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骆成宇的话,盛许怔愣了好久,也可能是盛许不想离开这么温暖的肩膀,他慢慢放松身体,任由自己贴在骆成宇怀里。
骆成宇的心跳蓬勃有力,他静静地听着,下巴靠在骆成宇的肩上,眼睛一眨一眨的。
察觉到盛许没有挣扎的意思,骆成宇微微低下头埋在盛许的侧颈处,贴着盛许耳边的绒毛,双手环住盛许的肩膀和腰,是个很有强制力的姿势,他们紧紧靠在一起,感受对方身上的体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很长时间了,骆成宇松开了盛许,不过两人的距离依旧很近。
盛许的黑眸撞上去,和骆成宇对上视线。
夜晚很安静,静到盛许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皓月当空,在这片荒野中,蝉鸣声不止,水流涌动,波光潋滟。
骆成宇低下头,又或许是盛许给了机会,他吻住了这片柔软的唇角。
先是在嘴角啄了几下,紧接着在盛许的上下唇摩挲,没过多久就长驱直入扫到盛许的口腔,缠着盛许的舌头吸吮。
盛许看起来很紧张,两只手紧紧抓着骆成宇的衣角,很快又被骆成宇的吻安抚下来,他安静沉稳地享受骆成宇带给他的吻。
唇舌相碰,他感觉到了骆成宇的气息,雨雪和松木混合,带着淡淡的草香,好闻极了,他开始迷恋起这种味道。盛许下巴一抬一抬的迎合骆成宇,骆成宇一只手按在盛许的腰上,另一只手摩挲上盛许的后颈,安抚般的上下摸了摸,与盛许深吻。
吻了一会儿盛许就开始呼吸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骆成宇的吻里了,骆成宇吻得太深,可是他又不愿意主动争开。
出乎意料的是,骆成宇首先放开了盛许,给了他一些空间,让他能喘口气,两人额头相抵,没过多久,骆成宇很快又吻上去。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吻得喘息声与水声起伏不止。
他们缠绵拥吻良久,期间还换了角度,每每如此,盛许浓密的睫毛总会扫到骆成宇的脸上,弄得骆成宇越发心痒难耐。
他觉得,他可能是疯了,盛许也是。
黑夜给了两人很好的掩饰,等他们回去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
两人是在进了院门之后分开的,盛许依旧轻手轻脚的开门又合上,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清了屋内沙发上坐着的盛肆,心猛地跳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盛许镇定下来,他没坐,倚靠在桌子前,就在盛肆左侧,看着窗子外面出神。
盛肆是律师,说话很能抓重点,一丝废话都不带的,他开门见山地说:“我看到了。”
盛许转过头看着盛肆,手不自觉捏紧了后面的桌子,但其实没有那么紧张,他知道盛肆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下意识的习惯,可能也是骆成宇说的那句“你不要怕”给了盛许些许底气,让他打心底里安心,只是有些疑惑,不知道盛肆的态度如何。
盛肆说:“你出去得太久了,妈知道你心情不好,让我看着你,我睡得朦朦胧胧的,一睁眼你就不见了。”
盛许垂着眼眸,“哦。”
又问盛肆,“你是怎么想的?”
盛肆疑惑地歪了头,莞尔,“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盛许说,“只是不想一直拖下去了。”
盛肆倏忽笑了,他直起身,双手交叉靠在膝前,悠悠道:“其实从那次出差去尚河,和你们吃饭,我就看出来了。”
盛许吃惊,“……那么早吗?”
盛肆继续说:“你除了在骆泽订婚的那次,之前再没见过骆成宇,但是我见过,就在夏令营的时候,我去他家住过一段时间,当时的骆成宇大一,大学放假早,所以他在家。他在家里的时候基本上不怎么说话,每次吃完饭就进卧室去了,不知道在干嘛,当时的骆嘉霖说,他哥就是这样,有些内向。我看他待人处事并无不礼貌之处,只是单纯的人有些冷,看人的时候总是眼神空空的,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
“但是他和你在一起的从来都不会这样,我能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柔炽热,只是你之前没有发现。他这样的人,能为你特例,可见对你一般。”
“但是说实话,我今天差点被吓死,万一他说出你的名字,这场闹剧又该如何收场呢,我们这么多亲戚在这儿,他们又会如何看待我们两家的关系,这些你都想过吗,你不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很极端很疯吗?”
盛许摇摇头,他只是单纯地在想,他和骆成宇之间的界限太多太长,看起来好像永远都破不了了,只是一想到是和骆成宇,他就很心痛。
盛许突然做了一个决定,“我想找个时间告诉爸妈。”
盛肆一挑眉,“你确定吗?”
确定要和骆成宇走这一条路吗,真的决定了,可就回不了头了,只是前路艰险,不知道两人的感情能支撑多久。
盛许坚定道:“我确定。”
盛肆说:“你其实知道,爸妈永远不会反对你的意见的,只是可能会有些犹豫,就像之前那样,但他们总会明白,对你,他们不可能管一辈子,总要放手的。”
“……嗯。”
——
骆成宇回去之后忙了很久,工作积攒太多,又出了一趟半个多月的差,很长时间都是深夜进门,早上做好早饭就离开了。
其实想和盛许好好说一下,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就很好了,盛许已经在接受了,要给一点时间。
这天骆成宇忙完,刚要给盛许打电话接他下班,就看到盛许发消息说今晚加班很晚才回,让他自己回去。
骆成宇扣下手机,双手紧捏眉脚,靠在办公椅上面休息。
没过多久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骆成宇盯着看了几秒,才拿起手机接起来,电话对面的萧亚陵语气欠欠的,“出去喝几杯啊,贺之昀新开了一家酒吧,去捧个场。”
贺之昀也是骆成宇的室友,妥妥一个富二代,有些败家,让骆成宇不竟怀疑,不知道这家酒吧能开多长时间。
骆成宇简言:“地址?”
萧亚陵一惊,“哎,你怎么突然又转性了,之昀让我叫你,我以为你不会去的。”
确实,自从盛许来尚河工作之后,骆成宇除非是推不掉的应酬,否则和盛许一样,过得很是养生,但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因为工作压力等各方面原因,骆成宇和萧亚陵经常在一起喝酒,两个人酒量都好,有时候喝一晚上都不带倒的。
所以骆成宇的反应才让萧亚陵有些吃惊,不过也是须臾,很快就挂电话把地址发给骆成宇了。
到地方之后骆成宇还像模像样地抱着一束百合,引得萧亚陵哄堂大笑。
地上有残留的彩带碎片,红毯铺了很长一条。
他揽着骆成宇的肩膀往里面走,揶揄,“我觉得你这束百合可以留着哄小男朋友,送给贺之昀多浪费啊。”
骆成宇觑了他一眼,没说话。
紧接着萧亚陵后脑勺被拍了一下,出来接他们的贺之昀笑着说,“说什么呢你,你看成宇好歹还知道送个开业礼物,你呢,有没有一点表示?”
萧亚陵说:“我这么红的艺术家来给你捧场,还不算表示吗?”
贺之昀笑骂,“滚。”
贺之昀长了一副娃娃脸,眼睛很大,皮肤白皙,看着要比同龄的骆成宇和萧亚陵小很多。
酒吧里灯光交错,劲爆鼓点震耳欲聋,萧亚陵掏了掏耳朵,对贺之昀大喊,“太吵了,你能不能把音响放小点声。”
贺之昀同样大声,“今天开业,就是要大点声,积攒财运。”
“……滚你妈的财运。”
“……”
骆成宇快被他们两个吵聋了。
挣脱他们两个神经病,大步往进去走,找了一个相对靠后的卡座,就三个人,也没有拿包厢的必要。
骆成宇坐下点了一杯酒,就靠在沙发上看手机,两耳不闻窗外事。
萧亚陵看着骆成宇直皱眉,啧啧啧道,“看看我们骆经理的小男朋友,都把人调教成一个良家妇男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写着我是良民。”
状况之外全程懵逼的贺之昀道:“什么小男朋友,什么良民?”
萧亚陵挑了挑眉,煽风点火,“成宇居然没跟你说嘛,看来和你关系淡了。”
说话间,几人的室友之一陈随也来了。
他们几个在大学本科的时候读的是同一个专业,找的工作千奇百怪的,陈随是律师,考研究生的时候转了专业,读了法学。
萧亚陵一抬下巴,看向陈随后面的人,笑着说:“不介绍一下?”
陈随生得高大,肩宽腿长的,将旁边的男生衬得很小,他扶着男生的腰说:“我男朋友,江稚。”
江稚打招呼,“你们好。”
众人倒吸一口气,倒也不是多歧视同性恋这个群体,只是上学的时候完全没看出来,毕竟陈随比骆成宇还要寡言。
贺之昀哈哈笑了两声,连忙招呼着,“坐坐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四个人长相都不错,但是在大学的时候没一个谈恋爱的,直至毕业,所以现在碰到介绍家属的,都有些激动,今晚的焦点全都放在陈随和江稚身上了。
贺之昀试探着问了,“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把对象找着了,吓人一跳。”
又问:“怎么认识的啊?”
陈随自然不会满足他的八卦心理,抱着手臂沉默,看着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意思,旁边的江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们是高中同学,之前就在一起过了,后来因为一点事情分开,前段时间才碰到。”
萧亚陵帮腔,“哇,破镜重圆哦。”说着朝骆成宇看了一眼,骆成宇没理会。
但是他们没发现,这个话题一开,陈随的脸色更冷了。
闲聊几句,贺之昀说:“你们喝什么?”
陈随答:“给他上杯果汁,我喝什么都行。”
“来酒吧怎么能喝果汁呢,”萧亚陵笑道,“不多喝一点创造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吗?”
萧亚陵说话一向这么不着调,他们都习惯了,倒是江稚还是第一时间红了脸,他看着陈随阴沉着脸,说道:“……滚。”
贺之昀连忙让服务员上果汁去了。
骆成宇在几人闲聊的间隙打量了一下江稚,很温和柔顺的长相,性格也腼腼腆腆,目光一直落在死人脸的陈随身上,也不知道陈随怎么做到的。
萧亚陵看在眼里,揶揄问道:“成宇,什么时候把你家小男朋友带出来见一见呗。”
此时贺之昀已经回来了,“话说你说的小男朋友到底是谁啊?”
萧亚陵坏笑,“你们猜。”
陈随也侧耳听着。
骆成宇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酒,有些涩,喉咙上下吞咽了一下,摇摇头说,“还不是。”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和盛许的状态,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都只是一瞬间的事,从老家回来之后,再无越界之处,他忙,盛许也忙,两个人又退到室友合租的状态了,让骆成宇有些烦躁。
萧亚陵嘲笑骆成宇,“这都好几年了吧,人都住一起半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都说近水楼台,你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