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凝视着窗外的远方,她的声音柔和而带着一丝怀念,讲述着她与舒川的往事:“我第一次见到舒川,是我师父抱着我去药王谷求救。那时候医家和药家争斗不休,没有人愿意理睬我。只有舒川站了出来,愿意伸出援手。他说,我那时候就像一只濒死的小兽。看着我不想让师父为难的样子,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想要挽救我的生命。我还记得那天他穿着淡蓝色的长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还带着些许冷漠。那时候年纪小,又初来药王谷,对一切都很陌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格外的怕他,不敢有任何反抗。他让我喝药就喝药,扎针就扎针,即使药很苦,扎针很疼,我也会说不苦,不疼。后来我才慢慢发现,他只是外表冷漠,内心却很善良,因为他不愿轻易相信别人。”
说到这里,沈知意注意到左丘无双脸上的自责和哀伤,她继续说道:“在药王谷里,我最喜欢跟在舒川身后。我喜欢跟着他上山采药,也喜欢看他研究药理时专注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察觉到他对我的态度渐渐有了变化,他开始关心我在针灸时的感受,努力减轻我的疼痛,甚至将我喝的药制成便于服用的药丸。然而,有一天,我和余秋雨发生了争执,她告诉我昆仑山发生了重大变故,我的师父病危。我一时情急,一个人骑马向昆仑山奔去。但我那时还不会骑马,很快就摔了下来,马也不知跑向何处。我看着身后的路,心里一百个想法告诉我不想回药王谷,就一个人坚持着,从天亮走到天黑。后来是舒川发现我和马都不在,起了疑心。他急忙逼问余秋雨,这才得知了真相。”
“那么,他是如何找到你的呢?”左丘无双好奇地追问。
沈知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回忆着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他说,幸好我骑的是一匹母马,公马会顺着气味找到母马。他就这样顺着去昆仑山的方向,一路找到了我。他找到我时,我正蜷缩在草丛中,害怕得发抖,身上布满了被树枝刮伤的痕迹。我紧紧地抱住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哭着求他带我回昆仑山,并承诺一定会报答他,听他的话。”
说到这里,沈知意忍不住笑出了声,眼中闪烁着泪光,继续说:“他告诉我都是余秋雨骗我的,让我不要相信,跟他回去。我不想跟他回去,也不敢反驳,就一直哭着不说话。后来是他拗不过我,带我回到昆仑山,见到我师父。他说,他知道我不见了很着急,心里预想了无数我被害的惨状。还好上天庇佑,我平安无事,只是受了些轻伤。”
左丘无双的眼中掠过一丝慧黠,她轻声问道:“所以你的骑术是跟我堂哥学的?”
沈知意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是。自从那次以后他就开始教我骑术,教我医术,还教会我很多东西。他说教我这些只希望我如果不在他身边还能自保。不过,现在我不光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他呢。”沈知意的目光坚定而自豪,她转向左丘无双,问道:“无双,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和你堂哥之间有关系的?”
左丘无双的神色变得严肃,她认真地回答道:“其实,第一次见面我就有所察觉。那次比武时,你的身法中透露出我堂哥的影子。幸好我父王对我堂哥的了解并不深入,否则若被他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面临的就不仅仅是刺杀这样的危险了。”
沈知意凝视着左丘无双,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假装生气地说:“还好你是友非敌。又是骑马又是射箭的,一直试探我。”
左丘无双不好意思地笑笑,凑到沈知意跟前小声说:“真是不好意思啦。未来堂嫂,就原谅小妹这一回吧。”
沈知意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她惊讶地结巴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左丘无双眨了眨眼,带着一丝俏皮:“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堂哥若非对你情有独钟,又怎会耐心地教你骑术、医术,让你学会自保?更何况,按照我们北国的传统,这玉箫可是两情相悦的象征,铁证如山啊。未来堂嫂!”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玉箫,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然后,左丘无双的目光变得严肃,她凝视着沈知意的眼睛,语气庄重地问道:“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堂哥是北国人,你是否还愿意继续与他携手同行?”
沈知意的目光坚定,她凝视着左丘无双的眼睛,郑重承诺:“不管他是哪国人,我都会喜欢他,爱他,和他在一起。”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愁,继续说道:“可能这条路会很难,但是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他会努力同我一起走下去。”
左丘无双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握着沈知意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就来北国吧。我这个北国公主定会保护你们,让你们在北国安然无恙地共度余生。”
沈知意的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笑意,她被左丘无双那坚定而认真的表情所打动,轻声回应道:“那以后我就指着无双妹妹了。”话语中带着一丝玩笑,却也透露出对左丘无双深深的信任和依赖。
谢同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进房间,目光在看到左丘无双时立刻变得警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防备和警惕,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她为何在此。
“谢公子,我就是来看看知意姐姐。对不起,这次,连累了姐姐。”左丘无双注意到谢同和的防备态度,立刻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胆怯。她诚恳地道歉,并保证道:“这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谢同和没有直接回应左丘无双,而是越过她,将药碗递放在桌上,然后回头对左丘无双说:“公主见谅,我妹妹刚好。还是让她多休息休息吧。”他的语气虽然礼貌,但态度坚决,显然是希望左丘无双离开,以便沈知意能够安静休养。
“好。知意姐姐,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左丘无双理解地点了点头,她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沈知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她轻声对谢同和说:“兄长,你这是何必呢?这样的事,她也不想的。”她的声音柔和,但更多的是对兄长的理解和撒娇。
谢同和舀起一勺黑色的药汤,小心翼翼地在嘴边吹了吹,试图让药汤的温度适宜入口。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直言道:“她害你受伤,你还同她说这么久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受伤,大家都很担心。”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沈知意的深切关心,以及对左丘无双行为的不满。
沈知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心中不禁疑惑:兄长这是怎么了?他们相识已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沈知意的眉头紧皱,她被药汁的苦涩刺激得咳嗽不止,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她边咳嗽边抱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太苦了。到底是哪个太医开的药,这么折磨人,真怀疑他跟我有仇!”
谢同和轻轻地拿出手帕,细心地为沈知意擦拭嘴角的药汁,他的冷哼中带着一丝责备:“现在知道苦了。当时逞能的劲头儿怎么不在了?”尽管他的话语中带着调侃,但看着沈知意痛苦的表情,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精致的蜜饯,递给了沈知意,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你自己也是大夫,怎么这点儿苦药还吃不下去?”他的话语虽然带着戏谑,但手中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沈知意接过蜜饯,脸上的表情由痛苦转为感激。她轻轻地咬了一口蜜饯,甜蜜的味道立刻在口中蔓延,缓解了药汁的苦涩。随后,不满地说道:“这药方若是我开的,我定将这黄连换下去,换成金银花。再用乌梅熬煮。”她的声音中带着对自己医术的自信,以及对当前药方的不满。
谢同和听到沈知意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调侃道:“嗯。可惜你现在也是病人,没办法给自己开药方。”尽管语气中带着玩笑,但眼神中满是对妹妹的关怀。
沈知意听后,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兄长说的是事实。她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给自己开药方。
谢同和见沈知意有些沮丧,便转移了话题,他的表情变得严肃,郑重其事地问道:“今天,太后娘娘身边的成公公来找我。想托我求你去给太后娘娘看诊。”
沈知意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太后娘娘还病着?不是因为舟车劳顿,累着了吗?”她对太后的病情有所耳闻,但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谢同和摇了摇头,表情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不知道。你若是不计前嫌想守医家本分,我就带你去。若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回绝。反正你现在病着,也有说辞,别怕。”
沈知意的眉宇间凝着沉思,她的内心显然在纠结。她意识到太后娘娘的病情可能比表面上看起来更为复杂,而太医们至今未能查明真相。成公公的求助,无疑是在无计可施之下的无奈之举。作为医者,她本能地想要伸出援手,但面对的是权势滔天的太后,这让她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谢同和注意到沈知意的沉默,他理解她的犹豫和担忧。为了缓解她的压力,他调整了语气,用更加温和的声音说道:“没关系,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看诊。无需如此忧心。你现在是成安公府的人,即使太后娘娘有所不满,也不敢公然为难你。况且,还有陛下和太子殿下在背后支持你,你不必害怕。”
沈知意的目光坚定而温暖,她紧握着谢同和的衣袖,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兄长别安慰我了,其中利害妹妹还是猜得到的。现在我也不是一个人,不能连累整个成安公府。阿意愿意去看诊。不过这件事还是得提前告知陛下,得到他的首肯才行。”
“好,知道了,你放心吧。兄长会陪着你的。别怕!”谢同和宠溺地摸着沈知意的头,同样微笑地安慰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