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珩刚一走远，林乐就凑过去和曹安耳语：“你们班男生长得还挺帅，乔希脸都红了。”

曹安嘻嘻一笑：“哦正常，乔希每次看到他都会脸红。”

“不会吧……哈哈……”林乐盯着乔希看，非要从她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可乔希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乔希，赵子珩是不是我们这届长得最帅的？”曹安坏笑起来。

“啊？”乔希抬头。

“啊什么啊，问你赵子珩帅不帅？”曹安的筷子敲了敲乔希的餐盘。

乔希觉得这个“帅”有点难以启齿，就好像承认了什么秘密，可又不好意思撒谎，只能点点头。

“你这是什么情况，羞得话都不会说了？”曹安继续笑。

“哎呀，你别闹，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厚啊……”林乐帮乔希解围，“乔希，吃饭，甭理她。她早上没吃药。”

“不是，阿乐，你不知道！”曹安降低了音量，看见林乐竖起了听八卦的小耳朵，“赵子珩昨天自告奋勇要做副班长，还来调戏乔希摸她脑袋，就这样，这样……”

曹安跟林乐同步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模仿赵子珩：“我看他就是对乔希图谋不轨，是不是很可疑？我就说吧，我的直觉不会有错，乔希，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乔希摇摇头，继续埋头吃饭。

林乐朝赵子珩的方向举目望去，正巧陆芸走了过去，说笑两句坐在了赵子珩身边的空位：“你们这个副班长，还挺招人喜欢。”

曹安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乔希你看看，这沾花惹草的德性，你离他远点……”

乔希抬眸，刚好撞上赵子珩和陆芸说话，她迅速移开了视线。

曹安还在继续吐槽赵子珩，提醒乔希不要被美色迷惑。

乔希想解释自己和赵子珩的关系，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小时候的事，赵子珩似乎并不想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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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的时候赵子珩走到乔希位子旁，放下一张纸条：“我这边的名单，你把你确定的写上去。我明天找时间跟大家公布一下，看其他人有没有意见。没问题你就可以给文老师了。”

乔希的视线在赵子珩脸上迅速扫过，不敢对视，低头拿起纸条，认真地点头。

赵子珩轻笑一声：“我训练去了，明儿见。”

乔希还没来得及说再见，赵子珩又匆忙地走了。

她看着手里的字条，赵子珩的字比小时候好看了许多，可以看出练书法的痕迹。

纸条上是对应班委的名字，每个人大概的情况说明，还有一张图标注了对应的人的座位，方便乔希对上号。

乔希看着门外赵子珩离开的方向，像现在这样顺其自然，像新同学一样相处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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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高中生活进入了正轨。

乔希的生活开启了另一种模式。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不再一个人独来独往。

曹安没有给她这个选项，打水、买零食、上厕所、吃饭、放学回家，就算有林乐，曹安也会毫不犹豫地拉上乔希。

三人凑在一起，分享八卦和零食，就像乔希本来就属于她们这个小团体。

区别当然还是有的，曹安和林乐之间的默契，让乔希总觉得自己游离在外。

这种感觉会在曹安乐此不疲地跟乔希分享她和林乐的友情时，格外明显。

她们会因为形影不离被人误会是双胞胎，会毫不吝啬地夸赞对方的优点甚至是小缺点，也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三百回合，赌咒发誓要绝交，躲在被窝里咒骂对方。

但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到底为什么争吵，一起手拉着手去上学。

每年她们都会写一本交换日记，用来记录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大事小事，写自己的心情，分享对方不在时发生的事，或者是争吵后说不出口的矫情话。

“其实我们俩性格完全不一样，我就比较粗心，丢三落四。发生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有阿乐和画笔，我就满足，其他都可以不在乎。阿乐是那种很细心的人，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虽然我才是姐姐，但是她比我老气成熟得多。”曹安把之前几年的日记本都带到了学校，分享给乔希。

“还不是因为你不省心……”林乐插一句。

曹安对林乐挤了下眼：“别打岔，我就是想说跟乔希说我们挺神奇的！两个不一样的人，但是是最好的朋友，不同又非常合适，是特殊的默契。要有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多不容易啊，但是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老天是多眷顾我，我都佩服我自己！哈哈哈哈……”

得到林乐的同意，乔希随手打开一本日记。

里面是曹安画的简笔画：一个蘑菇头的女孩瞪着星星眼流口水，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一个碗，碗里的液体露出害怕的表情，想要挣脱碗的束缚逃跑。

旁边写着一排字：阿乐做的玉米羹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玉米羹！

“我给你讲，阿乐小时候吃过屎，太好笑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嘴巴上长了疮，她妈听老年人说偏方，拿鹅屎涂在疮上就会好。她不老实，伸舌头就舔来吃了！哈哈哈哈……”曹安乐不可支。

两人的交换日记堆在手边，乔希小心翼翼地翻看，是曹安的字迹：

【我的前世是一只黑猫，是你唯一的朋友，上天被我们的友情感动所以赐了你这辈子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能有这样的友谊是你的荣幸，所以就算你昨天说离了我也能活，我也准备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就算宇宙毁灭，我们的友谊也不会改变，这是命运的恩赐！P.S.我明天早上要吃油条！”】

“我给你看阿乐去年给我写的‘情书’！”曹安找出其中一本翻开第一页递给乔希。

【我亲爱的小安，这是我们认识的第14年。新的一年，希望你仍然像过去一样没心没肺的快乐着。是你的天真，让我觉得世界都是美好的。在你的身上，我可以看到奇迹和辉煌，画笔和我，会是你值得炫耀一辈子的宝贝……以上，我把今年肉麻的话都说完了，好话不说二遍，请背诵全文并默写。】

乔希默默地看，一幕幕过往生动地在眼前放映。

曹安也许是无意的，但确实让她，好似参与了两人的过去，也成了这份友情中的一份子。

乔希随着字里行间的情绪开心和难过，被深深地感动，由衷地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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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座位每周会依照蛇型变换一次，如今赵子珩换到了第二排，乔希在第四排。

看着赵子珩的背影，乔希想起小时候。

上学的路上，她总是保持距离跟在赵子珩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在转角处一次次消失。

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可以坦然地走在他身边，谈天说地，嬉戏打闹。

可这友谊太短暂，不及曹安和林乐的百分之一。

“班长，班长来说一下这道题怎么解。”潘老师说着看向乔希，一堂课，她大半时间都在走神。

曹安踢一下乔希，乔希抬头对上了潘老师注视的目光。

她站起来，看着黑板上的题。

公式放在那里，步骤之前也讲过，但乔希回答得结结巴巴。

课间，赵子珩买完水回来走到乔希身后，看她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反复推演上课讲的公式。

虽然没有看到乔希的表情，赵子珩还是能想象。

小时候，乔希遇到算不清楚的数学题时，总是紧皱着眉，脸色难看。

赵子珩勾了勾嘴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个新的本子。

放学的时候乔希正在收拾书包，赵子珩把一个新的作业本放在她桌上：“自己看，我训练去了。”

乔希拿起本子打开看，是上午物理课的笔记，除开老师讲解的部分，还有延展的解题思路和公式变形的解答。

对比自己上课边听边记的混乱笔记，这套笔记字迹清晰，逻辑顺畅，明显是赵子珩课后专门整理总结过的。

乔希觉得胸口一闷，她抱着笔记把头埋在臂弯里，害怕被其他人察觉了情绪。

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赵子珩，那短暂的友谊，是真的发生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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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秋老虎似是眷恋这个城市始终不肯离开。

于老师尖锐的嗓音从讲台传来，丝毫没有午后的疲倦。

“我听说于老师和谭老师是两口子。”汪阳拿书挡住自己的脸，跟赵子珩小话，“这两个人怎么看也没有夫妻相啊，而且性格差距太大了吧……”

赵子珩表情仍然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他看着前排的乔希，一心二用地记下笔记。

开学一个多月了，乔希对他仍然像一个普通同学。

如果不是必要，话都不会多说两句。

这让赵子珩想起了小时候，那种被乔希嫌弃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学校里，他总是热脸贴冷屁股。

可他现在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去扯乔希的马尾。

女生的头歪了一下，马尾晃动起来，赵子珩突然觉得有些手痒。

他多么了解乔希啊，要面子，死要面子，还嘴硬。

如果现在他故技重施，乔希可能真的，会一辈子不理他。

“谭老师是不是被强迫的……”汪阳低低笑了起来。

“不行。”赵子珩语气十分坚定。

“啊？什么不行？”汪阳声音高了几个分贝，于老师朝他瞟了一眼。

赵子珩看也没看汪阳，开口道：“认真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