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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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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菊的大小姐脾气是被她的家人惯出来的。父母共同经营六家公司,手内资金宽裕,丛菊从没吃过没钱的苦。最主要的不仅是家中有钱,丛菊的爷爷在省局工作,只丛菊父亲一个儿子。家中虽然有一个哥哥,但她作为唯一的女儿,是父母真正的掌上明珠,丛菊从小到大过着的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日子。

所以这次丛菊在向她父母说明情况后,那边可是赶着第一时间就来了。

导员一听,瞬间慌了,先不论她是否知晓丛菊的家世,就单说学生家长闹学校的事情,若是影响大了,必定会波及她这个老师,她不得不立即上报。

也就是在电话打后的几分钟,书记大步流星地走来,想要将丛菊从班里带出去好好商量。可小姑娘不乐意,委屈着脸避开安慰自己的手,一边掉泪一边颤着声说:“刘伯伯,我爷爷是和您认识的,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老人家一定要找您要说法,您必须得解决。”

此话一出,班里的人看丛菊的眼神各具异色,但碍着书记在场不好左右乱说,只得聚精会神地听着这边的交谈。

丛菊都这么说了,书记脸色说不上的难看,他转头离开,在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停在导员身边几秒,看样是嘱托了什么事情。乐诗影盯着书记走出去的背影,同时又看见导员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喊了一句代明月的名字,两人就一起走出教室拐到一个看不见的位置。

领导一走,班里瞬间嘀嘀咕咕,苏曼僵着身子转身,诧异的神色想遮都遮不住,不可置信地对乐诗影说:“丛菊家境看着很牛啊,我骂了她蛮多次,这她不得找我麻烦啊?还有陈系园才是个傻逼吧,这都不抱紧大腿还敢出轨?”

乐诗影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担心,她用淡定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处境:“学校是学校,她家是她家,她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把你从学校开除,何况我还打过她一巴掌呢,要真论事说事,我的情况只会比你更危险。而且我觉得,现在只是明月会有危险。”

“打她巴掌那是她活该,谁让她手那么贱动不动就想掌掴人。”提起这一巴掌苏曼就气愤,但接着又像那撒气的气球瘪了一样,“代明月估计也会被叫家长吧,依照这种情况来看。”

乐诗影心中一寒,如果真的要叫家长,代明月可真的就是孤身一人了。她很清楚,明月的父母不会站在自己的女儿身边,反而会指责他们女儿的不是。可既然丛菊本人态度强硬,她的父母又已在来校的路上,书记也和其家中的亲人相识,为了不让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也不让它太难看,就算代明月不愿意她的父母前来一次,他们也必须要来学校一趟了。

约见的时间就定在周日的上午。

乐诗影这天并未兼职,她用昨日同样的理由骗到了表姐的批假,并陪着代明月一起去教学楼。其实她本不用去,可在一早她就察觉代明月的精神异常紧绷,像一只持续戒备猎人的兔子。尽管她已经竭力遮掩,就连神经粗大条的苏曼都感受到她的不一样,总是细心观察她的乐诗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所以为了确保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乐诗影就陪着她来到了一楼尽头的办公室,送她进去后就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发呆。

办公室内听不清声音,但这种门窗是不隔音的,显然没有激烈的争吵。门窗都是在内部用报纸贴好的,除了能透光之外,看不见里面的任何场景,乐诗影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双方的父母有没有到达现场。

就在她百无聊赖想要站起来走走的时候,扭头就看见一个身姿高挑的女性迎面走来。她梳着一头低马尾,穿着一身黑西装,踏着一双短跟皮鞋,因为带着口罩,乐诗影看不清她的模样,但能从她的气质上察觉出来这个女人气场很强,性格大概颇为强势。

在对方进门的一刹那,乐诗影将她对号入座为代明月的妈妈。

没多久,办公室内传来轻微的争吵。

乐诗影紧张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有一瞬间她是想冲进去的,但理智让她硬生生打断了这无礼的想法。她几乎是站立不安,坐着又觉得如坐针毡,整个人在走廊上焦急地来回踱步,期待着门能开一点儿,哪怕一点儿她就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如她所愿,门被打开了,是刚才她见到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摘掉了口罩,她面妆淡雅,所以遮不住满脸的怒火,那张美丽贵气的容貌已经被情绪彻底击垮。

可她开口说话的语气又有着不符合神情的平稳:“那你就给我去学校门口,告诉别人你有精神病,大声告诉别人你有病。”她这句话是转过身去后指着门边上站着的代明月说的。

从代明月身后擦出一个女人,年岁和门外的代母相仿,只是在衣着上要比代母华丽,打扮上也要略加俊俏柔和,尤其是在跟代母讲话的时候:“班长呀,孩子不是吼出来的,你这样吼一吼,再健康的孩子也得生病啊,这件事估计小菊也有错,你也别生孩子的气……”

“是啊,班长,这么多年你这暴脾气得改改了啊,整天这么严肃可不好。”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站在其身边的丛菊长得最像他,明眼一瞧就会猜测是父女二人。

乐诗影心底有了一个大概,丛菊是父母双方来的,而代明月这边只有母亲一人,且这三位家长或许还是互相认识,听称呼上大概是从前的老同学。

代母没说话,只是凝视着站在门口形单影只的代明月,她用手拿开丛母挽在她胳膊上的手,走上前一步,距离代明月一米开外,冷言冷语道:“还说你有病吗?”

代明月在用力抿唇,远远看去像是在笑,但那含在眼中的泪水却不合时宜地夺眶而出,压抑的哭泣声让她的嘴周颤动。在书记拍她肩膀的时候,她忽地全身一震,抬手抹去那如雨的热泪,长缓一口气后告诉乐诗影,想让她帮忙去教室拿一下她来时放在教室的书包。

这时,所有人好像才察觉到乐诗影的存在。

等乐诗影拿着书包回来的时候,代明月双手接过,把她里面塞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扔在了地上:“舍曲林、舒肝解郁、富马酸喹硫平……”从她开始念这些名字的时候手就不停地颤抖着,在把书包里的东西扔完之后,她又掰着指头神经质似的轻言轻语,“安眠药也吃过的,好像还有文拉法辛,好多好多的盒子都在宿舍,我要不回去给你拿来看看?”

随着每一个药盒子的坠地,代母的脸色就难看几分,旁边的人看着这些掉落在眼前的东西,全都一声不吭地干愣着。代母在听完代明月的话后,蹲下身子捡起一个药盒,它很轻了,里面空空如也,药片早就进到病人的肚子里去了。

代母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面色还是之前的平静,只是双目之后暗含着火光,她一边甩着手里的药盒,一边质问:“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说自己有病吗,你就是吃这些药吃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也吃过,但为了你的高考我隐忍不发,不给你找一句不痛快,现在你在外上大学了,又开始作妖了。我想问一问,你凭什么抑郁,你抑郁的源头是什么?”

面对母亲的大张讨伐,代明月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压力很大呀?可是谁还没有压力,就你压力大,别人都没有压力是不是?你是不是还觉得让你复读这两年,你觉得自己很苦啊,苦到把自己折磨的生了病,把自己活生生折磨成抑郁症。那我告诉你,如果单单是这样,世界上的抑郁症成千上万了!”她话锋一转,说出的话好似兴师问罪,“代明月,你不是真的生病了,你是想用这种病来告诉我,我这几年让你不如意、不快活,你想要报复我!”

有吗?代明月在心里想,有的——报复有,生病也有。

剑拔弩张之势,丛母脸上挂着后悔,伸出手去想要继续劝慰:“班长……”

“你们自己的孩子被掐成那样,心里也不好受吧?”代母睨了一眼站在角落不言不语的丛菊,又转眼看向丛母,“说吧,什么道歉都行,只要别让我下跪。”说罢她又冷冷地瞥了代明月一眼,像是看见脏东西似的,收回了视线,单手揉额。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不留情面,丛母一时难以下台,她们好歹是多年同学,现在却因为孩子的问题相聚在此。孩子受了委屈,当爹妈的自然本该心疼,起码丛菊的父母视他们的女儿为心头肉,舍不得受一点儿伤害,但眼下哪里是斤斤计较的时候,何况现在的情况就是明摆着代明月有精神障碍方面的疾病,他们也为人父母,自然是不愿再让那孩子受伤害。

丛母走近一步,用再委婉不过的语气跟代母说:“事情我们在办公室也从明月的口中听了个大概,小菊也说了,当时如果真的是明月发病了,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你就别太对这件事上心了,这事从现在开始注意点儿,现在就罢了吧。”

代母轻笑一声,目视前方:“不担心她再发病抓着你女儿了?”

丛母一噎,斜眼剜了丛菊的父亲一眼。

“那班长想怎么解决?”男人问。

代母叹了一口气,对这个问题充满着倦意,她淡淡道:“为了防止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看给她休学吧,反正你们学校不是也有类似的规定吗,谁让她生病了呢?”

“生病”二字被她咬得极重,言语间无不带有着嘲讽。

丛母觉得还是不妥,刚要开口,就被代母无情地阻拦。

“你们不用说了,她不是有病吗,休了学回家养着吧。”代母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把那能遮盖住半张脸的口罩重新戴上,“我倒要看看她要病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抱着书包的代明月突然就笑了。这种笑是乐诗影从未见过的,如果让代明月自己本人回头来看一眼,她都不敢相信这份笑容中包含着如此多的情绪,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失望和释然。她缓缓地点着头,像是在下一种决定,决定要不要听从她母亲的话。

“我不休学,”她展示着有史以来既轻松又漂亮的笑说,“我要退学。”

今日的女生公寓要比往常热闹,走廊里的人都揣着心事,三步两回头,也有捺不住心思的女生会驻足在一间宿舍门前观望,在门被关闭后才嘟囔着离开。

乐诗影倚在门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代明月整理着一个又一个包裹。她不让任何人对她施以帮助,就如同在楼下她妈妈说的那句话一样,开学的行李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扛来的,再扛回去也没有什么困难。苏曼把地板当棉花,鹅行鸭步似的走来,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她站在乐诗影身边,用肩膀撞击,想让乐诗影再劝一劝,毕竟大学退学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们二人的交谈声微乎其微,但现在的宿舍太安静了,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乐诗影清楚地发现代明月在苏曼的话尾处顿了一下,然后又装作如无其事地整理着。

她一定也不想退学,乐诗影想着,可她没办法。

乐诗影想到上午在办公室门前,代明月的母亲朝着她的女儿怒吼的话。对于代明月来说,与其是在向父母表明她是真的生病了,倒不如说就是一种对亲人最痛快的报复。她已经活得太麻木了,只有报复产生的激烈感让她感觉自己像个人样。

所以退学,就是在报复的计划之内。

可谁知道真相都要说一句这真的是太傻了,为了赌气就把自己的学业糟蹋进去,这真的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代明月复读了两年,求的东西就是一个好大学,但现在她好不容易读到了一所大学,却被迫退学回家。而强迫她的这个人不是父母,准确来说就是她自己。

她自己那颗报复的心。

明知道劝不动,乐诗影还是想过去说几句。或许是她的心思都挂在了脸上,被代明月在转头的时候瞧见了,对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她心意已决,不必再劝。

代明月朝着乐诗影走来,她走得慢极了,脚步拖着的不仅仅是疲惫,还有一个妈妈。她抬手抱住愣着的乐诗影,又伸手去把旁边傻站着的苏曼勾进来,她没有哭泣,大概是眼泪早就在那次释然的笑中蒸发了,连同血肉一起,真的只给所有人留下一个空壳子。

她还如之前那般美丽,还是和之前一样轻言细语:“谢谢你们。谢谢你诗影,谢谢你陪我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哪怕只有一小段,也是我从来都没敢想过的。你们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上学对我来说其实并不快乐,请你们也尊重我退学的想法。我想出去工作,我也知道这个学历没什么好活儿,但只要离开他们,再苦再累的活我都受得了,只要离开他们,只要离开他们……”她神经质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没人打断她的话,直到她安静。

她自己都这般说了,乐诗影想劝慰的话都憋了回去,只能顺着她:“好,我们都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以后你需要我的帮助,就联系我好吗,我的电话你都有的,别删掉我。”

代明月的声音像鼻音,轻不可闻:“嗯。”

她走了,床位彻底空了。

乐诗影盯着那空荡荡的床板,和刚来的时候一样干净,上面好像还独留着她的气息,是她经常用的一款栀子洗发水的味道。从前相处的时光全部倒流,所有的经历盈盈在目,记忆里的代明月不活泼,可今天的她是要比以前还要雀跃的。她活了,但也死了。

乐诗影痛苦地从记忆中将自己剥离,她去往曾经代明月最喜欢的地方。连珠晚秋的正午并不炎热,且今日的阳光也不算耀目,白云遮天,烟雾似的缭绕着,凯风一吹,心底的凉意也就散去大半,站在阴凉处也正巧能看见校园内其他地方的景。

风吹起乐诗影鬓角的黑发,它们又化成一缕细风扫过她的唇。她站在水泥砌堆的墙边,胳膊伏在上面,连同身子一并前倾,眺望着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周末的校园是热闹的,即使现在暖阳当空,正是一日中最热的阶段,也不乏缺少许多小情侣找地方休息。

小情侣很喜欢公寓对面的那一片泛黄的树林,那是一片枫林,没有任何围栏,倒是被谁开辟出一条小径,遍地铺满落叶,这也是代明月最喜欢的地方。

突发奇想的乐诗影挺直身子,她走下楼去,进入了这片自己从未踏足的枫林。里面的人稀稀两两,分布在林子的角落,大都是一些结伴而行的情侣,打眼看去没有一个她这样独来独往的人。她歪头,看见小路旁边的一个铺着一层黄叶的长椅,它打着一层蜡,缥缈的光从树叶缝隙间降落,洒在上面现出来的光十分夺目,可惜都被叶子遮挡。

正当她要弯身行动一番,不经意间瞥见一抹熟悉的倩影,那人也似乎是瞧见了她,同样见她眼熟就走了过来。

丛菊孤身一人,认出乐诗影的时候仍不断前行。乐诗影在她认出自己的时候早就认出了她,可她没有心情跟丛菊打招呼,好似还在抱怨那一巴掌。

她不说话,有人会主动说。丛菊毫不客气地坐在乐诗影刚收拾好的长椅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忙碌的手,没有要帮助的意思,只是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代明月真的退学了?”

乐诗影将手里的最后一捧树叶洒在脚下,转头看去:“你可以去我们宿舍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我又不是提前知道她有抑郁症,也不知道她跟她妈的关系那个样子……”丛菊越说越没底气,但嘴里面还嘟囔个不停。

丛菊嘴里的话在乐诗影这边的可信度几乎为零,她收回目光改看别处,又转身坐在椅子上,留给丛菊一张侧脸。

“在这场事件中你是胜利者,你表现出的怜悯之心在试图掩盖你直接或是间接犯下的罪行。我可以明确地说,你如果知道代明月有抑郁症的话估计会更嚣张,这样的结局始终不会变。”乐诗影的视线轨迹像一抹落日,光线渐渐暗淡下去,直到移到丛菊的脸上又慢慢变成月亮,散发着明亮,“我不知道你来找我的意义是什么,我们本可以是陌路人,你可以直接无视我走过去。如果是跟我理论一番的话,我始终认为明月才是真正又无辜的受害者。”

“我可不至于讨上门来听你冷声冷气地训诫我,我还没那么贱。”丛菊不高兴地说,“我又没说代明月不是受害者,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受害者,连我妈这次也说我有点儿不懂事了。”

丛菊说她的父母是认识代明月的母亲的,三人曾是高中同学,代母是他们高中三年的班长。他们说代母的性格从高中就是这样,好胜心强,喜欢对别人加以管控,在她的管理下班级次次都是级部第一。她打小学习好,高考后升入国家最高学府,最后进入教育局工作,在里面结识了现在的丈夫,也就是代明月的父亲。两人婚后不久便有了代明月,也就是从代明月出生的那一刻起,代母就打算把她培养成才。巧的是,代明月的外祖父跟丛菊的爷爷都在局中工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丛菊那边才不愿多起冲突,掉了身份。

另外,丛菊从她母亲嘴中了解,代明月母亲从小受到的教育也颇为严格,所以才有代明月妈妈那样的性子。所以说,代明月的命运注定波折。

代母进入办公室那前半截乐诗影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丛菊告诉她,代母在里面就是一直指责女儿,丝毫没有为她说一句话,代明月也像已经习惯了一样不为所动,直到提及抑郁症,她这才有所触动,在代母的句句讽刺下,渐渐踏向崩溃的边缘。

“她提起过你,”丛菊说,“虽然寥寥几句,但感觉很是不一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抑郁症,像一个心理医生一样还给她做过疏导之类的治疗?”

“我算什么治疗,我又不是真正的医生,只是陪着她聊天散心而已。”

丛菊张口:“你——”

乐诗影打断她:“那陈系园呢?”

突然转到陈系园身上,丛菊忘记要说的话,河东狮吼般的怒气冲冲:“傻逼狗东西,我之前和他交往可没告诉他我的家世如何,他待我也挺不错的。实话说了吧,我就是图他长得好看又对我好,这两样缺一不可,他把我当公主似的捧了我两年,突然就移情别恋,换谁受得了这种天差地别的打击,我气不过所以才惹了这次的事……”

乐诗影对此不感兴趣:“分了?”

“不分干什么,留着他过年?”丛菊抱怨道,“他还不愿意分了呢,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不就是知道我家背景图我的钱吗,我可不是傻子。”

见乐诗影没有接话的意思,丛菊绞尽脑汁地咬着唇思考一番,最后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我看你就没打算放过我,你也别怪我了,代明月都说不会怨恨我,你作为外人,就算了吧。”

“她说过?”乐诗影问。

“她在办公室说过,她说她谁都不会记恨,我和她的这事就这么算了。”

乐诗影对此一笑置之。

“你叫什么啊?”丛菊问她。

“乐诗影。”她答。

刚说完名字,那人就喊她:“乐诗影,如果你没有大量的心理学知识储备或是不是一个专业心理家的话,劝你少跟有心理障碍的人长时间待在一起,你的共情能力很强你知道吗,我感觉你这个人现在也不正常,也像个精神病。”

她说得毫不避讳,且说完就没有给乐诗影留下反驳的机会,提脚就走人。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乐诗影抬起自己脏兮兮的手,那手在空气中有微微的颤抖,她想到了代明月,也有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出许多零碎的记忆。可那些记忆就像是病房里的两张脸,她看不清楚,也停不下来,无法逐一细想。

太累了,乐诗影感觉离开的人是她自己,她不顾长椅有多么脏,把腿放在丛菊坐过的地方,横着躺了下来。

枫林里有风的流动,明明没有闭上眼睛,可其中明媚的光线也瞧不见。头顶好像堆了一片黑云,乌压压的,又像是谁在那里搭了一顶帐篷,好让怏怏不乐的人及时找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怎么在这里躺着?”有人问。

这个人就是闻今月。

乐诗影没有起身,她目光后移,定睛看了闻今月好一会儿,眼里不知为何偷偷灌了泪,生涩又肿胀,逼得她时不时眨眼,眼泪就小溪一样汩汩流出。

闻今月着急:“怎么就哭了?”

他真的看起来手足无措,转移身子就要蹲在乐诗影的旁边,奈何躺在椅子上的人已经抓住他的衣衫,在他还未转正、还未蹲下前匆忙起身,抱住了他。

“闻今月,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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