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铺在地毯上,地毯则是欧洲中世纪的油画,上面有很多穿着华服的女子,服装非常奢华,宽衣、窄裙,并装饰有精美的刺绣、珍珠和宝石。
她们垂手站在地毯上,端庄优雅,含蓄得体。萧素素站在门边,望着那些女子发呆。
教堂里真人只有三个,牧师、沈靳言、萧素素。
当然,她看到教堂外面有很多人,都穿着沈靳言别院那些护卫相同颜色的中山装。但他们不是来观礼的,教堂里也没有一个人观礼。
没什么好遗憾的,即使父母还健在,她的婚礼也不可能高朋满座。现在萧岐山也被留置了,婚礼什么的,她不应该有任何期待。
沈靳言打量着萧素素,洁白的婚纱,皎美的妆容,女人如花,那么,今晚的她就是花朵盛开最娇艳的一刻。
沈靳言向萧素素伸出手:“走吧。”
萧素素没有接他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挽住了沈靳言的胳膊。
沈靳言一愣,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他边引着萧素素,边问道:“觉得自己委屈吗?”
“没有。”萧素素觉得沈靳言是个可靠的男人,家世又好,如果她还觉得委屈,那绝对是矫情。
“会不会后悔?”
“不会。”这也是真话。
“向不向往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不敢向往。”
“是因为你生父吗?”
“......不是。”萧素素知道不是因为生父,而是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没有向往过爱情。
她只是出生不好的平民女子,亲生父母在世时,柴米油盐,亲生父母去后,血海深仇。
因此,从来没有向往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她希望有人护着她,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眸子象湖水般清澈,直直的望向沈靳言:“沈叔叔,你会把我当作你的妻子吗?”
这是女人第二次这么称呼她,言语中有无法言说的期盼,沈靳言愣了一下,跌进那抹湖光里,他道:“会。”
他托起她的腰,抵住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
急促而热烈的吻。
萧素素闻到了那股柠檬香气,但她很抗拒,拼命挣脱出他的怀抱:“还有人在,不庄重。”
沈靳言想起昨晚的快乐,突然有些向往传说中的爱情。
上一世,他没有过爱情,与妻子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谭小曼吸大烟以后,他更是厌恶得恨不能杀了她。
能称□□情的倒是有一个,只是,她多半是逢场作戏,利用了心境不好内困外忧的他。
他牵起萧素素的手,觉得既然她能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欢愉,亦能给他带来他心血来潮渴望的爱情。
沈靳言茫然的想,反正他英年早逝,何不多多放纵?
牧师已经在开始念证词:
“......让我们在上帝面前见证新郎沈靳言和新娘萧素素的结合。
上帝,我们的主啊,我们即将要在您的面前,目睹并祝福这一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按照主的旨意,新郎和新娘将合二为一,终身相守;从此互敬,互爱,互助,互信;沈靳言和萧素素,你们愿在上帝面前彼此以身相许吗?”
沈靳言和萧素素面对面站着,见萧素素不答,也不等她,就道:“我们愿意。”
萧素素:“......”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要一起回答刚刚的问题的。
牧师看了一眼萧素素,继续道:“以天父上帝的名义,沈靳言,你愿意接受萧素素做你的妻子,与她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者疾病,贫穷或者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关心她,呵护她,疼爱她,珍惜她,永远的陪伴她,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沈靳言虔诚的道:“我愿意。”
牧师:“以天父上帝的名义,萧素素,你愿意接受沈靳言做你的丈夫,与他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者疾病,贫穷或者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理解他,支持他,体谅他,照顾他,永远的跟随他,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萧素素:“我愿意。”
牧师:“希望你们牢记并恪守今天在天父上帝面前的郑重承诺,主与你们同在。
现在,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沈靳言和新娘萧素素结为夫妻。愿主祝福你们活着的每一天都快乐。阿门。”
最后,交换戒指。
沈靳言看到萧素素手上的伤口,略有迟疑,那是这个平民家庭的女孩做饭切菜时留下的伤口,已和她的芊芊玉手融为一体,并不十分明显。
戒指带上去松松垮垮,沈靳言道:“是井秘书今早匆匆忙忙去买的,等你父亲的事解决了,我们自己去选。”
萧素素“嗯”了一声,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相携回了沈靳言的别院,沈靳言把萧素素安置在去年萧素素住过的那间房间,对她说:“我还有事,你早点睡,明早去老宅请安。”
萧素素点点头,巴不得他有事,她还不习惯两个人的相处,就问她:“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大爸?”
“明天我们去老宅向我父亲说清楚了,应该就能见到。”
萧素素道:“我觉得沈资政扣着我大爸不光是因为那则莫须有的花边新闻,可能还有别的意图。”
沈靳言很震惊,因为他昨晚回老宅,父亲只说了他和萧岐山关系不清不楚,等他结婚了,自会放了萧岐山。
如果还有别的意图,那是为了什么呢?
前世他和萧岐山萧素素都不熟,自然没有这些事,而且父亲从来没有骗过他,所以父亲昨晚那么说,他便相信了。
那父亲究竟有什么意图呢?
他心里有了这个疑问,嘴上却安慰萧素素:“别想那么多,早点睡。”
沈靳言下楼的时候,听到吴妈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那声音好像是温管事的声音,沈靳言的心不由得悬起来。
他转过二楼的转角,便问道:“有什么事?”
温管事仰头看见他,便道:“老爷让你回老宅,有要事商议。”
沈靳言和温管事回老宅的路上一直在胡思乱想,没想到见到沈松龄后,沈松龄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结婚的感觉如何?”
沈靳言看到沈松龄得逞的笑,心想,果然事情不简单,萧素素的直觉还挺准!
也是,一切都在父亲掌握中才是正常现象。
他干了什么,别人又干了什么,父亲一点都不知道,就太扯了!
父亲乃是一国资政,什么消息都蒙在鼓里,好像也不对头。
但是,默认他和萧素素结婚,一点都不阻止,这事就不像父亲了。
他扣着萧岐山,假装相信那则“断袖之癖”的花边新闻,其实是另有谋算。
沈靳言犹豫了一下,决定不绕弯子,道:“陆军归您节制,我觉得即使没有儿子和哪个我有军权的人联姻,您也不会有所影响,所以,就和素素结婚了,儿子玷污了她,自然要为她负责。”
沈松龄道:“是吗?你怎么知道我不需要你和人联姻?”
沈靳言继续道:“......联姻也不能保证别人对我们家的忠诚。”
沈松龄再也笑不出来,怒道:“所以你不是没有替为父考虑过,而是你考虑过后压根就不想替为父分担?”
沈靳言:“......”
不是这样的,他原先是根本就不想结婚,所以父亲没有说,自己也就没有想。
和萧素素是个意外,她喝了那种东西,为了救她,他辱了她的身子,自然要娶她。
沈靳言有些苦涩的说:“我只是您的庶子,您一贯坚持嫡长子继承家业的传统,虽然动不动就说最是看中我,我很清楚,你这些话只是安慰我而已。昨日你说要母亲给我安排婚事,您只是想到拿我的婚姻做个政治联姻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顺便的事儿。”
沈靳言定定的看着沈松龄,继续道:“您要是真的那么看重我,早就给我选了家事好的女子结婚,何必等我成了老光棍才来逼我?”
句句说到了关键,沈松龄只得硬着头皮拿孝道说事:“我原本以为你是最孝顺的,因此完全是很放心你!却没有想到你这么自私!……婚姻大事,你居然善作主张就去登记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难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即使是寻常百姓家,也没有儿子结婚老子都不知道的!”
沈靳言从不顶嘴,今日却是忍不住:“你不是知道我登记结婚的事吗?我要做什么,怎么做的,您不是一清二楚吗?我是没有跟您说,但是您的探子可是跟您说的一清二楚!”
“放肆!”沈松龄没有想到沈靳言会顶嘴,他这个次子是最循规蹈矩的,他刚刚骂他只是为了更好的拿捏他而已。他以为沈靳言会跟他道歉,然后向往常一样静静的听他说出自己的难处,然后很好的按着他的想法去把事情安排妥当。
他什么时候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