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了十几日,已至五月中旬,有些许夏季的燥热,都不曾见到谢凌来白桐书苑,王夫子见状便整日在嘴边念叨:“老夫就说嘛,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起初大家都还很好奇,不知他因何原因没来,渐渐的便也不再关心。
姜商砚自从被虞婳在熙莲池暴打一顿后,在府里休养好几日,待脸消肿,听闻谢凌莫约不再来学堂教绘画,他便有了胆子。
那日他顶着头破血流,风风火火跑去跟宣德帝告状,却连面见的机会都没有,因为那北荣晋王的出言,最后还被罚了两个月的月例,这些银子对他来说都不够买几坛酒的,自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宣德帝的看法,如此这般便是真的惹怒父皇了,要知道,宣德帝向来很少责骂他。
在府里那是恨得咬牙切齿,连着打杀好几个婢女出气,去到黑市上买了只凶神恶煞的黑犬,一口獠牙十分骇人,想拿来吓唬报复虞婳。
连着数日在宣德帝那儿扮德听话懂事,已经改邪归正的模样,这才求得宣德帝应允,把那黑犬带进宫玩玩。
申时,到了下学堂的时间。
六月初一是宣德帝的生辰,姜南嫣和姜璃婠在苦恼不知送什么好,便和虞婳商量,最后一致决定,共同绘画一幅锦绣山河图。
虞婳对此无所谓,甚至根本不想动手,到底不是她的父皇,她的父皇早死了,便借口绘画不好,潦草动几笔。
今日姜南嫣和姜璃婠都被各自的母亲先唤了回去,明日要休沐,虞婳便不着急回去,和追月在璧梧岛闲逛起来。
两主仆走到僻静处,追月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她才轻声道:“公主,你交代让奴婢多和愉婉仪身边的贴身宫女翠云走近,奴婢还以为是什么忠心耿耿的,不曾想才来回没几句关心的话,那翠云知道的便似倒豆子般全撒了出来。”
虞婳皱眉:“莫不是翠云看出你的目的,故意这般,愉婉仪能和徐贵妃与容婕妤站一队,肯定也不是傻子。”
追月沉吟半晌:“应当不是,翠云说愉婉仪这十几日来总梦魇,还在枕头下藏了把匕首,怪吓人的。”
愉婉仪自看到虞婳后,便想起惨死在冷宫里的贤妃,每晚入睡或午休时,都会梦见,她怕极了,便在枕头下藏把刀壮胆。
“宫女满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当初愉婉仪也算得宠,翠云便想着不出去一直伺候在侧,但贤妃娘娘死后,陛下便一直冷落愉婉仪,整整三年不曾去看望过,愉婉仪性子愈发暴躁,经常打骂宫女出气。”
追月语速快但很清晰,边说边抬头注意四周:“翠云被她暗地里打骂许多回,到现在身上都没块好皮,全是淤青鞭痕,翠云想着熬到出宫就好,哪曾想愉婉仪不肯放人,她现在已经快三十岁,年华逝去,整日被各种折磨,早就想另寻其他出路。”
追月顿住,凑到虞婳耳边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