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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终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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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女王”钻石项链,似乎是国际头号珠宝大盗“闪电”的命中克星。

他盗窃生涯的两次折戟,目标都是这条“月女王”,而且两次都折在撤退的路上。

比起第一次珠宝展上的盗窃,这次美术馆盗窃的难度应该比较低。难度最高的地方,就是逃脱路线。

此前,他已经提前预习了好几次逃离路线,还在密道内安排了接头的武装。

本以为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没想到,他撤退到在员工通道时,不但没看见接头人,还碰见了埋伏的警察!

面对警察,他并没有慌。他对场地了然于胸,很清楚展厅除却员工通道,还有一个出口。

在他扔出炸弹转方向逃跑时,刚好遇上嘉宾大撤退。于是,他便迅速混在人群里无声隐身。

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走,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大盗来说,成就感更大。

可等他混在人群中准备突围时,万万没想到,展厅出口摇身一变,变成了机场的安检现场,保镖们分成三个小组,对所有往来的宾客进行搜身。

李队长的搜身理由很粗暴:“月女王”项链被盗了。

居然还有这一招!

大盗皱了皱眉,他连忙带好帽子,压下蓝色的头发。低头往前走,余光看见黎升正站在保镖队长身边,声解释 着这些嘉宾的身份有多贵重,不要搜身。但全被李队长强硬地拒绝了。

“先生”,他的肩膀被拍了拍,是一个保镖,“麻烦张开双手,我们要搜身。”

就在他把手默默放进口袋,打算掏出枪时,身后突然有人喊。

“那个黑衣服蓝头发的男人偷了项链!抓住他!”

保镖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以及帽子边沿压着蓝色头发。没等他反应过来,闪电掏出枪,一点没有犹豫“砰!”一声把挡在面前的保镖射杀。

身旁的所有嘉宾,立刻尖叫着抱头蹲下,李队长一众保镖还没反应过来,闪电已经直直朝黎升的方向走过去。

恶狠狠地质问:“为什么会有警察?”

看着气势汹汹的闪电,黎升害怕得一直往后退,解释道:“我不知道……”

闪电在阴冷的手电光下,像一个索命的厉鬼,他冷笑着:“你的晚宴,你请的人,你会不知道?”

黎升看着四周的保镖,还有躲在暗处严阵以待的警察,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只能徒劳地摆手:“我真……我真的不知道……”

闪电距离黎升仅剩一米,这时,一个身影失魂落魄地冲出来,整个人挡在黎升面前。

被黎落恐吓后,黎太一路摸黑走过来,看见从展厅涌出的嘉宾,还听见枪声。整个人丢了魂,终于找到黎升,宛如抓住救命稻草:“儿子,这里怎么回事呀?!”

她的手刚碰到黎升的肩膀,就被黎升当作人肉挡箭牌,用力反推向闪电。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把母亲推向匪徒,自己满脸恐惧地后退到李队长身后,缩成一团,寻求保镖的庇护。

他的力气相当大,把穿着高跟鞋的黎何慧美推得连续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到闪电身上,被他顺势掐住脖子,紧接着,刚杀过人的枪口,冰冰凉地对准她的太阳穴。

闪电掐着人质的脖子,嘲笑地说道:“哇,你们还真是母慈子孝……”

说完,不顾黎太的尖叫,把她强行拖到美术馆中庭,警示身旁的警察:“别过来!”

黎太崩溃地看向黎升,满脸不可置信:“儿子!你救救妈妈!妈妈不想死!”

母亲的高声喊叫,让黎升战战兢兢,他闭着眼睛,畏缩在李队身后,假装对母亲的喊叫充耳不闻。

……

月亮透过美术馆中庭的玻璃天窗直射而下,像一束清冷的舞台灯笼罩着闪电和人质。

另一侧,月亮照不到的阴暗处,是林志高率领着所有警员,一字排开,跟闪电形成对峙。

按照跟陈嘉良商量好的计划,他们安排了飞虎队在员工通道里活抓闪电。没想到对方能绝地求生,眼看又要把几年前珠宝展上挟持人质那一幕重演了!

耳麦传来狙击手的声音:“A team已就位,Over!”

“B team也已就位,Over!”

和上次不同,这次狙击手的位置是提前准备好的。天窗上、场馆外全是严阵以待的飞虎队,闪电插翅难飞。

林志高破天荒地不再用“我是高级督察林志高”作为开头,对着耳麦,命令道:“收到!所有人注意,这次行动听陈警官指挥!”

说完,他拿着枪,慢慢靠近陈嘉良,低声商量着:“现在的情况,飞虎队可以强行突破,但他手上的人质是黎太太,上面的意思还是想用怀柔政策。你跟他还能谈吗?”

像一种应激,从看见闪电开始,陈嘉良肩上的枪伤莫名开始刺痛。但他从来是遇强越强的性格,跟林志高说:“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

林志高深深看了他一眼,换作是他,在被重伤后,再次遇见死敌,心理上不可能没有畏惧。

说到底,警察也是人,警察也怕死。

但陈嘉良身上似乎总有一种超乎常人的无畏,这一点,林志高是服气的,忍不住叮嘱一句:“你千万小心!”

陈嘉良点点头,做了几次深呼吸,像以往每一次谈判任务一样,表情放松,举起双手,从阴影走到月光下。

跟所有持枪戒备的警察比,他的状态自然放松,有种如鱼得水的控场能力。

可惜闪电并非普通劫匪,抢在陈嘉良之前率先开口:“陈警官,又见面了!两枪也没能把你打死,真是命大!”

面对闪电赤果果的挑衅,陈嘉良没有一丝慌乱:“是啊,活着真好。大家都是熟人,客套话就不说了。”

“项链你已经拿到手,就没必要伤害人质了吧。”

不用多解释,抢劫和谋杀,两者罪名孰轻孰重,闪电比谁都清楚。

偏偏闪电不吃他这套,自说自话:“先把两边狙击手撤了,十五分钟后,我要一台直升机!十五分钟来不了,我就杀了她。”

说罢,手里的枪狠狠怼着黎太太的头,把她吓得腿软,大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人质的情绪,迅速影响到周边警员的情绪,大家不自觉握紧手里的枪。

陈嘉良双掌举在胸前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对方冷静:“没问题。”他朝林志高看了眼,林志高立刻命令,“狙击手撤!”

闪电熟练地看向狙击手的方向,确定两边的狙击手已经撤退,才稍微放松了警惕。

陈嘉良立刻问:“不放人质,那用我,用我交换人质,可不可以?”

陈嘉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黎落就站在暗处。听到这句话,空气似乎凝固了,心跳也停了。

在他的计划里,闪电会在密道中被捕,或者在逃跑过程中被捕,他甚至也猜想过闪电会逃脱不了,再次挟持人质。

但他唯独没想过,陈嘉良会重蹈几年前的覆辙,再次成为被交换的对象!

最讽刺的是,这一次要交换的对象是黎何慧美!

陈嘉良为了救黎何慧美甘愿当人质?实在太荒谬了!他一步步计划到今天,不是为了让陈嘉良给黎何慧美当替死鬼的!

黎落对陈嘉良的警察使命感感到无奈,觉得自己心肺都要气炸了。可他又清楚,哪怕此刻上前质问,也只能换来陈嘉良一句酷酷的:对不起,我是警察。

千钧一发之际,黎落压着怒意,在闪电开口前从阴影里走出来:“陈嘉良,要交换人质也不是交换你啊!”

现场所有目光瞬间转移到黎落身上,大家都对这个神秘的英俊男人感到好奇。

陈嘉良倒跟他们不同,他眼神里带着警惕。他思付着光是闪电就不好对付,现在还多加黎落这个不安定因子,也不知道他在筹谋什么坏招,连他这种身经百战的谈判专家,也感到压力倍增。

他声音低沉,警告道:“这位先生,警察办案,请不要阻差办公。”

闪电倒是喜欢变数,因为变数越大,他逃脱才更有利。他起哄似的问:“那你说,交换谁?”

黎落穿着西装的模样很潇洒,他落落大方走到和陈嘉良并肩的位置。

笑着回答:“谁骗你大老远跑回港城偷项链,就换谁呀~”

视线被陈嘉良抓到,从对方的眼神里,黎落读出陈嘉良心里在骂脏话。

他嘴巴不动,从牙缝挤出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别骂了,陈嘉良。我不想你当人质。”

陈嘉良瞬间明白黎落跑出来的意图,感性上觉得暖,理性上觉得不应该。

半晌回了句:“我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不知来龙去脉的黎太太,听见黎落的话立刻反驳:“你乱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会找人偷项链?!”

黎太太傻,闪电可不傻。

他目光像刀子似地看向黎升,冷笑着:“这位帅哥说得有道理!陈警官,换人质可以,但我要换他儿子黎升!”

平日里的豪门贵公子已经不复存在,此时的黎升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颗无人在意的尘埃。

看话题中心又回到自己身上,他着急地扯着李队长的下摆,企图往后退,像一个拒绝去幼儿园的小孩,话里带着哭腔。

“不不不,我不去,我不想死!”

黎落朗声质问:“黎升,你自己把亲妈送到通缉犯手上,现在还打算当缩头乌龟?”

这段时间,黎升为母筹备慈善拍卖晚会的事,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外人清一色夸他孝顺,夸他们母子情深。但关键时刻,却舍母求自己生,孝子人设“哐哐哐”碎一地。

但人是自私的,在死亡面前,黎升不在乎名声了。

他朝着黎太的方向喊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通缉犯!要不是你非要办拍卖会,上亿的珠宝说捐就捐,我用得着找他偷项链吗?!”

虽然,黎何慧美不待见黎落,但生死存亡之际,儿子反咬自己一口,还发现儿子瞒着自己跟闪电做监守自盗的交易,整个人像被五雷轰顶。

黎太不顾自己正被枪怼着,破口大骂:“不孝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呀!黎家的脸被你丢光了……”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陈嘉良趁着混乱和林志高视线相对,偷偷做了个手势。林志高立刻意会,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

除了黎何慧美,现场感到震惊的,还有安心保险的保镖。

李队长见过不少狡诈的骗保人。但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离谱的。他二话不说,把黎升从自己背后拽出来。

刚刚还是庇护伞,瞬间成了危险源,被暴力拖拽的黎升脸都变形了,哭喊着:“你要干什么?救命啊!”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极致,所有警察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李队长指着被闪电一枪毙命的手下,质问道:“这个疯子,是你请过来的?”

黎升满眼恐惧地看着李队长,不知道如何回答,人是他请过来的,但真不知道是疯子啊。

“我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队长一声冷笑,轻松把他整个人腾空拎起。黎升对上李队长,像极了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雏鸡。李队长一手压着他的肩,毫不费力给他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啪!”一下,把黎升像拖布被甩摊在地上。

“啊……”黎升惨叫一声,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摔断了,双手在身体上摸索着,发出痛苦地呻/吟。

他无力地看着旁边的警察,用最后的力气求救:“救命啊……杀人了……”

李队长用力踢了他一脚——断子绝孙的一脚。

“啊……”这回,黎升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满脸通红地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虾米。

“骗保的事,后续会有律师找你谈!”他低头看着黎升,非常恐怖道,“如果你还有命的话!”

说完,他重新站直身体,朝其他保镖做了个手势:“我们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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