几年关系还亲近了几分。如今太后一走,于氏失势,他们家与田氏的关系就微妙起来。

“我回一趟府查查情况,你也得小心,田琼手段挺脏的——”南朔挣开他的怀抱要起身,“诶,你松开我啊……”

姜行不肯松,南朔就拍他。他看不见一通乱拍,也不知道按到哪儿了,姜行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胳膊上的力道也卸了。

南朔扶着树站起身,心虚地抖抖衣裳上的草屑。

“呃,打到那儿了?”

“嘶……”姜行吃痛地扶着膝盖也站起来,“你要想当上面那个你跟我说啊,我又没不让,你掐我东西干嘛呢!”

“我又不知道,”南朔嘀咕,“帮你吹吹还不行。”

“……”

“啊,呃,不是,我以前哄阿弦说顺嘴了!我——”南朔飞快地眨了眨眼,他想溜,但显然即便他耳清目明也跑不过一个正值兴头上的青壮年,所以干脆站在原地摆烂。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想,上回他问姜行喜欢什么样的,说完就忍不住脚趾在地上抠出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姜行是好心当没听见一样拉他回家,现在是逃不过去了。

呃——其实看了小唐那么多话本子,他说不定意外地接受良好?否则怎么解释他被拉起手的时候心脏还漏了一拍,扑通一下差点从胸口蹿出来。

“我知道。”姜行拉着他的手往外走,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淡,“我送你上马车。”

“啊?”

南朔一脸茫然地被他塞进马车里,感觉到他要走,忍不住反过手来拉住他。

“怎么了。”姜行抵在他的额头上,声音低哑,“其实我也不想你走,想跟你天天腻在一起……”

他说着说着没了下文,捧起青年微微泛红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去,温柔的春风轻拂,从眼角一路蜿蜒至唇角。

然后在最该流连的地方戛然而止。

南朔还抿了抿唇等呢,姜行就拿来马车里的小毯子给他裹成了个青团塞进了车舆里。

“??”

总之先不去管南朔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和用唇语骂得很脏的嘴,姜行去屋里打包了些打发时间的零嘴给他带在路上。望月赶起马车笃笃地走,车轮还没转满一圈,南朔的声音就从车窗里传了出来。

“姜行。”

“嗯?”

姜行无辜地回过头,南朔阴测测地趴在窗前。

“少装,”他勾了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再有下次,我咬到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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