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教授和福吉都离开了这间办公室,只剩下你和仍旧处于混乱中的妈妈。她的头发凌乱,有些甚至被泪水沾在脸上,眼睛充满了红血丝,除了悲伤眼里还有丝丝怒火。空气十分安静,你不敢出声,只听见眼泪滴滴答答的声音。过了许久,滴滴答答的声音停了下来,妈妈在你父亲“尸体”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后,便拿着那条从他脖子上摘下来的金色“S”吊坠项链恍惚地朝你走来,她的步伐有些摇晃,透过她的身影,你看到的仿佛不是你的妈妈,而是一个刚刚在热恋顶峰时失去爱人的、疯狂的女人。
妈妈走到你面前,把那吊坠拿到你面前,笑着对你说:“拿着吧,泰莎。把它交给你信赖并觉得可以与之度过一生的人。”
你从她手里接过了项链,捧在手里看了看,再用手帕把它包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继续无措地看着妈妈。
“想给谁……泰莎现在有心仪的人选吗?”妈妈问,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许多。
“我现在只想给德拉科。”你看着妈妈的眼睛回答道。
“好,只要你自己好好斟酌……爱情可以很伟大,但也可以让你一败涂地。所以可以有爱情,但不能只有爱情,你明白吗?妈妈有爱情,所以有了你;但妈妈不是只有爱情,所以你活了下来,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像你父亲那样本该在阿兹卡班里。记住,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家族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好的伴侣会出现在你的未来里,会出现在家族的未来里,如果没有,他就不是。如果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人,孤身一人也不算坏,只要萨拉萨尔庄园还矗立在加泰罗尼亚的土地上,一切就都不算坏。”妈妈眼神坚定地看着你说道。
你点点头,深深地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泰莎,你是萨拉萨尔的未来,所以妈妈会放弃爱人而保全你。你是我和你父亲爱的延续,所以妈妈会保全你。”
你紧紧地搂住了妈妈,感受着她的体温,你们俩人的体温相融,就像是十五年前你在她的肚子里通过脐带相连一样。有时你不敢想象,这副干练又尽力维持着没有一丝疲态的身体,居然能神圣地孕育出你这样条鲜活的生命。你因疯狂的爱而生,又因期望的爱而活。于是你吻了吻妈妈带着家戒的手,又吻了吻她右手中指上的萨拉萨尔家戒,“谢谢妈妈,谢谢妈妈给了我生命。”你对妈妈说,眼里含着泪。
“泰莎,你感谢妈妈给你生命,可你何尝不是给了妈妈再活一次的机会呢?是你给了妈妈第二条鲜活的生命,是你的存在引导着我不再当亡命之徒,从黑暗里走向光明,所以妈妈也要谢谢你。”
听完妈妈的话,你再次潸然泪下,嘴里已经讲不出一句话。
“可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太想太想你父亲了,以至于……以至于放任他帮助黑魔王回来了……你刚刚也听到巴蒂──不,你父亲说了……是我没有阻止你他……都是我的错……”你又看到妈妈留下了懊悔的眼泪。可是这又怎么能怪她呢,她刚刚见到爱人时幸福的眼神不假,失去爱人时的眼泪不假,这怎么能怪她呢?
于是你再去吻她的手,安慰她说她没有错,可是她并没有停止自责。
“泰莎,没有一个食死徒可以真正脱离伏地魔的掌控。黑魔标记会让我感到痛苦,他复活了,我回去是迟早的事。再加上我之前答应过卢修斯……还有马努他们家……黑魔王想找到我不会难。我知道我们迟早会卷进这个漩涡里的,但是我只想晚一点……再晚一点……妈妈只想不要牵连到你,妈妈只想尽量让你活在光明底下。”
你被妈妈的话吓到,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妈妈和教父曾经是食死徒,但如今这种危险来临的感觉还是让你感到十分不安。
“不过,泰莎你不要害怕。人不是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的。你要坚持你的本心,尽管在身不由己中。就算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你也要知道你在走哪条路,你也要知道你在干什么。”妈妈摸着你的头发说,“没有人可以审判你,除了你自己。坚持你心中觉得对的道路吧。”
“我会的,妈妈。”你已经把妈妈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中,然后再次亲吻她那牵着你的手。
“西班牙人的名字里有两个姓氏,一个来自妈妈,一个来自爸爸。泰莎,现在你可以在名字里加上爸爸的姓氏了。”妈妈郑重地对你说。
“你是特蕾莎·克劳奇·萨拉萨尔。”
“我是特蕾莎·克劳奇·萨拉萨尔。”你郑重地看着妈妈的眼睛说了一遍。
妈妈看着这一幕,又忍不住低下头捂住嘴流泪,她颤抖良久,才勉强停下,“泰莎,妈妈其实也有一刻羡慕你,妈妈没有和他结婚,名字里没有加上他的姓氏。妈妈不属于任何人。”
这时你才明白妈妈对父亲的爱,有谁不想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厮守到老呢,只不过有更重要的使命落在了她肩上。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你十分疲惫,妈妈把你送到了空无一人的拉文克劳休息室后便匆匆离开了。晚上,你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天空,一遍一遍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特蕾莎·克劳奇·萨拉萨尔……
一睁眼又是新的一天,起床的时候你感觉浑身疼,像被别人反复捶打过一样,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把自己弄精神一点,走出休息室门后,德拉科依旧在那里等着你。看到你憔悴的面容,他即刻露出担心的神情,问:“泰莎,怎么了?一天没见,怎么变得这么憔悴?奇怪,你昨天不是和苏珊娜阿姨一起看比赛了吗?发生了什么?”
你盯着他焦急的面容看了三秒,然后直直地倒在他的怀里,抱着他,什么也没说。见你这个样子,他更加着急了,“发生了什么?你快说呀,泰莎!你没事吧?苏珊娜阿姨没事吧?不应该啊──昨天确实……出了事,但……”
你没有回答,只是趴在他肩头上流泪,他的袍子吸干了你的眼泪,一抬头你又和没事人一样,对德拉科憋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然后牵起他的手,“我们去吃饭吧。”说着拉着他朝礼堂走去。
他皱了皱眉头,不明所以地任由你拉着他去吃饭,吃饭的时候你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你只是一直看着他,才发现他咀嚼的时候用左边牙齿的次数比右边多……你又想到,妈妈曾经也会这么看着爸爸吗?只是她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你的目光总是有温度,落在他身上时他总是感觉得到。他笑了,“如果看着我能让泰莎心情变好,那就看吧,只不过不要忘记时间,等会我们还有课。”
你和他呆了一个上午,这一上午你都没怎么说话,只在他问你热不热饿不饿的时候回答过,其它的时候你都魂不守舍的。他没有继续问,因为他知道你想找他诉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他只是继续陪在你身边。下午的第一节课本来是黑魔法防御课,但……这节课现在被空出来了,你和德拉科走到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门口他才提醒你:“泰莎,没有这节课了。我们走吧。”
你摇摇头,“你先自己去走走吧,我想在这待一会儿。”说着你推开那扇熟悉的门,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黑板上还有熟悉的字迹,只是不知道这字迹究竟是父亲自己的字迹,还是模仿的穆迪的字迹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的模仿都快要让你忘记那个对你好的男人究竟是谁。你轻轻地用手去抚摸了一下那黑板上的字,那字马上化成粉笔灰掉了下来,散了,如他的灵魂一样,消散在摄魂怪的嘴下。你的眼泪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想起在这间教室里,他扮成你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穆迪的样子,下课后把你留下来额外教你魔咒,在你成功学会每一个咒语之后用最欣赏的眼光看你。可是那欣赏的表情出现在穆迪教授的脸上,可是在回忆这些美好的片段的时候,你脑海里出现的全部都是穆迪教授的脸,都是真穆迪的脸……凭什么!凭什么父亲真正的脸只出现在你的噩梦中,凭什么父亲真正的样子和你从来没有过美好的记忆!你真是讨厌他……
你又用力回想起跟那个淡黄色头发的身影有关的记忆,却只能想起那段在办公室里的记忆,只有那痛苦的几个小时,从得知他是小巴蒂·克劳奇,到得知他是妈妈的爱人,到确认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再到明白他就是你的父亲,这一共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你父亲真正的样子,是个十恶不赦的食死徒,可那也是他,是被妈妈爱着的他,是也爱着你的他。于是你离开了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去了穆迪教授的办公室。
到了穆迪教授的办公室门口,你深呼吸了三下才敲了敲门,果然是没有人回应的。你推开门,看见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和昨天一样的场景布局,但不同的是父亲的尸体不见了。就在这间办公室里,你拥有了父亲,又失去了父亲,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你坐在昨天那张绑着父亲的椅子上,想象着一只巨大的摄魂怪直直地扑向你,你被吓得哭了出来。你又想起昨天妈妈对你说的话,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金色的“S”吊坠项链,捧在手里摩挲着,你的眼泪滴在上面,和由于被佩戴多次而产生的划痕交织在一起。你失声痛哭,哭父亲的死去,哭父亲的身份,哭母亲的爱情,哭自己的身份,也哭自己得到又失去的那一点点来自家庭的温暖。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打断了你的哭泣,你狼狈地抬头看,是邓布利多。
“教授,你怎么在这?”你迅速擦干自己的眼泪,努力用正常的声音和他说话,可是终究还是带着哭腔和抽泣。
“这节课是黑魔法防御课时间,我想着你肯定会难过,毕竟你曾经和你的父亲在课上有许多令你印象深刻的回忆。”邓布利多用他那仿佛有魔力般的温暖嗓音说道。你点了点头,“是的教授。我来是想再看看他,但是他的遗体不在了。”
“他的遗体被你母亲申请带走了。她过几天会带你回西班牙参加你父亲的葬礼,你不必再在学校待到期末典礼。你和你的好朋友冈萨雷斯一起回去。”
你继续点头,继续抽泣着。
“你父亲是个很优秀的巫师,如果不是因为走入歧途,他现在可能是一名优秀的傲罗,或是魔法部官员。他就连假扮穆迪教你们黑魔法防御课都可以做得那么好……这是令所有教授都难以置信的。”
你望着邓布利多,用幻想去补齐父亲在你心里的形象缺口,你只能通过别人的话来了解他。
“跟我去我的办公室吧,你妈妈昨天留下了点东西,要借我的盆子让你看看。来吧泰莎。”
你跟着邓布利多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这一次不需要口令,门口的怪兽看到他来了直接就放你们进去了。通过了楼梯,你又来到了那个柜子前,邓布利多教授拿出了三个装着银色液体的小瓶子,将三个瓶子依次递给你,“这是你妈妈昨天晚上留下的,按我给你的顺序看吧,看完你可能会对自己的故事更了解一些。”
你接过瓶子,把第一个瓶子打开,将里面的银色液体倒入冥想盆中,你像上次那样去触碰盆里的液体,强大的吸力把你整个人吸了进去,去到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黑暗的房间,你看到年轻的妈妈和教父两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站在一个男人两侧,男人也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黑色兜帽斗篷。一个淡黄色头发的青年跪在那个男人的面前,你认得出来,那是你的父亲小巴蒂·克劳奇年轻的时候。
“好啊,好孩子,那你就先跟着苏珊娜吧。”站在中间穿着黑袍的男人对小巴蒂说。
于是小巴蒂朝你妈妈走去,握起妈妈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妈妈收回手,“跟上我。”然后朝房间外走去。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美丽的小姐。”小巴蒂带着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问道。
年轻的苏珊娜回过头,朝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姓萨拉萨尔,和萨拉查同字不同音。”
“看来你不是英国人?”他问。
“我是西班牙人。”
“哦……主人的外国追随者多么?”
“还好吧,我和奥古斯汀来自西班牙,还有一些法国人,我不喜欢他们。”说着你看到年轻的妈妈脸上显露出十分刻薄的表情。
你跟着他们的身影走进了另一个房间,“把你那愚蠢的校服脱了,换上这个。”妈妈将一件黑色的斗篷递给了他,是和每个人都一样的黑色斗篷。
场景切换到了晚上,这俩人还在同一个房间里。
“你是哪一年生的?”他突然问。
“关你什么事,我比你大就对了,小屁孩。”
“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我听说你大我三岁,今年19。”他突然抓住了妈妈的左手手腕,将手臂内侧翻出来,看着苏珊娜手上的黑魔标记,他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激动地说:“多么美丽的标记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它,姐姐?”
苏珊娜不屑地把手抽回来,“等主人觉得你有用又足够忠诚的时候。”并对他翻了个白眼。
场景又切换到一间屋子里,年轻的苏珊娜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的一把单人沙发上,她皱着眉头似乎很不开心。
年轻的小巴蒂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蹲在苏珊娜的脚边,将自己左臂的黑魔标记露出来,“我得到它了,只用了五天,我厉害吗,姐姐?”
“越级汇报的本领挺厉害的。看来你不太需要我这个直属上司。”苏珊娜皱着眉头,面露不悦。
你看到,小巴蒂的那双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苏珊娜,她皱着的眉头马上就舒缓了下来,嘴巴微微撅起。
“疼吗?”苏珊娜突然问道。不得不说,你觉得你妈这个变脸速度确实是快哈,果真你们是亲母女。
小巴蒂摇摇头。
“不可能。我当时都被疼哭了。”
“我还以为你这样一个铁面美人不会哭呢。”
“走开。离我远点。”说着苏珊娜用魔杖释放了一记威力极强的咒语,小巴蒂一下子被弹飞出去了。
“你越过我联络主人邀功我还没有教训你呢!”你被年轻的妈妈这一幕帅到了,“太帅了,不愧是我妈!”然后鼓起掌来。
小巴蒂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斗篷,又慢慢朝苏珊娜走来,“好。”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苏珊娜一直盯着他,在他走到她面前时,问他:“你还这么小,为什么不把书读完,读完再出来追随主人也不迟。”
“我等不及了,所有考试我都高分通过了,学校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了。”他说着,在苏珊娜的脚边蹲下。苏珊娜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把右手轻轻搭在他的脸上,用手指抹去他嘴角的一丝血迹,再将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了一下那只沾了他的血的手指。这一幕你看呆了,苏珊娜面前的小巴蒂也看呆了。
“疯了吧我的妈……”刚刚还在觉得妈妈帅的你此时有些无语,然后下一秒,你就看到小巴蒂站起身,然后记忆就匆匆切断了,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不能让你看的……
“噢,肯定是催我看下一段记忆了!”你阴阳怪气地说着,从这段记忆里脱离了出来。
你接着又进入了第二段记忆,那又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像是一个卧室。苏珊娜坐在床上,上半身靠在床头,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而小巴蒂则坐在床边。两人都没有穿斗篷,妈妈穿着她最喜欢的金色裙子,脖子上的“S”吊坠闪闪发光。
“一定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我昨天差点被他们的咒语击中!”苏珊娜皱着眉头说,手不停地揉捏着太阳穴。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小巴蒂握着妈妈的另一只手说道。
“保护?我们这里每一天都有食死徒在死去,你就不怕哪一天会轮到我,轮到你的孩子吗?”苏珊娜皱着眉头直视他。
“等她再长大一些,主人就不会再派你去执行任务的了,现在她才两个月,你多动一动不会有什么大碍。现在正是主人需要我们的时候,等到主人称霸世界,我们的孩子想要什么会没有?”小巴蒂有些激动地说。
“可是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婚礼、没有结婚,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也只会被当成私生子。”苏珊娜把手从小巴蒂的手中挣脱开,他却抱住了苏珊娜。
“等主人称霸,等一切都结束,我们会结婚的。到时……”
苏珊娜把他的话打断,“我不想听了……巴蒂。我只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先……先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干,安安稳稳地等孩子长大?”
小巴蒂松开了她,又把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在苏珊娜左边脸颊上留下一个吻。他摇了摇头,握住她的左臂,“这个让我们引以为傲的美丽的印记一旦烙印上就是终身,我愿意为它献出我的生命。”
“那我呢?那我们的孩子呢?”苏珊娜问道。
“你放心吧,主人这么重视我们,不会让我们有事的。”说着他起身从床边下来,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你没有以前那么忠诚了,是吗,我的苏珊娜?不过我也能理解……”说着他便开门离开了,漆黑的房间里只剩下苏珊娜一个人坐在床上,抚摸着她还那未见隆起的肚子。你走到她身边去,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你在这,你是她的孩子,可是这些她都听不到、感受不到,留在她脸上的只有怀疑和愤慨的情绪。你知道,这是在你还只有两个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就是1979年,而伏地魔是在1981才倒台的,这个时候妈妈一定顶着压力在酝酿一件大事,那就是如何逃离那个黑暗的地方而保全你。
你带着疑问进入了下一段记忆,这次的场景不再是在昏暗的屋子里,而是在一间类似于酒馆一样的地方的一间小包厢里,里面只有两个人,是年轻的妈妈还有邓布利多。
“萨拉萨尔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邓布利多先生。”说着妈妈摘下兜帽和面具,“我不想再碰黑魔法了,黑魔法每天都在蚕食我的神经和意志。再加上──我有孩子了,我不能对我的孩子不管不顾,我想安心把她生下来。可是你知道的,先生,我是黑魔王的人,做了食死徒,除了死,没有其它可以离开的理由。”
“真是伟大的母爱。你想我怎么帮你,萨拉萨尔小姐?”
“我想让你帮我活着离开食死徒的阵营。”妈妈眼神坚定地直视着邓布利多。
“这不难,可是你要用什么条件来交换呢?”邓布利多的声音深沉而又有亲和力。
“卧底。我可以在食死徒里面给你们当卧底。”妈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可以给你食死徒名单,告诉你他们的踪迹……总之给您获取有用的信息。”
“那你怎么保证你不会出卖我们呢?”邓布利多又问。
“你们那里的所有情报都可以不让我知道,只告诉我可以帮到我的。我可以对你们一无所知,这样子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们还可以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或者赤胆忠心咒,什么都可以……”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和魔法部沟通,让他们明面上派傲罗去逮捕你,时机成熟你就可以假装被抓获,前提是你先给我们提供四个月的情报。”
“四个月?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最多两个月!我可以把所有你们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早点把我和我的孩子藏起来吧……求求你了,先生……”妈妈高傲的脸上露出了你从未见过的那种乞求的神情。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会儿,“好吧。那就两个月。到时你被抓获后就对外说你已经死了,这样伏地魔也不会再找你,你安心养胎生孩子就好。”
妈妈点了点头,“邓布利多先生,我还有个请求──我明白邪恶终究不会战胜正义的,所以,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伏地魔及其党羽被捉拿归案,势必会受到魔法部和威森加摩的审判,到时──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可不可以帮我脱罪……我知道我这段时间使用黑魔法伤害了不少人,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是我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啊──她、她基本算是没有父亲的,不能再没有母亲了……所以我希望我这段时间的卧底活动可以抵消我一部分的罪孽,为我的孩子换来一些安稳和幸福……先生,这其实不难,因为西班牙魔法部也会帮我这个忙,我只是想多一重保障。你可以帮我吗?”她越说越激动,皱着眉头,脸上乞求的神色丝毫未减,感觉只差掉下眼泪来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吧,萨拉萨尔小姐。”
第三段记忆就这样结束了,你又回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你准备接着看最后一段记忆。你把最后一段记忆倒进盆子里,经过了让你翻倒的漩涡后,你看到了邓布利多、妈妈和小精灵加加,还有一岁多的你正被加加抱着。妈妈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从加加到手里抱过小小的你,朝邓布利多走去,对他说:“先生,你看看她,她叫特蕾莎。看看她多可爱啊,她的头发和眉毛都十分浓密,像我。鼻子呢,嘴巴呢,都像我。只有眼睛,像她爸爸。”
邓布利多用魔杖变出乐一只小鸟,逗得小小的你可开心了。
“那么她的爸爸是谁呢?”邓布利多问。
妈妈抬眼看着邓布利多,愣了许久没有说话,直到你的小手轻轻碰了下妈妈的脸,她才缓过神来:“她的爸爸前几天才被关进阿兹卡班──是的,就是巴蒂·克劳奇二世──我早就料到会有这天了……”她低下了头,避开邓布利多的视线,抿了抿嘴。
你看到邓布利多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小的你的脸颊,他又说:“眼睛和他父亲的确实一模一样,真是没想到啊……”他的语气似乎在感叹着什么,你不明白。
“我怀上泰莎的时候劝他也退出食死徒,但是他那么狂热地痴迷伏地魔,他不肯。对伏地魔的追捧是他脑子里最狂热最重要的事情,甚至比我和泰莎都重要……也许是他特别需要别人的认可,对伏地魔的崇拜只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父亲,因为伏地魔能给他克劳奇先生给不了他的认可。当时人人都道那是个聪明至极又疯狂的人,偏偏只有我看到他内心的脆弱不安,所以我理解他,也可怜他,便和他分道扬镳,自己来找到你。谢谢你,先生,给了萨拉萨尔一个重生的机会。”妈妈说完对着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但你总觉得这笑是苦涩不甘的。
“事情都过去了,好好生活吧。我在霍格沃茨等着特蕾莎,她一定会是个聪明伶俐的巫师。”
邓布利多说完,记忆也就结束了,你从盆子里钻出来,晕头转向的,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十分难受。
邓布利多轻轻地在冥想盆边坐下,温柔地看着你,“泰莎,”他说,声音低沉而柔和,“你的母亲选择了这条路,不是因为她软弱或被逼无奈,而是因为她的爱和决心。她从黑暗中看到了她无法忽视的危险,也意识到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对你,对自己。她的牺牲和勇气,正是她对你的深深的爱。”
你点了点头,十分明白这一点。
“你的母亲选择相信我,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光明的一方。她知道这并不容易,也明白这条路可能会让她孤独、痛苦,甚至面临失败的风险,但她还是坚定地走下去,为了确保你能在一个安全而光明的世界中长大。这份爱意,这份勇气,正是你母亲最珍贵的馈赠。”
他温柔地拍拍你的肩膀,“她选择光明,不仅仅是为了逃离黑暗,而是为了让你不必承受她曾经经历过的阴影。记住她的勇气和善意,也记住她所忍受的孤独。你可以为她感到骄傲,泰莎,她用无声的方式给你留下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无论你未来选择走哪条路,你的母亲都已用她的爱铺好了前方的道路。而我,相信你会从她的经历中汲取力量,做出属于你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里,你已经泣不成声。
邓布利多微笑着看着你,眼神里流露出他独有的温暖和睿智,“泰莎,你身上流淌着克劳奇与萨拉萨尔的血脉,这是两个既古老又复杂的家族,注定会让人怀有种种期待与疑虑。很多教授担心你会因此而误入歧途,担心你会容易在黑暗中迷失。然而,你有一位出色的母亲,她竭尽全力把你引向光明。她的教导让你拥有了智慧和包容之心,没有被纯血至上的思想所束缚。你与麻瓜出身的朋友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让我尤为欣慰。”
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许多相互矛盾而又不可分割的特质。我看到你的善良与温柔,也看到你内心深处埋藏的阴影;我看到你无私的胸怀,但也能察觉你隐藏的精明与谋划。然而,正是因为这些矛盾的情感,你才显得如此鲜活而真实。爱与恨并存,无私与精明相辅相成,这些都使你独一无二。你的内心充满了混沌,却并非死气沉沉的灰色,而是五彩缤纷、充满活力的混乱。你的人生充满力量,但命运似乎在引领你接触黑暗,这才让你的内心感到迷茫。不要惧怕这种混沌,泰莎。去拥抱它,你将会在其中找到真正的自己。”
邓布利多的话一瞬间让你醍醐灌顶,你惊诧于这个平日看来对你关注得不多的校长先生竟能把你看得如此通透,惊诧于他能做你和妈妈之间羁绊的桥梁,惊诧于这个百岁老人的无限智慧。但你还是没能从这一切造成的混乱情绪之中解脱,只是得到些安慰,并牢牢记在心里。
“谢谢教授,我明白了。”你擦干眼泪,谢过他后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道理明白了,现在,情绪的问题要交给另外一个人来解决。你十分清楚,经过邓布利多的开导,现在你已经有勇气同德拉科讲这件事,并且你现在十分需要他。刚好是晚饭时间,你飞奔到你和德拉科常去的座位,发现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桌子上放着两人份的饭,对着你微笑,仿佛早就知道你会准时来。
你走到他身边坐下,迟迟没有开始用餐,在酝酿着怎么和他说。突然,他紧紧握住了你的手,你仿佛感到有一股力量在鼓舞着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一直听着。”
于是你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今天邓布利多教授带你看的记忆还有对你说的话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德拉科。讲到你的身世时,德拉科十分吃惊,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等你讲完。整件事情讲完,用餐的人基本都走了,只剩寥寥几人,你的饭还是一点都没动。
你没有再掉眼泪,只是迷惘地依偎在德拉科的怀里,用微弱的声音对他说:“德拉科,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自己是食死徒的女儿,是那个最疯狂的食死徒小巴蒂·克劳奇的孩子——我是一个克劳奇。我对我的这个新身份无法自洽,我始终觉得很迷茫……”
德拉科听完你的讲述,皱起眉头,神情中流露出抚慰般的认真与温柔。他低声说:“不是的,泰莎,你的人生绝不是一个笑话。你是未来的萨拉萨尔家主,你的血脉、你的过去,都不能定义你。对我来说,你是那明媚的地中海阳光,是驱散我心中阴霾的光芒。”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拂过你的发丝,眼中带着深情,“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无论你身处正邪、善恶的哪一端,我始终会站在你身边。因为我永远爱你,泰莎。”
“泰莎,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混乱和矛盾让你感到迷茫,但你不需要独自面对。我会陪着你,一起去面对那个‘五彩斑斓的混沌’,不管那意味着什么。我们会找到属于我们的路,不会让那些所谓的命运决定一切。”
他轻轻拉近你,让你靠在他的肩上,温柔地安慰道:“无论未来多么不确定,至少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不用害怕,泰莎,我们一起走下去。”
他的安慰让你安心,你点了点头,对他微笑,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双唇附上了他的唇。
“谢谢你,德拉科,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
“不要谢谢我,说你爱我。”
“我爱你,我的小马尔福先生。”你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将那条金色的“S”吊坠项链拿出来给他看。
“德拉科,你还记得这条项链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通过我的这条项链认出了我是谁,这是我们缘分的开始。”你说。
“我当然记得,那是在品鉴会上,你带我去萨拉萨尔的库房里偷偷喝酒,还被苏珊娜阿姨发现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古灵精怪的你……”
你对他羞涩地笑着,说起了项链的来头:“这条项链是妈妈当时交给父亲的,现在妈妈给了我,说让我送给我认定可以与之度过一生的人。我认定,那个人一定是你,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弯弯地笑着,点了点头。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带着得意的神情说:“我现在已经戴着你送给我的酒瓶塞项链了,我要戴哪个呢?”
你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宠溺又无奈地笑了,“酒瓶塞代表了我对你的爱,那个金色的吊坠代表的是萨拉萨尔对你的认可,当然是带这个啦。”说着你站起身帮他把他脖子上的那条你很久之前送给他的酒瓶塞项链取下,把那条金色的“S”吊坠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戴好后你俯下身,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你抬起头,看见他红透的脸庞和有些茫然的双眼,你又笑了,然后在他的脸颊上再吻了一下,眼看着他的脸红得像是一颗可口的樱桃。
今天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梦里没有令你害怕的梦魇,只有德拉科那红透的脸颊和淡淡的柏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