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布兰温的错觉。
这几天的魔药课氛围似乎轻松起来了。
不论是斯内普讲课时刻意放缓的语调，还是他比平时更加详细的板书，还是没等她帮助就已经备好的魔药药柜，都让布兰温感受到疑惑。
不止是她，还有别人发现了这种变化。
“院长最近非常奇怪。”某位斯莱特林在休息室里对比自己明显上窜的作业喃喃自语。
“也许他要做出一些变化了。”路过的德拉科说。
很快，邓布利多就宣布了这种变化。
周五的礼堂热闹而拥挤。邓布利多站在礼堂中央，他微微张开双臂，脸上挂着那种惯常的温和笑意，夜晚的烛光映在他的半月形眼镜上，他缓缓开口了。
“各位，”邓布利多语气轻松，“我今天想与大家分享一个消息——一件我个人认为非常有趣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抬手轻轻挥了挥，“为了让同学们更好地了解教授们的日常工作，校董会慷慨拨出了一笔资金，专门用于支持——教授助手计划。”
“每位教授将有机会选择一到两名的学生作为助手，协助他们的日常教学与研究工作。”邓布利多顿了顿，这不仅是一个锻炼实践技能的机会，同时也是——有偿的。”
有偿？
礼堂里像是下过雨的黑湖，声音荡出一圈圈涟漪。邓布利多轻轻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除了薪金，我们将提供一份证书——证明你在霍格沃兹就读期间参与了助手工作。这也意味着我们的选拔会更加的严肃，虽然最终决定权会优先考虑教授的意愿，但我们会将助手候选人的资料提交给四位学院院长和校董会，由他们共同进行投票决议。”
“当然，我要强调的是，所有人都有平等的机会参与竞争。我们希望看到真正的热情、能力以及对学习的态度，而不是——嗯，取悦教授的小伎俩。”
礼堂里的讨论声更大了。
邓布利多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此，我希望每一位同学——如果你对某门学科有浓厚的兴趣，或者对某位教授的研究方向感到好奇，请勇敢地站出来，争取这份机会。”
“来头不小。”潘西如此评价，“我是说，霍格沃兹里难道会有真正的公平？”
“那必不可能。”德拉科笃定地回答，“只是不知道这群老家伙又在搞什么。”他撩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下巴沾到的果汁，扭头又看向明显愣神的布兰温，“你有兴趣？”
“魔药课吧。”女巫明显有些不开心，“没有人告诉我这个消息！”
她半仰着脸，看向前方教师坐席上摇晃着酒杯，嘴角微微翘起的斯莱特林院长，心里闪过一丝困惑。
他很开心？
他为什么开心？
难道是因为有新的魔药助手？
他难道厌烦她了？还是觉得她够不到自己的标准？
布兰温的情绪一下子更低落了。
她收回目光，勉强地对着面前的玻璃杯挤出小小的、带着些委屈和迷茫的微笑，好让自己在一群兴奋的巫师中没那么突兀。
却错过了另一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更久。
为什么她会不开心呢？
斯内普的手顿在半空中，杯子中的葡萄酒却还在左晃右摆，在杯壁上漾来漾去。
找机会问问？
斯内普将倾斜的杯子凑在唇边，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
霍格沃兹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我说，穆迪也挺喜欢你的，你想去当助手可以申请黑魔法防御课的。”罗恩瘫倒在沙发上——有求必应室的沙发又软又绵，让他昏昏欲睡，但是空气中飘过来的药汤味又让他彻彻底底地清醒着。
“不。”布兰温板着脸道，“我想说——噢，这个手法不对！”
“好了，罗恩，”哈利用胳膊肘戳了戳罗恩的肚子，“这是一场无声的斗争——”
罗恩满心困惑地低头，寻求好朋友给出的答案。
“你知道的，斯内普——斯内普教授要选助手，谁应该得到第一手消息？”
罗恩朝烟雾飘来的地方努努嘴，随即又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劲。
“可是布兰温不知道这个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哈利肯定地说，“他为什么不和布兰温说呢？”
空气里的温度突然降下来。
然而两位格兰芬多还读不懂空气里的低压。
“因为他就没打算让她知道？”罗恩小心翼翼地问。
“正确的！”哈利两手一合，轻声给自己击了个掌，“他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
“因为他心里有了新的人选！”罗恩恍然大悟道，他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所以这就是布兰温努力练习的缘故？”
“又答对了！”哈利欣慰地拍拍罗恩的肩膀，“布兰温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斯内普，但是她又不想和斯内普自己求证——当然她已经递交了申请，正式进入到助手的竞争名单，她有极大可能的胜算——”
“只除了斯内普的意愿她是无法把握的......”罗恩恍然大悟，他激动地在空中挥舞几下拳头，全然没有看到旁边的女巫完全黑着脸，瞪着坩埚里完美无瑕的药剂！
每一条都被他们说中了！
布兰温面无表情地拧着瓶盖，盖子和瓶子本身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被什么碾压着。
“你们少说两句！”赫敏从沙发后冒出，卷着书一人给他们一下，颇有几分威胁意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就不能把力气往别处使？”
她抬起眼，打量了下布兰温的神色，又没好气地掐了把罗恩，“叫你多话！叫你嗓门大！”
罗恩嚎了一声，马上又在赫敏的死亡注视中闭上了嘴巴，锁紧了喉管。
不不不，她不应该想太多。
布兰温甩着魔杖，清理完周边的蒸汽，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脑子里的杂念上转开。
一切只是巧合，她想。
然后她又想到了礼堂前，那杯晃悠晃悠的红酒。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冷静不下来的女巫转过身，砰地一声甩开门，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