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鑫好一会儿没说话，回想自己究竟进步了多少。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刚和赵子珩认识那会儿，自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乔希问，她现在可以体会曹安的心情了，眼前仿佛有一个智障。

李宇鑫还在笑：“我跟你说，老赵，老赵他刚来我们学校的时候，特别欠揍！一股傲娇劲儿，就电视里那种，大少爷的样子，金贵、挑剔……还有，刻薄！吝啬！我就抄下他的作业，跟我按字收费！哈哈哈……”

“啊……”乔希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人傻钱多？”

李宇鑫噤了声，隔了快有一分钟，看着乔希缓缓吐出一个字：“靠……”

乔希避开李宇鑫的视线，可还是忍不住笑：“你们这样，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呀？”

李宇鑫坐直了身子，表情逐渐严肃：“和老赵成为朋友是个技术活。”

乔希好奇起来，示意李宇鑫继续。

李宇鑫神秘一笑：“首先，你得长得好看，其次，你得脸皮厚，最后，你得有耐心。”

乔希：？？？

“你知道老赵小时候老转学的事吧……”乔希点点头，“他因为老转学，所以没什么朋友……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你平时看他，人缘挺好的，长得好看，喜欢围着他的人也多。我跟他一个寝室，家里也住得近，就经常混在一起。但有一次我突然发现，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他，我觉得自己像个备胎，就质问他……”

李宇鑫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狐狸眼眯成一条缝，发现乔希的表情有了奇怪的变化，立刻补充道：“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男生的纯友谊！兄弟情！”

“啊，这样……”乔希认真地点头，表示相信。

李宇鑫白乔希一眼，继续说：“他就说世事无常，以前一言不合就转学，朋友就没了联系，所以关系好不好都没什么区别。”李宇鑫幽幽地看向乔希，补刀道，“诶他当时说的就是你啊，你那个时候没有加他□□，也没找他，伤到了他的心……”

“我不知道□□的事……”

看乔希脸色难看了一点，李宇鑫挥挥手：“我知道我知道，没事，我是说我和老赵……初一的时候老赵在寝室洗澡，热水器坏了，他也没说，就着冷水洗完了。大冬天的，跟着就发烧了，是我不辞辛苦地照顾他。我觉得他身子骨太弱，还偷了我爸的一堆补品给他。”李宇鑫自顾自地笑起来，“里面有棵人参，我逼着老赵吃了，结果那鼻血，我还以为他中毒了，吓得我大叫大闹，回去还挨了我爸一顿骂……”

听完李宇鑫这么死皮赖脸要跟赵子珩做朋友的各种事迹，乔希默默地给李宇鑫竖起一根大拇指，以示敬仰。

李宇鑫盯着乔希细细凝视：“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老赵了，他就很喜欢拿大拇指鼓励人。”

“你是真的很厉害！”

“厉害是真的厉害，我真的，对其他人没这么好过，老赵就是被我的真心感动了，就成了我的好哥们儿。”李宇鑫弯起眼笑，“从此，我们绝代双骄，称霸校草榜，勠力同心，变幻风云，呼风唤雨，电闪雷鸣，鸡犬不宁……”

乔希致敬他一个白眼。

“嗯，你这个白眼，也继承了曹安的几分神韵！乔希希同学，你怎么那么喜欢模仿别人！”

听者有心，虽然知道李宇鑫是无意的玩笑，乔希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在乔鸿波的教育下，她从小就善于反省，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因为想融入曹安和林乐的友情，自己会不自觉地模仿她们跟彼此的相处方式。

至于赵子珩，小时候唐泽就经常说她跟着赵子珩学：“跟到人家学，捡臭脚！跟到人家走，是条狗！”

“诶，你跟老赵现在什么进展？”李宇鑫换了话题。

“什么？”

“你们现在什么关系！”李宇鑫没好气地说。

“同学……朋友啊……”

李宇鑫坏笑起来：“哈哈哈，得了吧，朋友？！你确定老赵把你当朋友？我是说，你把老赵当朋友，老赵把你当媳妇儿呢。”

乔希表情僵住，转身不想搭理李宇鑫。

李宇鑫不依不饶：“别装了，你是不是高兴坏了。说真的，我觉得老赵对你不单纯，不过你应该也喜欢他吧。女生一般不喜欢他就喜欢我，你总不能喜欢我吧……啊，莫非你喜欢我啊？这个有点严重，老赵知道了会不会跟我绝交……”

乔希实在架不住李宇鑫的厚脸皮和脑回路，捂住耳朵躲避，接着干脆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广播响起了准备提示，轮到赵子珩的组别了。

赵子珩是七号赛道，此时正站在跳台前调整自己的眼镜。

广播里播报着各赛道选手的姓名学校，听到自己的名字，赵子珩看向看台，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乔希和李宇鑫。

李宇鑫朝赵子珩兴奋地猛挥着手，一旁的乔希却挪开了视线。

平时穿着校服不觉明显，此刻脱掉衣服乔希才发现赵子珩身材很好。

宽肩窄腰，线条分明流畅，腹肌清晰，紧身的泳裤勾勒出他饱满的臀部线条。

乔希的脸瞬间红了，明明整个泳馆里这样穿着走来走去的人很多，她偏偏因为赵子珩害了羞。

乔希不自然地挪开视线，盯着赵子珩前方的水面。

赵子珩抖动两下手臂，调整身体的状态，站上跳台，俯身。

随着一声枪响，少年纵深一跃。

一个来回，短短几十秒，乔希眼睛都不敢眨。

比赛结束，乔希还没回过神，广播里开始播报各赛道时间及名次。

李宇鑫兴奋地跳起来，单手摇晃着乔希：“第一！”

赵子珩双手撑地，一跃而起离开水面。他接过教练递来的浴巾，晃动脑袋甩开水滴，在阳光地照射下，像散落了一地碎银。

赵子珩取下眼镜，擦了一把脸，他再一次抬头朝看台看去，目光和乔希相遇。

女孩站在那里，神情还有些恍惚，旁边的李宇鑫张牙舞爪……

赵子珩笑了，一如往常。

他对着乔希做口型：等、我。

乔希点点头。

-

赵子珩拿了冠军，其他几个参赛的同学名次也不错。

教练叫了大家一起吃饭，其他选手也有亲友到场，李宇鑫和乔希跟着一起。

这个季度的比赛结束，大家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一大群人找了一个火锅店，坐了两桌，大家说说笑笑，教练也不拘着。

火锅冒着热气，红油翻滚，还没入夏，老板没有开空调，一群人吃得汗水直流，却也尽兴。

李宇鑫一边烫着毛肚，一边说：“老赵这么厉害，我以后掉水里也不怕。”

毛肚好了，李宇鑫在油碟里裹裹塞进嘴里，含糊着问赵子珩：“我和乔希掉水里的话，你救谁？”

赵子珩很少吃这种油腻的食物，此刻已经放了筷子。

乔希正从锅里认真的夹起一片土豆，赵子珩淡淡地说：“救你。”

李宇鑫已经想好了赵子珩说救乔希后他要怎么揶揄，却没想到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受宠若惊，兴奋地对着乔希晃晃筷子：“听到没，老赵救我。”

还没等他嘚瑟完，赵子珩补充道：“我会教乔希游泳。这样就算我不在，也不担心。”

乔希忽略李宇鑫垮掉的笑脸：“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坐在同桌的一个黝黑皮肤男生打开一瓶可乐，急冻后的可乐随着二氧化碳的释放喷射出来，伴随着火锅升腾的烟雾，热闹非凡。

男生哈哈大笑，把可乐对着桌上的队友一阵乱喷。

男生们笑作一团，叫嚷着让老板再拿一瓶来。

赵子珩在第一时间就拉着乔希躲到了战场外。

身边的女孩笑着，看看不远处打闹的人，又抬头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乔希没有避开。

赵子珩的眼睛很亮，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乔希在赵子珩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这个咧着嘴笑的女孩，在他的眼睛里，如此清晰。

“恭喜你，第一名。”乔希说着竖起大拇指。

赵子珩侧过头，眉梢眼角都是笑，乔希此刻很可爱。

“有这么好笑吗？”乔希有些无措。

“没有，”赵子珩端正了态度，“谢谢。”

-

进入六月，天气越发闷热。夜里偶尔下一场小雨，第二天一早就变成了水蒸气加剧空气的潮闷。

期末将近，文才提醒着大家不要被天气影响，加油备考：“这不是普通的期末考试，学校会根据你们这次的成绩重新分班，到时候，三班还是三班，但考不好，你可能就不属于三班了。选文科的同学期末后还需要参加一次文科的分班考试，考不上还得回来继续读理。所以不管选择读理还是读文，都不能懈怠。”

五中的文科只有两个班，通过分科考试决定，超出名额的人会被送回理科班，也是为了避免很多人抱着理科不好就去读文的侥幸心理，影响文科的升学率。

而每年选择文科的人也不会太多，人数大差不差，两个班刚好。

分科考试，不过是一次成绩摸底，让文科班的老师心里有个数。

“我还是很期待明年继续做你们班主任的。”文老师说完，自然地发了一张小卷子，以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