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统子是个伟大的人。
她自己认为的。
至于别人怎么想,比如芹泽克也,现在的他因为别人,或许是连朋友都被操控的铃木将,也或许是影山茂夫,选择对铃木统子出手。
磅礴力量,如黑云压顶,以势无可挡之势袭向敌人。
又在真正攻击的刹那,差了口气。
芹泽克也把攻击向的能量全然收回,只留下保护影山茂夫师徒的部分。
而举着雨伞的他全然暴露在火红似血的威压下。
“社长。”芹泽克也喃喃,神色依旧懦弱不堪,充满令铃木统子嫌弃的软弱情绪。
芹泽克也就像被铃木统子哄骗了的存在,是武器,是受害者,可也是成年人。
他二十七岁了。
受骗,源于他想被骗。
芹泽克也跟错了人,无需影山茂夫指出,连自己也知道这点。
可他又该怎么办?
芹泽克也一想到这里就手足无措。
他想被铃木统子哄骗,被她夸奖,好像自己真的不一般那样。
芹泽克也哪有不一般呢,不能误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
芹泽克也:“社长,将不希望你这样,他不开心。”
而他作为两者之外,旁观者,感到痛苦。
超能力源于感情。
把感情和能力区分开,鄙夷前者,认为后者是上天的赐予,是能力者的误解。
他低头深呼吸,想要继续对铃木统子表达。
芹泽克也想和铃木统子对话。
真诚那种,而不是单方面被她把话灌进耳朵里。
没法控制感情地想要平等。
狗越界了。
“社长……我也是。”
芹泽克也无法冷酷无情地前进。
也无法利用他人。
他想过,但做不到。
铃木统子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脸上,透过名为芹泽克也的表面,注视着那团含糊不清也许并不存在的超能量。
既然浪费了,那她吸收能量,回收再利用训狗也是合理的吧?
至于表面作为个人的芹泽克也的感情,那是什么东西?要知道铃木统子对废物从来不给一屎。
据说这个女人走在路上遇见流浪狗都可能踢一脚!
相当坏了。
铃木统子:“你浪费了才能。”
芹泽克也感觉一股迅疾的引力扑面而来,侵入身体,裹着灵魂,席卷他体内的力量,尽数夺去。
……
爪攻陷了味玉县。
天时地利人和。
也不止这个偏远县,毕竟东京的总理大臣及其幕僚一众臭老头都被岛崎亮绑架回爪了。
曾经叱咤风云挥斥方遒的国家人物在铃木统子脚下瑟瑟发抖。
现在,铃木统子皱着眉头,岛崎亮微微睐眼——看来BOSS觉得文化塔的老人味超标了。
铃木统子开口:“扔掉一批。”
她也扔掉了芹泽克也。
就连芹泽克也那种废物逼迫到最后都表现出了生动的一面,而这些呢。
铃木统子嫌弃得要死。
岛崎亮收到命令笑眯眯地俯身,用手巾给昨天还在职的总理大臣擦了擦冷汗——他倒是很喜欢现在。
“别紧张,组织里不需要废物呢。”
废物已经丢掉了。
岛崎亮享受着被人害怕和恐惧的趣味,满足地注视着铃木统子逐渐登上权力巅峰,而她身边只有他。
权力顶端,孤独的两个人。
一道铃声穿破静默的氛围——
铃木统子接起电话。
她的脸上露出了谁都未曾见过的光景,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放肆到得意的傲慢。
这样伟大得不得了,就要得到一个国家的强者,停下,对权力置之不理,接起没有姓名的来电。
手机听筒里传出男声。
——铃木统子不认识的人。
他谁也不是,只一个路过捡起死者手机继续拨打的人。
一场意外,三条人命。
世事无常。
与龙卷风无关,与超能力无关,只是倒霉的概率,是地球上每天死去的一百万人之一,谁也无法对抗命运。
铃木统子迷茫地望着似乎超越了命运的人们,征服世界的超能力者,掌控国家命运的总理大臣,她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不该是她的想法。
与众不同,得天独厚,上天厚爱的她。
铃木统子回神,对身边的岛崎亮:“小将在哪?”
封闭空间。
包得跟木乃伊一模一样的铃木将从昏迷中醒来,他侧转脑袋,发现旁边包得和木乃伊二模二样的影山律。
“……”
谁这么恶趣味啊?
但铃木将还挺开心的。
铃木将的其他粽子朋友也在附近,包括好朋友老哥,仍精疲力竭在昏睡的影山茂夫。
这群超能力反抗者小朋友被统一关在了超能力失效的房间,关押安排者不怕他们团结在一起再度反抗。
还贴心地给主谋找了说话伙伴。
感觉不像铃木统子的作风。
而现在,只有铃木将一人清醒。
“……”
好无聊啊!
黑暗中陡然出现一速光线。
吱呀一声——惨白的光进入室内,照射在来人的脸上,红的发,白的肤,亮的眸,一切的罪魁祸首,老妈。
铃木统子走近,目不转睛地盯着假眠的铃木将。
奇奇怪怪混混蛋蛋的老妈。
他的手掌悄悄握紧,力量在不经意间聚焦,蓄势待发。
门猛不丁关上。
超能力在房间内荡然无存。
每个人都变成了他们本身的存在,普通的人类。
普通恶毒女人抱住铃木将。
铃木将想挣扎。
手背落下一颗滚烫的水珠,豆大。
耳边似有水滴破碎的声音。
铃木将不解,征服世界出问题了?除此之外她还在意什么?但问题是——他睁眼:“谁能拦住老妈你征服世界?”
铃木统子:“我哭是因为你怎么不听话。”
铃木将反驳:“你是这样的人吗?”
铃木统子:“我是你的妈妈。”
铃木将震惊:“你还知道啊?”
混球拟人的老妈暴揍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记得。
“小将,你为什么不听话?”铃木统子不断重复这句话,“你应该当个听话的孩子。”
她反复,如同噪音,直到铃木将不耐烦脱口而出:“因为你不珍惜我——”
铃木统子住嘴。
铃木将感到懊恼,这句话太小孩子了,虽然在大人看来他就是小孩子,可是……
他被铃木统子冷不定抱住。
她把头低下,下巴抵在铃木将厚厚绷带裹住的地方,不动了。
安静的母亲,像在道歉。
铃木将抬手,抹尽妈妈的眼泪。
“妈妈,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听话。”
“我不是你的可动玩偶。”
“你是我的孩子。”
铃木统子跟鬼打墙一样,让人恼火得不行。
铃木将口不择言,如同鬼俯身:“爸爸就是这样被你气走的。”
黑发男孩突然睁眼,以一种不似活人的幅度面朝氛围尴尬的母子,他们并没有发觉他冰冷的视线。
铃木将自知失言,而铃木统子,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嗯。”她轻声。
模样奇怪的影山律朝这对母子假笑。
影山茂夫拥有无法控制的力量。
而影山律身上,的确有和影山茂夫相同——同源的力量。
其实谁都一样。
力量的源头,是感情。
灵魂的根本,是情感。
浓郁到无法化开感情产生碰撞,则是天翻地覆。
任何人造的工具不再起作用。
“我很痛苦,将。”
房间中,铃木统子明明搂着铃木将,近在咫尺却仿佛被看不见的空气隔离。
向来笔直的背脊向下弯曲,宝石样的眼眸,没有一丝璀璨与光彩。
她呢喃:“我在痛苦。”
尾音还未落地,铃木将发现身上一轻,铃木统子不见了。
和上次一样的凭空消失。
二十岁的铃木将在做跨年出游的准备。
每年冬天,影山律他老哥等人都会去隔壁县市的山上,登上外星飞船,与外星人一起吃零食玩游戏。
像参加中学社团活动一样。
——真的外星人。
铃木将被邀请了。
故而他得赶去约定的碰头地点。
穿得很让人有潮男恐惧症的铃木将,是个遵守约定,从不迟到,为人爽朗又令人愉快的人。
二十岁的铃木将是个洋气,品位,时尚,帅气,质感,很年轻就很有钱的人。
虽然他爹进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铃木将在冬天落雪结冰的街边捡到一个女人,穿着合身又笔挺西装,腰间掐出细腰。
怎么说呢……
在日本,喝醉躺尸的社畜比比皆是,他没有随手捡人的习惯。
长再漂亮,一头再鲜艳的红发也不行。
可那个不能接受长在自己脸上的糟糕老爸的怪眉毛,这女人也有,极其旺盛,长得超好的。
铃木将思忖,说实话,进狱系老爸性转美艳少妇,有些恶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