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和林乐穿过小溪，很快就看到曹安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听到喊声，曹安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招呼乔希和林乐过去，一脸神秘。

乔希和林乐疑惑地跟过去，看到草丛的另一侧是赵子珩和汪阳几人，他们面前站着三个女生。

“七班的，那个是王婷佳。”曹安对林乐指了指中间的女生，“找我们要赵子珩□□的那个。”

几人相隔的距离并不太远，但王婷佳说话轻柔听不清。

不过根据她娇羞的神色和其他男生的起哄声，乔希几人也能猜到王婷佳说了什么。

赵子珩懒散的抬脚对着最近的汪阳踢过去，示意他们别闹。

王婷佳说完没有离开，抬头看着赵子珩。

赵子珩低头整理了下一次性手套，退后一步，拉开自己和王婷佳的距离，随后淡淡地说：“喜欢我挺正常的，谢谢。”

赵子珩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乔希几人听清。

他带着歉意地笑，但并没有多少歉意：“不好意思啊，还有事吗，没其他事的话我捡垃圾去了，麻烦让让。”

说完，赵子珩招呼其他男生离开。

王婷佳和她的朋友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

一个女生宽慰起王婷佳：“别难过，大家都知道赵子珩很傲，不怎么搭理女生。”

另一个女生也附和道：“是啊，他又不是只拒绝了你！”看到身边的人对自己使眼色，女生立马补充，“但是你和其他女生肯定不一样，其他人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就是天鹅本鹅，我觉得赵子珩是害羞，毕竟你这么好看……”

“对啊，而且你坦荡荡的，喜欢就说出来，总比那些以同学的名义暗戳戳接近赵子珩的人强！”第一个女生说。

“是啊，投怀送抱也没用，赵子珩照样不理会，说不定还会觉得恶心……”另一个女生立马接话，两人讨论起来。

“那个乔希太可笑了，她不会真把贴吧的话当真，以为赵子珩会喜欢她吧。”

“我见过她，长得吧，啧啧，比咱们佳佳可差远了。”

曹安听到她们的话题扯到乔希身上，就要冲出去和几人理论。

乔希立马拉住曹安，双唇紧抿，哀求地看着她摇摇头，手上的力度没有丝毫放松。

王婷佳微笑着制止了其他两人的谈论，表示自己没事，三个人一起朝反方向走了。

林乐此前大气都不敢出，见好戏散场，长长舒了一口气，吐槽道：“啧啧，够狠，恃帅行凶。你们看到王婷佳的脸了么，都要气变形了，还得绷着。”

“哼，还行，挺守男德。”曹安微微挑眉，“本来刚才还觉得赵子珩这样做有点欠揍，但现在，做得好！物以类聚，就王婷佳那样的，痴心妄想！”

林乐看向乔希：“她们说的那些，你别放在心上。要怪就怪赵子珩站得太近！”

乔希苦笑一下，原来上午的传言里，她是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角色。

曹安搂住乔希，笑起来：“哈哈，想起刚才赵子珩的态度就解气，她们才是癞蛤蟆！”

乔希并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她想到赵子珩刚才散漫又无所谓的态度，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

好歹是女生给他表白，这样也太……不给面子了。

不过这种事，赵子珩从小就家常便饭，也无可厚非吧，他小时候还没脸没皮地抱怨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很烦人。

王婷佳是真的丢脸，乔希甚至有点同情她，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她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乔希心里腾起一股莫名的难过，她落在曹安和林乐的身后，调整自己的呼吸：做朋友吧，像现在这样就好，这样的关系比喜欢更稳定。

-

回学校的大巴上，大家耷拉着脑袋睡觉，一整天的体力劳动，都很累。

赵子珩坐在乔希的后面，终于找到了机会跟她说话，可乔希一上车就戴上了耳机开始睡觉。

赵子珩看着睡着的乔希脑袋一会儿掉到左边，一会儿又晃到右边。

有一次，她的脑袋一晃撞在了窗户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赵子珩本想询问，却发现乔希仍然没有醒。

下山的路司机开得并不慢，几个急刹和加速，乔希胃里开始不舒服。

她强忍着晕车的恶心感，紧闭着眼睛，想让自己睡过去。

一个转弯，乔希的头撞在了窗户上，她眉眼皱成了一团，继续闭着眼睛压制不舒服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慢，这条下山的路似乎没有尽头，恶心的感觉更加明显。

乔希终于睁开眼，推了推曹安，想让坐在外侧的曹安帮忙拿晕车袋，可熟睡的曹安没有反应。

乔希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用手捂着嘴，慌张地站起身来朝前方张望。

这时候，乔希的身后有了动静，赵子珩走到前面，拿回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了乔希。

乔希接过塑料袋，来不及多说，跌回座位，撑开口袋吐了出来。

她把头埋的很低，觉得自己呕吐的样子很丑很丢脸。

等吐得差不多了，乔希用余光悄悄看向左侧，赵子珩已经走了，还好，他没有注视自己。

座位后伸过来一只手，递来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

乔希认出是赵子珩，接过纸巾和水，漱了口，系好塑料袋挂在一边。

等再喝水时，乔希才发现这瓶水只剩了一小半。

乔希调整了一个姿势，继续闭上眼睛，心里回忆这瓶水是自己漱口时没注意用得比较多，还是拿到时就只剩一半，如果是后者，那是赵子珩喝过的？

吐过之后，乔希舒服了很多，想着想着就迷糊地睡着了。

-

等到了学校，天色已经暗了，大家在校门口解散回家。

乔希不想再坐车，跟曹安告别，准备慢慢走回去。

曹安看看她苍白的脸色，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送她回去。”赵子珩也不给乔希拒绝的机会，转身去车棚取车。

赵子珩的自行车不能载人，他推着车，陪着乔希走路。

乔希家距离学校不远，走路大概半个小时。

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乔希的话很少。

“还不舒服？”赵子珩关切地问，伸手想取下乔希的书包挂在车上。

“啊，还好！”乔希感觉到赵子珩扯她的书包，往旁边退开一步。

“挂车上吧，背着累。”赵子珩解释。

“不用。”两个人又陷入的沉默。

有行人路过，赵子珩把乔希拉近自己避让。但他发现乔希很快调整了和自己的距离，保持着一个人的间隙。

他靠近了些，乔希又慢慢地往远处挪一点。

赵子珩疑惑，随后又想起下午看到曹安鬼鬼祟祟地蹲在草丛里。

吃醋生气了？

赵子珩看着乔希闷闷的脸和奇怪的反应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乔希走了两步，发现赵子珩没有跟上，回头。

两人的眼神对上，赵子珩没有说话，只盯着她笑。

“怎么了？”乔希问。

赵子珩不答，乔希询问的表情更甚。

赵子珩笑，推着车跟了上来：“没什么，就是觉得吧，女生的心思真难猜。”

乔希：？？？

赵子珩瞥她一眼，继续往前走，悠悠地丢下一句：“心思特别多……”

乔希觉得赵子珩莫名其妙，但直觉告诉她不要深究，借着晕车不舒服的理由，没有搭理赵子珩。

乔希和赵子珩安静地走着，两人的影子时长时短的交错。

“我记得你外婆家养了一只大白猫对吧？”赵子珩突然开口。

乔希点点头。

“叫什么名字？”赵子珩问。

“咪咪。”乔希老实地回答，心里奇怪，赵子珩又想干什么，怎么突然问起猫了。

“怎么所有的猫都叫咪咪？”赵子珩说。

“我也不知道……”乔希说。

“你喜欢猫吗？”赵子珩问。

“喜欢，不过我妈不让养，说耽误学习。”乔希回答。小时候那只，也是外婆怕家里有老鼠带回来的。

“我初中养了一只。”赵子珩说。

“你初中不是住校？”

赵子珩解释：“学校的流浪猫，有一只白色的，跟你外婆家那只很像。其他猫看到我都怕，就小白会跑来蹭我的腿要吃的——哦，我取的名字，小白。”

乔希点点头。

“之后我就买了猫粮，每天去喂它。但是它更喜欢吃李宇鑫手里的火腿肠，小没良心的，分不清谁对它好。”赵子珩看着乔希，眨眨眼睛。

“火腿肠好吃得多吧……”乔希嘀咕。

“猫吃了不好……”赵子珩补充道，“猫和狗都不能吃带盐的食物，会生病。”

乔希点点头，赵子珩继续说：“有一天我发现它的肚子很大，像是怀孕了，周末的时候我就和李宇鑫一起，找了个纸箱，装着小白去看医生。结果……”赵子珩停顿。

“结果怎么了？”乔希第一次听赵子珩说初中的事，好奇起来。

“医生说它是一只公猫，只是胖。”

“……哈哈哈哈……”乔希反应了三秒，大笑出声。

赵子珩叹气：“我一直当女儿养的，结果是个儿子，我还担心半天。李宇鑫嘲笑了我好久。”见乔希心情好了不少，赵子珩放下心，继续给乔希讲初中的事。

说那年大地震，老师让所有人呆在操场上等父母接，他担心小白，和李宇鑫偷跑出去找，没有找到，担心了好久，等一周后回去上课，发现小白在围墙上优哉地睡觉，完全没有受影响。

说李宇鑫为了抄他的作业，答应承包他三年的早餐，结果第二个月就打游戏花光了零用钱，反过来找他借钱。

又说李宇鑫为了出风头学吉他，拉着他一起，结果他学会了，李宇鑫连音都分不清……

这是乔希缺席的4年，赵子珩把能想起来的趣事一件件讲给乔希听，似乎这样他们就不曾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