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班会课又被于老师抢了半节讲习题，只剩10分钟就下课的时候，才终于让回了班主任的主场。
文才笑嘻嘻地送走于老师，回到讲台旁：“就一个事儿，下下周五，教育局要来人调研。学校和年级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们班来上公开课，第二节的化学和上午的数学课对换，公开课上数学。”
教室里骚动起来，文才双手在空气里往下压，示意大家安静：“公开课嘛，这个到不用担心，大家就像平时上课一样就行。反正这种小场面，我不会出错，你们表现不好丢的也是你们的脸，哈哈。”
“吁……”几个男生带头倒彩。
文才轻咳两声：“除了数学课，公开课还有一节班会——”
这下骚动声更大了。
文才没有理会：“班会挪到小礼堂去上，需要表现我们班的风采。除了学校的领导和考察的老师们，年级各个班都会派学生代表来参观……”
这下，堂下的骚动压不住了，文才只好闭嘴等着这帮孩子瞎激动。
下课铃响了，文才没有放学的意思，仍然静静地看着大家。这下，喧闹声终于小了。
文才这才开口继续说：“班会的主题和内容，自拟——”
“那是不是干什么都可以啊？”曹安打断了文才的话。
文才顿了顿：“能表现我们的风采就行……这个，交给班长负责。乔希，你和赵子珩一起，班会的策划内容周一交给我。”
文才看了一眼在乔希旁边激动的曹安：“曹安也一起吧，其他人没什么事就放学吧。”
“我们搞个文艺汇演吧，反正我们班有才艺的人那么多，承包几个节目就可以了。”曹安抓住乔希的胳膊摇着，“我还可以给大家做舞美，不需要的话，把我的画在入口摆一排哈哈哈哈……”
“呃……”乔希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此刻觉得曹安的建议还挺不错，“我觉得你说的可行，下周把大家的表演内容确定后串一下台词，周五班会用来彩排，剩下的时间大家各自练习就没问题了。”
乔希说完回头，刚好看到赵子珩背着包往她这边走。
“班会的事晚点商量，我要去训练。不着急的话，你们可以在教室写作业等我。”赵子珩说。
“嗯……回去晚了我妈会问……”乔希有点犹豫。
“那晚点打电话说吧。”赵子珩从包里找出本子和笔，迅速地写下一串号码递给乔希，“我的电话。”
乔希接过纸：“嗯，好。那等你训练完，给我发信息吧。”
“好。”赵子珩站在原地，看着乔希笑。
“还有事吗？”不知怎么回事，乔希每次看到赵子珩冲自己笑，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你的电话号码，我没有。”赵子珩摊开手。
“哦！哦，对……”乔希慌张地开始找笔。
赵子珩叹口气：“算了，你一会儿把号码短信发我。走了，晚点联系。”
“哦，好。”乔希点点头。
“别忘了。”赵子珩敲了敲桌面。
“什么？”乔希问。
“你的号码，发给我。”赵子珩挥了挥手里的手机。
乔希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很傻：“哦，好，我现在就发。”
乔希立马从书包里找出手机对着赵子珩晃了晃。
赵子珩点点头，转身朝着游泳馆跑去。
乔希把赵子珩的电话存进手机，核对再三，又把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小心翼翼地夹进书里，这才开始编辑短信，完全没注意旁边曹安戏谑的目光。
“乔希。”曹安笑着。
“嗯？”乔希抬起头。
“我觉得你和副班长，合作得挺愉快的。”曹安拍拍乔希的头。
-
乔希写着作业，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是赵子珩。
她立马起身去确认门已关好，接起电话：“喂。”
“是我，赵子珩。”
“我知道。”
“你吃饭了吗？”
“吃了。”
“在干嘛呢？”
“写作业……”
“嗯，训练完回家跟我妈聊了会儿天，才空下来……”
“没事！我也一直在写作业……”乔希看着桌面，40分钟可以做完的选择题已经在桌上放了快两个小时了。
这期间信号也检查了，手机电也充满了，甚至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和短信都翻看了几遍，确认没有出错。
“班会的事，你打算怎么搞？”赵子珩切入正题。
“曹安说做文艺汇演，这样有才艺的各自准备，也不会太耽误大家的时间。”乔希说。
“嗯可以，就这样安排吧。”
“就这样？”乔希没想到赵子珩这么……敷衍。
“对。”赵子珩明显在笑。
“好，那我跟她说。”
“嗯。”
“嗯。”
“……”
一阵沉默，这是乔希第一次跟赵子珩打电话，她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出了汗。
“这样，你加下我q q，如果有什么其他想法也可以跟我说。”电话那头，赵子珩笑意明显。
“啊，好的。”
“那我短信发你q q号。”
“好。”虽然赵子珩看不见，乔希还是点了点头。
“作业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好……谢谢。”
“那挂了。”
“好，拜拜。”
又是几秒的安静。
“乔希？”
“嗯！我在！”
赵子珩轻笑一声：“那我先挂？”
“好。”
“拜拜。”
“拜拜……”
对面传来了嘟嘟声，乔希放下电话。
手机又是一震，是赵子珩发过来的q q号。
乔希看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如果小时候，也有这样的联系方式，现在一定不一样吧。
打开页面，输入号码，搜索好友，点开对话框，添加好友，乔希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如释重负。
几乎就是同时，验证通过了。
ZHAO：我们已经是好友啦，一起来聊天吧！【系统消息】
ZHAO：打招呼.JPG
赵子珩看着手机，这是迟到了4年的好友验证提醒。
他点开乔希的q q界面，账号等级不高，看来不常用，也许小时候她还没有q q，所以没有联系吧。
乔希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ZHAO：先写作业吧，我也做作业了。
Q希Q：好。
ZHAO：嗯。
-
数学公开课十分顺利，文才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除开平日的风趣还多了一份优雅。
三班的同学心理素质都不错，也没在意教室后坐着的一排专家领导，和平时上课一样。
喜欢接嘴的人一如既往的接嘴，只是嘴快后想起后排的观众，回头尴尬地笑笑，并不影响。
数学课后，乔希和曹安迅速赶到班会的现场做准备，检查设备和灯光。
乔希核对完电脑上的文件，一抬头就看到赵子珩和陆芸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班会的节目和排练都是他俩在负责。
陆芸今天要演奏小提琴，蓝色百褶裙配上校服的白衬衣，衣领上还加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高马尾随着她的步伐摇晃，更显青春靓丽。
不知道听赵子珩说了什么，陆芸笑得明媚。
乔希看得出了神，这就是传说中的郎才女貌吧。
曹安顺着乔希的目光看过去，没好气地大喊：“赵子珩，快来帮忙，你这个副班长怎么当的！”乔希迅速低头，收回目光。
她不停拨动着鼠标，看着屏幕上不多的文件列表。
曹安哼了一声，把话筒递给赵子珩：“拿去！”
赵子珩是今天班会的主持，他把玩着手里的话筒，站在原地不动。
曹安翻了一个白眼，到台下去协助组织到场的观众。
“我今天要唱歌。”赵子珩没头没尾地说。
没人搭理。
“乔希。”赵子珩用手挡住了电脑屏幕。
“嗯？”乔希把目光从赵子珩的手指上移开。
“我今天要唱歌。”赵子珩重复。
“哦，我知道。”节目单早就出来了：赵子珩，吉他弹唱。
第一次看到节目单时，乔希还有些惊讶，赵子珩什么时候学会了吉他，赵子珩为什么学会了吉他，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都想知道。
初中有一段时间，班上的男生突然开始沉迷弹吉他，他们觉得背着吉他到学校很帅，而弹唱一段“对面的女生看过来”更是可以获得女生的尖叫。
赵子珩也是这样吗？为了耍帅，还是为了获得哪个女生的青睐。
“我唱歌还可以。”听得出赵子珩听高兴的。
乔希想说我知道，可觉得赵子珩这语气太过自恋，他现在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加油。”乔希勉强弯了下嘴角，以示鼓励。
“赵子珩！该你了！”曹安回到后台，“人齐了，开场！”
老师和各班代表都到了，赵子珩便到台前做开场前的提示。
-
班会正式开始，乔希和曹安在侧台控制设备，提示候场。
幕布遮住了观众席，一次又一次的掌声后，乔希安心下来，一切顺利。
终于到了赵子珩的演出，他带着一张椅子到舞台中央，从容地拨动两下琴弦试音，转头示意准备好了。
曹安适时地关掉了前排的灯光。
乔希站起身，这样她才能看清赵子珩的一举一动，但只是侧影。
赵子珩看向观众席：“我是双鱼座的，刚好又是学校泳队的，所以最擅长的是游泳。但这个特长在礼堂展示的话有点难度。”
观众席一阵笑声。
“所以，我换一种方式。”赵子珩拨动琴弦，曹安点开背景音，是水波的声音。
“可不可以不想你，我需要振作一下，
七八九月的天气，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我是一只站在岸上的鱼，
如何能忘记曾经活在海里，曾经我活在你的生命。
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你小心眼和坏脾气。
没有你，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看台的学生区域传来了一阵喝彩和尖叫，如果不是有老师和领导在前面，怕是都要大合唱了。
一曲结束，赵子珩朝侧台走来，露出一个笑容。
舞台前的射灯被打开，刚好晃在他的睫毛上，点亮了那对桃花眼。
乔希的眼底突然湿润，光晕在赵子珩的脸上化开。
这个少年，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成长得如此出众，真好。
“乔希？你怎么了？”曹安看到乔希揉眼睛，有些担心。
“没，刚刚灯光，刺到眼睛了。”乔希低下头。
“哦哦哦，我这儿有纸巾，你别拿手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