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宁和金玉骑马回到山下,将两匹马寄养在山下的农户家里,又给农户一锭元宝才摸黑上山。
两人拿着今天买的东西鬼鬼祟祟的摸到道观的后门口,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轻轻推开门。
“金玉,快进来。”封宁刚松了口气叫金玉也进门就看见站在台阶上的观主。
好嘛,刚进门就被观主抓了一个正着。
封宁马上一改刚才的得意,心虚的走到出云子的面前。
“回来了?”出云子老神在在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提起手里的浮尘在封宁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师傅,我错了。”封宁伸手捂住刚刚被浮尘敲打的地方,看着面前须发皆白的出云子,乖乖的认错。
在原主的记忆里,出云子待他极好,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爱。
只可惜后面周振东重新扶持佛门又害怕齐幼宁生前将他谋逆的证据交由出云子,便将出云子污蔑为妖道派兵将人捉拿并斩首示众,而隐匿在山间的白云观也付之一炬。
因此原主的遗愿里的家人也包括了出云子和白云观。
封宁自幼在道祖身边长大,对于道门也多有亲近。
此刻看着面容和蔼的出云子也有几分儒慕。
“你呀,且再忍几个月,你父母就会将你接回去,到时候天高海阔哪里去不得。”出云子也知道他正是贪玩好动的年纪,一直闷在道观难免无聊,也不苛责他,只是像一个普通的慈爱长辈对他念叨了几句。
“师傅,我给你带了一些山下的玩意,您拿着,我先去休息了。”封宁知道出云子不舍得责怪他,刚才的话就是这件事揭过去了,忙将手中的一个布包塞给出云子,然后迅速的往自己的小院跑。
“臭小子。”出云子拿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裹笑出声,这孩子从三岁就养在他跟前,于他而言便是如同亲子,看他如今活泼健康的样子,心中也是欣喜,想到几月后他要离开又有些许的不舍。
但齐幼宁是王府的幼子,怎能一辈子困于山中小观。
叹了口气,出云子对着金玉挥了挥浮尘。
“金玉也去休息吧。”
金玉听见他的话立刻跑的比兔子还快。
第二天周振东登门,前院的小道童来叫他,封宁对于周振东的到来置若罔闻。
“师兄,那个常来的公子又来找你了。”圆头圆脑胖墩墩的小道童走到封宁的门口,向他弯腰作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知道了,你去玩吧。”封宁走到他面前弯腰摸了摸他的发顶又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颊,给了他一袋昨天城中买回来的糕点和糖果。
“师兄,你真好看。”小道童将糖果抱在怀里,对着封宁眨眨眼然后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封宁看着他的样子失笑,小孩就是好,几块糕点糖果就能开心许久。
封宁知道周振东在外面等着也不着急,先走到院子里练了一会基本功和几个师兄讨论了一会道法,算好了时间才起身去前院的大殿。
按照剧情走到外院看见站在屋檐下等自己的周振东,也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招呼就从另一侧进入了大殿像三清祖师像俯身跪拜。
周振东看他不理自己,只能灰头土脸的跟着进了大殿陪他一起修行。
封宁也不理他,跪过三清,他自顾自走到边上的蒲团上坐下,将自己的檀木流珠从细白的手腕上取下握在手里闭上眼睛慢慢转动。
周振东坐在他边上看他一副不肯理睬自己的样子,忍了一会到底没忍住。
开始花言巧语继续欺骗他,将昨晚的事情说作是因为家中长辈的意思,自己并不是自愿的,他心里的人是齐幼宁。
封宁听得想笑,周振东不管嘴上爱的是谁,心里恐怕最爱的也只有他自己。
在原主的记忆里和周振东有感情纠葛的人最后的下场可都不太好。
等到日暮西沉封宁才停止了今天的清修,他睁开眼看着大殿上的三清祖师像缓缓开口:“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缘分已尽。”
“鹤年,你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我闹脾气,我已和你解释了一个下午,我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周振东对于齐幼宁的相貌实在喜爱,且加上齐幼宁在道观长大没有外面的人的勾心斗角心地纯良,他对齐幼宁是有几分真心的。
“不必再说了,再过2月我便会遵循师门规矩出门云游,想来以后也不会再见了,以后你多珍重。”封宁说完便起身不在看他准备离开。
“鹤年,你当真要如此?”
周振东自然不肯就这么让他离去,一把抓住封宁的手腕,就想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封宁手腕翻转将他推出几步,然后退到门边眼带怒意脸颊绯红的看着他:“施主,还请自重。”
周振东看着他的绯红的绝色面容和带着哀愁的水润眼眸,心中动容又想去拉住他。
封宁却先他一步转身离开,行动间被他重新缠在手腕上的檀木流珠掉落在地上,发出些微轻响。
封宁感受到后面的脚步声,嘴角微微勾起,给他留下一个瘦弱又飘逸的背影就回了后院。
男人对于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会怀念,尤其是还有些物品留念的时候,这种睹物思人的情绪将会被放到最大。
封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过两月他就会回到镇南王府,以后白云观中就再也不会有一个叫做鹤年的小道士了。
就算日后周振东再见到他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只会万分悔恨自己选错了人。
如此齐幼宁便是周振东的得不到的天边月,镜中花,令他往后一生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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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镇南王和王妃来道观看他,封宁生来就没有父母,最亲密的长辈是道祖,此刻对于来自父母的关爱他很是新奇,也很享受。
只是这次镇南王夫妇两人说话间一直带着些许忧愁。
封宁忍不住拉过王妃的手问:“爹娘此次前来言语间为何如此忧愁,可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镇南王愁眉不展,这些事本不想让幼子知道,却还是露了行迹,他喝了杯茶又思索了一刻才说:”当今陛下快到而立之年但后宫无人后位空悬,膝下亦并无子嗣,朝中官员多次请求陛下选妃立后,此前陛下都是拒绝,前日又有大臣提起,陛下竟一改态度同意了选妃立后,如此按规矩我镇南王府适龄的女眷或坤泽也要有人参与选秀,但你阿姐早已同你林家的哥哥定下了婚约年后就该成婚了,自然不能去选秀,你其余叔伯家也都是小子,父亲想在明日早朝后向皇上说明,赦免此次王府选秀。”
封宁回想了片刻,原主的记忆里天辰帝一生并未选秀立后,一直至病逝都是孤身一人,此时竟然要选秀,却有点蹊跷,又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若要完成原主的遗愿少不得需要和这个世界最顶端的那人解除,这样参加选秀未尝不是一个门路。
届时自己再用瞳术迷惑天辰帝自然就可全身而退,等到完成原主的遗愿,他便可以去寻找顾长夜了。
“阿爹,阿娘,既然阿姐与林家哥哥两情相悦年后又要成婚了,阿姐自然不能再去选秀,另外叔叔伯伯家的哥哥和弟弟也都是男子自然也不合适,不若就将孩儿报上去吧,孩儿是坤泽再过2月也满18了,应当为镇南王府出一份力,而且父亲一向来与陛下亲近,对陛下忠心耿耿何必为了这件小事与陛下产生隔阂。”
“胡闹,你未曾在王府生活,也未曾享受王府带来的荣耀,如今家中的难事又怎么能让你去。”镇南王第一个不同意,他的幼子自幼不在身边,眼看就可以接回家中,他只想多留他几年,怎么会舍得送他去选秀。
“是啊,你才这么小,怎么能去选秀,你父亲同陛下一起征战多年,私下与陛下求情,陛下自然是可以理解一二的。”王妃看着面前容貌出众的幼子,看着他眼角下的那颗绯红泪痣,恨自己怎么就将他生做了一个坤泽,不仅让他自幼体弱,如今还要他为家中的事担忧。
而且皇宫那样的地方怎么能将幼宁送去,他如此的乖巧单纯,那样污浊不堪的地方配不上他。
封宁无奈的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夫妇二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在开口,也只能先答应两人不再提这件事,免得两人伤心。
封宁又是一番劝慰讲了些笑话给二人听,两人才暂时褪去忧愁,露出些笑容。
午后将夫妻送至后门,三人在门口依依不舍,王妃又叮嘱封宁照顾好自己,过段时间再来看他云云,才坐着马车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封宁快速回到房间,将造化玉碟从识海放了出来。
造化玉碟马上将天辰帝的命盘找了出来给封宁。
天辰帝是周振东的同母兄长,叫做周御北,15岁跟随镇南王入军营,3年时间就将南境的蛮夷打退,并且为大周江山打下一个新的行省。
18岁时先帝驾崩他在重重压力之下拼死从边境赶回,在镇南王的协助下诛杀当时意图谋反的宗亲继承皇位。
登上皇位后又因为诛杀皇室宗亲被质疑德不配位,先帝胞弟赵王几次反对他继承皇位,又联合佛门与世家逼他退位,周御北碍于刚继位只能忍他,好在他一直在军营中厮杀与朝中武将都颇为投缘,镇南王又不遗余力的站在他这边,周御北才能在最初的几年坐稳帝位。
此后周御北在政务极为勤勉通达,不过2年就把朝堂上下牢牢握在手里,又用各种方法清洗朝堂安插进自己的势力,登基第三年周御北开始反扑对于一直试图干预皇权的佛门和世家开始绞杀,利用时人信奉天地的弱点,将道教立为国教,此后几年他一直致力于改善民生,重视教育军事,成为百姓口中的一代明君。
就是这么一位英明帝皇最后却死于最信任的母亲手中,他的母亲自他继位对他下了慢性毒药,让他在后期身体越发虚弱,而周振东则趁着兄长重病,不断地在朝堂安插自己的人,并利用几次天灾为自己造势,并联合佛门宣扬天辰帝杀同族灭佛门遭天谴,故而才重病难愈。
原本被天辰帝打压下去的世家也趁着天辰帝病重和佛门所传天辰帝遭天谴推翻之前被天辰帝打压时的言论,起兵造反,而周振东则假模假样的求助镇南王率大军进京勤王。
天辰帝知晓周振东的所作所为后怒极攻心,本就病重不堪的身体受不住,被活生生气死在了行宫。
封宁看完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气运之子,世家与佛门发展壮大到可以威胁皇权,天辰帝辛苦打压下去巩固了皇权,他倒好联合佛门与世家谋去皇位,真是目光短浅。
“旧天道怎么会选这种蠢货来当气运之子、、、”封宁对着造化玉碟感慨。
“大概旧天道自己也不怎么聪明恶毒?”造化玉碟也很感慨之后他又叹口气:“道祖当年合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哎,是啊”封宁也赞同。
就在封宁这边思考如何接近周御北的时候,周御北也拿到了暗卫传递上来关于周振东的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