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工作,已经很晚了,林春阳返回图书馆继续学习,口袋手机震动起来,林春阳赶忙回到茶水间接起视频电话,另一头陈泽仁穿着去年的黑色大衣,走在道路上,不时有冷风刮过,声音中总夹杂着乎乎的风声。林春阳问:“怎么现在还在路上?”陈泽仁语气无奈说:“学生下半年要中考,晚自习改到10点,今天是我的自习课,所以下班晚,没接到你的电话,你最近怎么样?”林春阳轻飘飘说:“还好,要期末考试了,而且要考医师资格证考试,有点忙是正常的。你最近忙不忙?”陈泽仁按了下额头说:“挺忙的吧!今年中考要改革,学校要求老师要研究考点,出卷子,加上各种开会,检查之类的,初三老师都忙得脚不沾地。”林春阳说:“这样啊!我也帮不上忙,你平时要好好休息!”陈泽仁苦笑说:“我看需要休息的人是你吧!你自从去班加布尔,瘦了好多,是吃的不合胃口,还是太忙了。”窗外又有一阵风吹过来,林春阳刺激的喉咙一阵骚扰,他捂住嘴,连忙把镜头转过去,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一阵之后,看向镜头说:“还好……最近比较忙,班加布尔比较冷。”陈泽仁眉毛拧成一团说:“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吃药了吗?”林春阳本想向他解释,不必担心他的情况,可是张嘴咳嗽一声比一声猛烈。他紧急挂了电话,改成打字交流。任凭林春阳怎么解释也没有打消陈泽仁的疑虑,自从去班加布尔,他从镜头中一点点看到林春阳脸色变得苍白,黑眼圈越来越厉害,这次咳嗽这么严重,是不是林春阳到底在外面受了多大罪,还藏着什么难言之隐,他到底过得怎么样?陈泽仁站在寒风中久久放心不下,看不见他的脸,见不到他人,陈泽仁想不到用什么办法帮助他,便打开微信向他转过去一笔钱,希望多多少少能帮到他,结果林春阳这边立马拒收,还向陈泽仁转过一笔钱,解释自己帮不上陈泽仁,希望陈泽仁用这笔钱买些自己喜欢东西开心,推拒半天最终谁也没有收下对方的钱,可林春阳这一举动叫陈泽仁更加牵挂,更加沦陷在感情中,他心里开始谋划着一个计划。
正直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大家都忙着买年货,准备春节的到来,陈泽仁清点了一下需要携带的物品,证件、洗漱用品、相机毅然决然要去往班加布尔这个他从未谋面的国家。总算准备齐全,踏上高铁又专乘坐航班,他已经多年不出门,即使年轻时有环游世界的雄心壮志,可是最终胎死腹中,在小县城一年一年生活,他不太了解外面的发展,更不用提跨国旅行,这一切对于陈泽仁而言兴奋又刺激,他拿起相机记录下 这一路旅程,来到登机室,不过一会航班就要起飞,他反复核对是否登错飞机,进入飞机,空姐语速很快用班加布尔语跟他说了句什么,他仔细聆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等他听清发现空姐说的是“欢迎乘坐平安航空,请往里走。”陈泽仁觉得自己把自己气笑了,找到座位暗暗嘲笑自己突击一个月蹩脚班加布尔语还不如小朋友,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一学这门全球通用语言。
陈泽仁座位靠窗,透过飞机舷窗,他第一次看到白云离自己那么近,海洋面积那么广阔,海水如此湛蓝,眼光如此刺眼。这一切都是新奇得到体验,陈泽仁不停拿着手机拍摄。内心感叹世界的壮丽,世界的广阔,世界的其妙。等到飞机落地,陈泽仁用蹩脚的班加布尔语来到酒店安置好行李。
天已经黑了,随后陈泽仁还是坐上公交前往林春阳说过的救助站,当他站在救助站门口时,看到了林春阳曾经和他视频时身后的大树和花丛,他看到林春阳生活痕迹,和门口保安说明来意,保安请他接待室稍作等候,接待室空无一人,陈泽仁看着四周洁白墙壁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林春阳穿着制服走了进来,林春阳见到他一下扑了过来,紧紧搂住了陈泽仁,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哽咽着说:“你怎么跑这么远过来?来怎么不和我说?”陈泽仁抱住他的头悄悄耳语:“想你了,就过来看你。”林春阳娇嗔着说:“不是说好等我回家吗?你怎么自己跑这么远?”陈泽仁抱住他的头,不断给他擦眼泪说:“我大老远过来,又累又饿,你还忍心怪我吗?”林春阳这才反应过来,调整情绪说:“你等我,马上就下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陈泽仁松开他,对他说:“好,你快去吧!我等你。”林春阳慌张离开接待室,边走边说:“就在原地等我,我马上来。”陈泽仁说:“好好,就在原地等你。”林春阳放心回去,陈泽仁走出接待室看着救助站的小花园,花园中很多树木已经枯萎,不少地方堆积着未融化完的雪堆,只有一些耐寒植物依旧葱绿,正当他观赏者四周,一个小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一低头,一个圆嘟嘟的小朋友带着一顶咖啡色绒线帽,穿着黄色棉服围着砖红色小围巾正看着他,陈泽仁一眼就看出这个小朋友,蹲下身子用班加布尔语问:“你是玛瑞安吗?”玛瑞安听到自己名字,开心笑起来说:“是的,你是不是手机里的叔叔。”陈泽仁想起跟他在手机中一面之缘点头说:“是的,我叫陈泽仁。”玛瑞安别扭的读不准“陈泽仁”三个音,陈泽仁一遍遍教他,林春阳换下制服走过来,对玛瑞安说:“玛瑞安快去睡觉啦!”玛瑞安不情不愿插着腰,林春阳往常会哄他,今天急着离开,牵起他的手大步把他送回宿舍。今天留宿的工作人员让玛瑞安上床休息,林春阳这才放心离开。
林春阳牵起陈泽仁手,两人走出救助站,夜晚更加寒冷,林春阳取下围巾帽子不由分说给陈泽仁套上说:“班加布尔特别冷,你刚来不适应,快把围巾帽子戴好,小心感冒。”陈泽仁问:“你呢?”林春阳对着他深情笑着说:“我在这边生活好多年,扛得住,不用担心。咱们去吃我最喜欢的一家牛排店吧!”陈泽仁紧扣他的手说:“好。”两人坐上公交,彼此靠在对方肩膀上,公交行驶在漆黑夜晚中,只有远处闹市区一片明亮,橘黄的车灯照着前方的路,公交晃晃悠悠,两人依偎着睡着了。
等到到达餐厅点餐坐下,两人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喝了口水,两人在餐厅柔和灯光下注视着批次,陈泽仁说:“你瘦了好多。”林春阳摸摸自己的脸说:“没有吧!反倒是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走之前给你包的饺子吃完了吗?”陈泽仁听到他提起饺子心里,微微一笑说:“吃完了,你走了,我都有好好吃饭,好好工作,等你回来。”林春阳摸摸他的脸说:“那就好。”不一会两人点的牛排上来了,陈泽仁不太熟练拿着刀叉吃着牛排,林春阳见他费劲切割,索性拿起刀叉帮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说:“这样就方便吃了。”陈泽仁感动于他的细致周到说了声:“谢谢。”林春阳反倒不自在说:“谢什么,都这么熟了,还这么客气。尝尝这道汤。”陈泽仁拿起勺子尝一口奶白色汤,奶油蔬菜结合味道浓郁带着蔬菜清甜,于陈泽仁饮食截然不同,带给味蕾一种全新体验,林春阳又送过来一块牛排,牛肉饱满多汁,带着盐和胡椒的味道还有柠檬汁的酸甜,陈泽仁惊奇于世界上还有与此与众不同的烹调方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夸赞道:“好好吃,跟我平时吃完全不一样,好独特的味道。”林春阳笑着擦掉他嘴角汤汁说:“世界上那么多国家,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烹饪方式,很奇妙是不是。”陈泽仁又吃了口说:“对,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有与众不同地方,这种体验真美妙。”两人大快朵颐吃了个痛快,便一起来到陈泽仁住宿酒店,在柔软的棉被下抚摸着对方体温,感受对方的气息和味道,渴求更紧密靠近彼此。
第二天天还微微亮,林春阳便醒了,看到枕边人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满是吻痕,悄悄给他盖好被子,惊醒了陈泽仁,林春阳亲亲他的脸低声说:“继续睡,昨天有同事找我换班,我今天得去上半天班,请两天假,好好陪陪你。”陈泽仁往被子里缩了缩含混说了:“好。”又睡死过去,林春阳起身洗漱,看到自己脖子上鲜红的吻痕,内心泛起甜蜜,洗漱好,去上班。
今天上班还算顺利,有几个孩子监护人到来,有几个孩子去福利院,同时救助站迎来新的成员,人来人往,玛瑞安自从得知陈泽仁来了后,一有空就跟在林春阳身后,絮絮叨叨好奇追问,林春阳和方清哲说漏嘴,想要带陈泽仁去赫特森林公园后,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玛瑞安好像赖上他,不断请求他也捎上自己,还推销自己懂事听话,会做饭,还能帮林春阳跑腿。林春阳看他苦苦哀求样子,不胜其烦又哭笑不得。林春阳并没有想坚定拒绝,反倒因为他的话动摇。工作人员们私底下都十分同情这个孩子,救助站孩子走了一批又一批,只有玛瑞安始终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他的监护人不知何处,更不知道他的监护人到底有没有。加上这个孩子机敏可爱,有着不同于这里孩子成熟,时常帮着做些活或者逗大家开心,救助站从上到下无不关照这个可怜的孩子,加上他格外爱黏着林春阳,林春阳自然对他多了一层偏爱。看着玛瑞安渴求眼光,林春阳也被说服了,午餐时打电话询问陈泽仁意见,好在陈泽仁也格外喜欢这个小孩,加上玛瑞安对院长软磨硬泡,院长这才反复叮嘱注意安全,林春阳千百次保证后院长开恩拿到外出的许可证明,玛瑞安顺利跟着林春阳走出了救助站。
来到救助站半年,玛瑞安始终在小小救助站活动,第一次踏足到室外,看到马路上汽车,他都好似看到新奇东西,一路上跟着林春阳坐上公交,眼睛一刻不停盯着窗外,来到约定餐馆和陈泽仁汇合,三人一起吃午饭,玛瑞安很是机灵的说了不少夸赞二人的话,林春阳和陈泽仁都被说得捧腹大笑,等到菜品上齐,玛瑞安罕见没有狼吞虎咽,拿着刀叉细嚼慢咽,林春阳调侃他:“这不像你啊!吃得这么慢。”玛瑞安耳朵红红说:“我不好意思。”陈泽仁笑着说:“不用不好意思,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玛瑞安动作豪迈起来,尤其遇到他爱的披萨更是抑制不住。一顿饭,好似多了一场免费吃播秀,陈泽仁拿起相机纪录这一幕并点评道深受震撼。
下午去了小孩子都喜欢的游乐园,玛瑞安戴着兔子耳朵别滑稽可爱,过山车、碰碰车玩了个遍,林春阳和陈泽仁都受不住时候,玛瑞安手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两人只好舍命陪君子,玩了个痛快。晚上林春阳和陈泽仁筋疲力尽晃着两条腿走回酒店,玛瑞安牵着两人手回忆今天开心。回到酒店再没力气,三人和着衣服躺在床上将就一晚。
第二天一早三人洗漱完,就坐上去赫特森林公园的公交,一路上玛瑞安兴奋简直溢于言表,不断跟两人讲述他稀奇古怪的想法和思考,两人还配合的时常回应几句。
等到了赫特森林公园,陈泽仁打开相机,记录起旅行,森林公园有着奇特地形地貌,裸露的红色岩层,高俊陡峭的深山峭壁,四周都生长着粗壮的松树,一些高耸岩壁直入云天,仿佛根本看不见尽头,玛瑞安兴奋得嘴停不下来,叽叽喳喳不停叫唤,陈泽仁的心猛烈跳动起来,站在岩石中人渺小好似一粒沙子,在古老松树笔直的岩壁下人显得那么渺小无力,在大自然鬼斧神刀下这世界究竟有多少美轮美奂地方是他不曾见过的,他在心里不断问自己。两人牵着玛瑞安继续沿着石子路往前走,就看到了世界文明的勒斯尔墨大瀑布,河道从山腰截断,形成巨大落差,滂沱水流沿着宽阔河道水流一泻千里,水花迸溅,在瀑布周围形成一圈彩虹,站在瀑布周围“轰隆轰隆”仿佛是地球发出狂暴的吼叫,千千万万水珠拥挤着直冲河谷,将坚硬河谷石碓冲刷出深不见底的石潭,形成墨绿色的潭水仿佛是撕开链接地狱的大门。三个都震撼于这样壮观场景,睁大眼睛看着一水流狂奔而下,林春阳想到要拍照,轻轻拍了拍陈泽仁肩膀示意他拍照,陈泽仁好像定在原地举着相机一动不动,陈泽仁感到血液沸腾起来,一种原始冲动在他身体四处冲撞,叫嚣让他站在瀑布中央,感受水力的冲击。林春阳叫了他好几次他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拿出相机,拍下珍贵合照,玛瑞安站在中央,林春阳和陈泽仁站在两侧,背后就是奔腾不息的瀑布。
三人继续往前走,前方则是平坦的森林,冬季寒冷已经没有树叶,森林光秃秃的,反倒显现出一种肃杀阴森的美感,天空中是不是能听到猛禽的鸣叫,玛瑞安感到害怕,林春阳将他背在身后,三人一起走过这片森林。到达一处开放草坪,玛瑞安才从肩膀上下来,陈泽仁从背包中拿出准备好餐食,三人在草坪上草草结束午餐,玛瑞安倒是吃什么都很香,即使是干巴巴的面包,也吃的有滋有味,边吃边唱儿歌。吃完饭三个脑袋聚在一起看刚刚拍好照片,显得和谐融洽。
吃完饭继续往前走,便是经过峡谷索道,索道下就是湍急的河流,河岸边裸露出大块岩石,水流是不是撞击着河底石块,水花翻滚,索道是透明的,陈泽仁兴冲冲往前走,玛瑞安和林春阳站在岸边不断叫他回来,陈泽仁一脸嫌弃看着两人说:“不用怕,你看那么多人都过去了。”看着来来往往人群,林春阳还是颤抖着不敢走,陈泽仁劝说无果后,返回岸边,蹲在地上让玛瑞安趴在他背上,把相机递给了林春阳,一把拽住林春阳右手胳膊,紧紧圈在自己背着孩子臂弯中,对林春阳说:“跟着我,没什么可怕的。”随即脚就迈出去了,林春阳牵连着迈出步子,低头看着脚下河流,他总是疑心自己会掉下去,紧紧抓住陈泽仁肩膀,亦步亦趋跟着他走,玛瑞安在陈泽仁背上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大摇大摆看着风景,时不时嘲笑林春阳胆子小,林春阳恨恨看着他小人得志模样。走完索道,陈泽仁放下玛瑞安说:“很简单,没什么可怕的。”林春阳心有余悸,不敢回头看河道,三人继续往前走,下一个就是爬山,山不算高,玛瑞安打头阵,爬的兴高采烈,林春阳反倒体力一点不支,提着退插着腰,满头大汗往前走,陈泽仁看着他样子说:“怎么现在这么虚了,玛瑞安都比你快。”林春阳不甘心被嘲笑,本想继续爬山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最近忙着学习,没有锻炼……等我毕业了,你看我大步流星爬山。”玛瑞安不识趣的折返回来,围着他蹦蹦跳跳说个没完没了。林春阳丢了面子心烦的撵他快点走。玛瑞安一溜烟跑了,陈泽仁一把拉起林春阳,搀扶着他往上爬,林春阳腻腻歪歪说:“咱们这样,好像一家三口出来玩,等咱们老了,咱们还这样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好不好?到时候玛瑞安这小子或许早就忘了我们。”陈泽仁笑话他:“什么一家三口,玛瑞安有自己爸爸妈妈,以你的体力,老了,说不定我得推着你出来晒太阳。”林春阳感觉尊严受到极大侮辱,松开陈泽仁的手,抬脚往前迈,玛瑞安看见他走过来,误以为林春阳要追他,跑得更快了,只有陈泽仁在后面慢悠悠走,鄙视看着前面两个幼稚的人。
结束赫特森林公园游玩,在外面吃了顿饭,两人便坐上公交把玛瑞安送回救助站,白天的电量被消耗完,上车开始玛瑞安就不停的揉眼睛,坐在后座,玛瑞安便在林春阳怀抱中睡得香甜,林春阳侧头看着陈泽仁,发觉陈泽仁看着窗外的远方,眼中倒映着天际紫红的云彩,在他眼中蕴含着整个无穷无尽的世界。
回到救助站,玛瑞安也没有醒,回到小床上继续睡,林春阳则和陈泽仁又返回陈泽仁住下的酒店,今晚的夕阳美好,透过酒店的窗户,直接看到远方翻卷的紫红色云彩,太阳余晖已经隐入地平线,太阳仍旧借夕阳表达对天空的留念,陈泽仁拿出相机站在窗边录下这珍贵一幕,林春阳悄悄走过去,凑过去看相机说:“一个夕阳有什么可拍的。”陈泽仁想起自己之前对孙姐和张姐拍照疑惑,谁知风水轮流装,他笑着说:“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林春阳笑笑说:“拍吧!拍吧!”陈泽仁拍完,沉静坐在窗边椅子上问:“出来一趟,我发现世界真是奇妙宏伟,瑰丽绚烂。”林春阳一天也累了,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说:“世界本来就很大,千奇百怪。”陈泽仁转过头严肃看林春阳,低下眼睛仿佛在审问自己:“以前我总想要开一辆车环游世界,探索世界的真正面貌,后来我发觉生活艰难打算在小县城平凡渡过一生,可如今我想我真的先要这样过一生吗?”林春阳撑起身子看着陈泽仁眼睛,他的眼睛满是犹疑困惑,他在索求一个答案,林春阳专注看着他,没有给他答案,只是说:“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只是你要看清你的心,你要给自己一个坚定答案,人生是一趟单程票,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要后悔就好。”陈泽仁没有得到答案,陷入更深思索,轻声问林春阳:“你之后怎么打算?回国还是留在班加布尔?”林春阳走过去抱住他的头说:“我从来到这里就清楚,我一定会回去,我最爱两个人都在国内,我一定会回去的,之后我想我大概就是做个普通医生挣钱好好生活,就满足了,我已经看明白,我只要普普通通就够了。”陈泽仁抱住他腰说:“你之后打算专攻什么方向?外科、内科?”这个问题,林春阳从未细想,他在大学几乎都会学,之后规培轮转,但是具体之后专攻哪个方向,他从来没仔细想过,这一下问住他,他断断续续回答:“没想好,回国看看,看遇到什么机遇就专攻什么吧!”未来好似看不到,摸不着,提起“未来”总是感觉如此沉重,谁也不能给出准确答案。两人没有说话,一起躺在床上,面对面,说起这半年的生活,说一说对彼此思念,那天晚上班加布尔风很大吹得树枝猛烈敲击着窗户,夜晚寒冷漫长,静谧的夜晚两人窝在对方怀抱中,窸窸窣窣说着对方才能听到的耳语,知道依偎着彼此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陈泽仁打开灯,轻手轻脚收拾行李,林春阳还是被惊醒了,揉着眼睛打呵欠问:“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会。”陈泽仁装着衣服说:“我要走了,上午航班。”林春阳从床上弹起来说:“今天就走吗?不多待一会。”陈泽仁停手看着他说:“马上要过年了,我爸爸还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帮忙。”林春阳慌忙蹭过来抱住他说:“怎么刚来就要走,为什么不多呆几天。”陈泽仁说:“在这里花费也不便宜,过来看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林春阳死死抱住他不松手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陈泽仁还要赶航班,只好忍着不舍说:“快松手,我要赶不上飞机了。”林春阳这才带着哭音说:“不要走好不好,在待几天,我包吃包住。”陈泽仁也哑着嗓子拍拍他的手说:“别胡闹了,松开手。”林春阳这才松开手,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看着他,陈泽仁见他这样子凑过去亲亲他的嘴,短暂的吻结束后,陈泽仁继续收拾,林春阳如同小狗一般跟在陈泽仁身后,一步不离,直到陈泽仁提醒他洗漱换衣服,他才从陈泽仁身边离开。
天刚刚蒙蒙亮,远方天空露出一点金黄的光芒,两人坐在去往机场的公交上,林春阳一路上摆弄着陈泽仁的手指,时而屈起陈泽仁手指,一会张开,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站,陈泽仁提着行李箱对他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林春阳才感觉到要离开他,紧紧抱住陈泽仁哽咽着说:“好,你也照顾好自己。”他说完后泪如雨下,陈泽仁擦着他的眼泪,眼泪顺着他的鼻梁滑落说:“别哭了,这么多人多丢人,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随后,提着行李消失在机场大厅,看到陈泽仁身影慢慢消失,林春阳泪如雨下,他怀疑这两天是否只是坐了一场过于梦的梦。擦干眼泪,生活还要继续不给他留下悲伤的时间,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挣钱,好好学习。搭上前往救助站车,他不断回忆这两天的旅行,越是美好现在回想起来越是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