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间,躺下,乐晴正打算闭眼睡觉,手机“叮”一声,收到一条消息。
她点开一看,心跳陡然加快。
姚映文:【明天爬山,去不去?】
明天……情人节,他约她爬山……他是不是……
乐晴坐起来,捂着突突直跳的心口,想象着姚映文抱着一大束鲜花走到她面前,请求她做他女朋友的情形,顿时高兴得冒泡。
她深吸一口气,紧着心回复一句:【好呀,哪里?】
姚映文发来时间、地点。
乐晴看一阵,捂着发烫的脸倒回床上,激动得抬高腿蹬踹空气。
过了一会儿,她猛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拿出手机,给任原发消息,托他帮忙:【明天,姐有约会,你把映书姐的车送去保养。】
任原:【哪个不长眼的小子?】
乐晴瞪着手机屏幕,呲牙,“啧”一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
第二天,乐晴一早起床,精心打扮一番,出了门,打车到约定的地点,见着的人却不是姚映文,而是程安。
知道自己想多了,姚映文确实只是约她一起爬山,程安也是他叫来的,乐晴尴尬一笑,“程医生,你好。”
程安:“你好,乐小姐。”
沉默,一阵寒风吹过。
乐晴引颈张望,仍旧不见姚映文出现。
程安:“映文堵在路上,说会晚一点来,咱们先上山吧,山腰处有休息区,待会儿,映文可以直接坐缆车上去。”
乐晴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点头,同程安一块踏上长阶。
*
亮晶晶传媒,艺人工作室。
陈妙珍脸色苍白,捂着疼痛的小腹,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旁,想要接点热水喝,却发现饮水机已经没水、自动断电……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拧紧眉头。任原正好有点事来工作室一趟,路过瞧见她,凑上前一看,立马帮忙换水。
“你先在旁边坐一坐。”
说着,他拿过陈妙珍手中的马克杯,接好热水后送回她手边。
“你脸色很不好,要不要去医院?我和皮哥说一声……”
陈妙珍摇头,“我没事。”
任原点点头,“好吧。”
他担忧地看她一眼,而后离开。
看着杯中氤氲的热气,陈妙珍心中有所触动。
她拿起手机,犹豫着,想要打给谁,但终究没有打去。
*
小腹的疼痛与蚀骨的难受同时袭来,陈妙珍熬不住,请了假开车回家。
她不想再吃那种药,不想再被那个人控制,可是……好难受,好难受……
将车停在路边,陈妙珍趴在方向盘上,苍白的嘴唇哆嗦着。
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身,靠在椅背上,忍耐着犯瘾的痛苦。
一个电话打来,是余霍。
陈妙珍心头一颤,想接又不敢接,犹豫许久,直到铃声停止。
她才闭上眼睛,懊悔痛哭,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不该再和他有来往。
车后座底下,一个不易被人的觉察的小口,此时正往外冒着带着药的白雾。
陈妙珍渐渐觉得不那么难受,以为自己熬过来了,她松一口气,重新启动车辆。
路口,一辆红色的豪车驶过,陈妙珍认出那是姚映书的车,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子里,她本该直走的,却忽然变道,跟着亮起的左转信号灯进入另一条路,油门踩死,极速追赶着那辆红车……一种愉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剥离着她的理智,进入汽车博览中心区域,道路上的车辆、行人逐渐稀少,又一个路口,红车放缓车速。
陈妙珍却仍旧踩死油门,车速一点不减,径直向红车驶去。
任原在后视镜中发觉不对劲,立即打转方向盘,想要避让到另一条车道上,可是晚了一步,豪车左后侧遭到撞击,一下子失控朝前冲去,右方一辆正常行驶的货车避让不及,撞上红车,红车打着转从路口的右下方滑向路口的左上方,撞上路沿石,腾空翻转……
*
山上休息区。
乐晴坐在水泥砌成的长椅上,望着上行的缆车,期盼是姚映文来了,可是,结果又一次令她失望了。程安在她旁边坐下,问:“有不开心的事?”
乐晴一愣,转头看向他,尴尬一笑,“没有。”
程安将手中的水递给她,笑一笑,看一眼春初的风景,“人有负面的情绪是很正常的,不过,最好是寻个化解情绪的方法,一味地让自己去接受、去适应并不合适,长久累积的负能量有一天会爆发,会伤害你。”
乐晴有些迷茫。
程安再次看向她,冲她看了看。
看着他的脸,乐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自觉放下心防,说起昨晚的事。
“程医生,是我太贪心吗?我觉得……我妈挺偏心的。”
程安摇头,“你的感受没有任何问题,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乐晴想了想,若有所悟,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程医生,谢谢你,感觉和你倾诉完,我心里好受多了,要是在诊疗室,听我倒这些苦水,不便宜吧?”
程安笑着摇头,“喝点水吧。”
乐晴“嗯”一声,拧开瓶盖,正打算喝。
姗姗来迟的姚映文从缆车上跳下来,挥着胳膊跑来。
见着他来,乐晴顾不上喝水,将瓶盖拧紧。
看着她拿着未喝的水,程安的眸光暗了暗。
姚映文到他俩跟前,叉着腰呼出一口气,“今天真是讨厌,全京港都是情侣!”
偏偏他单身。
不过,好在单身的不只他一个。
想着,姚映文振臂高呼,“冲!向山顶出发——”
他喊着,率先往前跑。
乐晴忍俊不禁,正要追上去,接到一通电话。
听着手机另一头传来的消息,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滞。
*
一只手按响门铃,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个六十多岁,戴着围裙的女人站在门内,问:“你们找谁?”
余霍亮出警察证,说:“你好,我们找孔敬。”
女人一惊,扭喊一声,“老孔——”退后,将余霍和吴小平迎进客厅。
孔敬戴着眼镜,拿着报纸从书房里出来,有点不耐烦,“又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见着两个陌生人,他收住声,摘下老花镜,朝妻子递去询问的目光。
女人抓着身上的围裙,“两位警官请坐。”
一听来的是警察,孔敬心一紧,放下手中的报纸,做个“恭请”的手势,与余霍、吴小平一同落座。
“两位……有什么事吗?”
余霍:“我们来是想向你打听,当初,《城北之春》拍摄期间,是不是有一名副导演被开除?”
孔敬想说什么,又犹豫了:“时间太久,我……我不太记得了。”
余霍与吴小平对视一眼,都发觉孔敬在故意隐瞒什么,似乎是怕惹上不必惹上的麻烦。
余霍:“我们怀疑姚映书之前的车祸并非偶然,是有人想要伤害她,也许是与《城北之春》的拍摄有关。”
孔敬脸色陡变,低着头想了一阵,抬起头正打算坦白。
女人端着茶从厨房中出来,咳嗽一声,递给他一个眼神。
孔敬会意,立马改口,“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年纪大了,已经退休,不常接触圈里的人和事,四五年前的事,是真的已经忘了。”
见他不肯透露实情,余霍和吴小平只好离开。
等送走他俩,孔敬坐回沙发上,没好气地瞪向妻子,“你做什么不让我说?这几年,我心里一点不好受!”
女人:“为了女儿,不好受,你也得受着。”
孔敬一听这话,没了脾气。
女儿孔瑞莹在姚氏好不容易得到重用,成为高管,以后姚映书接任姚氏,女儿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如果,姚映书的车祸与杨有相关,而姚家又知道杨有的报复,是因为他当年多嘴……势必会对女儿有影响!
*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乐晴趴在玻璃窗口,看着任原插着满身管子,昏迷不醒的样子,痛哭不止。
一只手忽然将她扒拉开,紧接着,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
乐晴被打得晕头转向,扶着墙站稳后,定睛一看,对上乐敏憎恨的目光。
“你为什么要让你弟弟帮你做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你为什么要害了你弟弟!”
乐敏歇斯底里,两只手疯狂伸着,要往乐晴头上、脸上抓。
若不是任志强拼了命阻拦,她能将乐晴活生生撕碎,仿佛乐晴不是她的女儿。
乐晴头发乱着,脸上红肿,呆站在原地,看着父亲将母亲拖走。
姚映书同孟则承匆匆赶来,见着这一幕,心疼不已,冲上前将乐晴抱进怀里,安慰地轻抚着她的背。乐晴靠在她怀里,瞪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忍了又忍,瘪着的嘴抽动一阵,终于绷不住,嚎啕着跪到地上,“映书姐……映书姐……我不该让他替我去的……该出事的人是我……”
姚映书紧抱着她,柔声安慰:“是意外,谁也料不到的。”
乐晴哭得失声,张着嘴,泪如雨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
预约的体检发来信息提醒,孟则承看一眼,记在心上。
第二日,姚映书有工作要忙,孟则承图方便,随便打了辆车前往医院。
经过一个路口时,看着铁皮围栏隔断的另一条路,孟则承心头一颤,皱起眉头。
的士朝前行驶,过了一阵,孟则承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师傅,滨海路北城路段……什么时候封的?”
司机师傅:“封?”
孟则承:“嗯,什么时候?”
去年应该有一段时间是可以通行的。
司机师傅:“一直没有通车呀,说是得等到明年底……一条路修三年,真够久的。”
孟则承愣住。
没有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