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京报》的花边新闻被沈靳亭呈到父亲面前,他好不容易抓到二弟可以用来攻击的点,他不好好加以利用,简直对不起二弟这些年苦心孤诣令自己失去的黄河建设和黄河百货的股份。
沈松龄一看是《发展京报》的娱乐板块,眼睛一眯,冷冷的:“这种花边新闻你也敢拿来我看,越来越不长进了!”
沈靳亭一脸笑意:“不是,父亲,这是二弟的新闻,这可不是小事,要不然我怎会巴巴的拿来你看!”
他故意挑在老宅晨昏定省的时间来,好让全家都知道沈靳言的花边新闻。
沈松龄一目十行,一分钟就理解了新闻的“中心思想”了,愤怒道:“去把沈靳言给我叫回来!”
满屋子的女眷都吓了一跳,他很少连名带姓的把所有字都叫完,一般都叫“老大”、“老二”、“老四”......
沈靳亭心生敬畏,小声道:“我这个做长兄的,也急得不行,在回来老宅的路上就派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欧繁汐以为又是外面的纷争,心提到嗓子眼:“老爷,凡事不要太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到那么健壮的吴景深都被铺天盖地的新闻闹得脑溢血了,她很担心沈松龄。
沈松龄怒目圆瞪:“你倒是不急!和着他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由着他,对他不管不顾!”
欧繁汐只关心沈靳亭和沈静雅,他早看在眼里,不说她,是以为儿子们也没什么让她操心的!尤其老二,足智多谋,又争气,读书留学都是他自己本身考上的!现在看到老二“断袖之癖”的花边新闻,才突然想到,这四个成年的孩子中,由欧繁汐亲自给老大安排的妻妾就有四个,她给老四也安排了结婚对象,靳言和静恬的婚姻大事她却不管不问,实在是有些厚此薄彼!
欧繁汐莫名其妙:“老二怎么了?你不说我哪里知道要顾他什么管他什么?”
沈松龄把报纸扔给欧繁汐:“你自己看!作为我沈某人的妻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责任......”
看了报纸,欧繁汐气呼呼地撇了嘴,却不敢再说什么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是嫡母不错,可沈靳言出息得很,又不靠家里,她哪里敢管!
宋婉看欧繁汐闭了嘴,脸色陡变,急了:“老爷,靳言他怎么了......”
沈靳言是宋婉生的,听沈松龄刚刚的只言片语,加上自己被诬陷跟参议长夫人的死有关,吓得不行,也不管礼仪是否允许,走上前“抢”过欧繁汐手里的报纸就看,报纸上赫然写着:“沈资政次子沈靳言为爱勇敢“断袖”,对象竟是五十六岁陆军少将”。
这报纸明显恶心人乱写的!靳言他喜欢女子,不喜欢男子,她生的孩子她还不明白吗!这些记者还有没有良心啊!睁着眼睛乱写!
沈靳亭在一旁故意劝道:“父亲不要着急,等二弟回来,劝他和萧岐山断了就是了……”
这明显是把报纸上乱写的硬扣在沈靳言头上!
宋婉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大少爷!你可不要乱说!这是没有的事情!靳言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他喜欢女人......”
沈靳亭茶言茶语:“二妈妈,你也不要着急,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有,现在让二弟戒掉这个恶习,马上找个大家闺秀结婚,再安排几房姨太太,很快人们就会忘了这个新闻!”
宋婉脸色如霜,她发现自己不仅跟后宅的女人吵架会输,她跟男人吵架照样吵不过!
她有些着急,眼眶也跟着红了:“我说了,这是没有的事!大少爷,靳言他有女人,只是他不沉迷这些事,竟被你们这样诋毁!”
沈靳亭讥笑道:“是不沉迷女人还是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这可太大区别了!”
宋婉也不管不顾,道:“我知道,我们娘俩一直碍着大少爷的事,一有个风吹草动,你就马不停蹄的急着给他安罪名,生怕冤枉不死他!”
沈松龄闭了闭眼,宋婉的话提醒了他,他是关心则乱,老大结婚十数载,妻妾成群,却没有子嗣,老二快三十岁了,一直不结婚,老四才刚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他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有一个孙辈,心里急啊!才会关心则乱!
宋婉还在控诉:“老爷,你可不能太偏心了,你和太太自己没有给他安排个像样的婚事,你们还怪他了!......等靳言回来了你再问他,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你冤枉他做什么!”
沈松龄从来没有看见宋婉像个斗鸡一样,护着“小鸡仔”的架势为儿子声辩什么!老大被全家给宠坏了,跟自己的庶母吵嘴,也是不像话!
屋子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敢劝的,个个明哲保身,沈府可不是一般的家庭,他们这些人谁说错话都不是他们自己能承担得了后果的!
外面有丫头通传:“......二少爷回来了,要进来给老爷请安......”
“让他进来。”
沈靳言任凭丫头替他挑了帘子,礼仪神态都很儒雅。
众人一年到头也看不到沈靳言几次,都看着他进来,谦恭有礼的一一问了好。
沈松龄看着这个次子,不动声色。沈靳言是沈松龄相貌最出众的孩子,五官轮廓很分明,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他的眼眸是深邃的黑,眸子清澈得像被洗过一样!气质宁静致远,超凡脱俗。
沈靳言进来看到母亲又红了眼眶,脸色通红,大哥也在,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便问道:“不知道父亲让我回来所为何事,银行里的事正多呢......”
虽然挤兑风波已渐渐过去,但影响却不小,后续很多事都需要他拿主意。
沈松龄示意宋婉将报纸给沈靳言看:“先听他自己说吧!”
沈靳言一看到母亲手里的报纸,就敛了眉,道:“这是众议长欧乐贤控制的报纸,能写我什么好话?”
沈松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先看了,然后想清楚了跟我说!”
沈靳言无奈,只得接过报纸看上面的内容!
看了标题就被气笑了,道:“《发展京报》是欧乐贤父子控制的,他们父子两惯会恶心人……写这些有什么用?除了给民众提供茶语饭后的谈资,增加一点《发展京报》的销量!其他什么用没有!影响父亲什么了吗?影响我什么......”
他越往后看他声音越小,心里有隐隐的担心。
报纸上写着萧岐山十五年前是圆明园委署主事?沈靳言并不知道他在圆明园当过差,他只知道萧岐山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曾任前朝皇家禁卫军正三品参军......
沈靳言越发眉目冷峻,吴景深之事会不会给萧岐山添麻烦?
他的表情却让屋里的人觉得他是心虚,掩饰自己真的有断袖之癖的心虚!
沈松龄认真的看了沈靳言几眼,道:“怎么不说话?你和那个萧岐山怎么回事?”
沈靳亭还兄友弟恭的劝上了:“父亲,二弟这一项都扑在工作上,又没有旁的爱好,生活也苦闷,即使有这事你也不要太怪罪!”
沈靳言轻哼,道:“我苦闷?所以我找六十岁的老头?我沈家破产了?我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找个六十岁的老头?”
沈松龄一晒:“对啊?我沈家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你倒是找啊!你大哥都结婚十几年了,加上你大嫂,妻妾就有八个了,外面的女人也不少,你一个还没有!”
沈靳亭道:“所以说二弟还是把正经事放在女人、妻妾生子上,不要再蹉跎岁月了!”
沈靳言气急之后脸色阴森,道:“是是是,我没有和女人干过什么正事,所以没有子嗣,大哥八房妻妾,要是大哥想,天天都能干正经事儿,结果呢,娶妻生子,子女呢?正经事做一半算什么本事?”
这无疑是在人伤口上撒盐,被这盐啃蚀疼痛的除了沈靳亭,还有沈松龄,沈靳亭没子女,沈松龄没孙子女!
宋婉急了:“老二!你住嘴!”
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还经常失眠,连日的操劳令沈靳言疲乏的狠,家里人却拿莫须有的事情来烦他,耽误他时间,他都要烦死了,他整了整自己的呢大衣,道:“我最后只说一次,我不喜欢男人!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看着办!我不是嫡长子,反正家族传承也用不着我来!大哥,你借着这篇哗众取宠的文章来说项我无非就是怕我夺了你的沈家太子之位!怕我分了你沈家的产业......”
沈松龄拿起桌上的茶碗就砸了出去,这下世界安静了!
沈靳言自立了门户,有花国通商银行这个产业,这几年说话越来越硬气,帮着父亲做事,不是因着沈家的产业,沈靳亭处处针对他却是因着沈家的产业,今日真的把他惹到了,他不顾母亲的阻拦,把从小到大的情绪也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