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 Xu？我好像也听说过。”秦可意虽然刚接触行业，但这个人的名字他见过很多次。每年时尚圈盘点的时候，就会出现他的名字，网红界也经常cue到他。

如果真是他，那就大材小用了。拍个模卡而已，哪需要这种咖位的摄影师。

秦可意不理解，不说黎安为了捧自己手底下的模特自己掏腰包花了多少钱，明理人也不会为了拍个模卡请到国际级的大师。

杀鸡用牛刀，Alex Xu能答应合作应该是黎安做足了功夫。

安娜也是同样震惊：“真的……？是真的吗？”

当模特的谁会不知道Alex Xu，能跟他合作不是即将要火的，就是已经很火的。

“当然是真的。”Fiona找了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可以找你们前几届训练营的人问问。”

Fiona来了劲，换了个姿势：“不止如此，还有秀场高定，高级珠宝，古堡等不同的主题。所以说只要能坚持下来，都不会差的。”

“啊——”安娜尖叫一声，意识到在摄影棚大喊大叫不太合适，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Fiona伸出一根手指：“你们的福气还在后头。”

要论资源，黎安可以自信地说国内没有哪个经纪人能像她这样肯给资源的，从初期培养到后续的工作资源，几乎都是顶尖的。而她手里带过的人，都肯为了她留在公司。

就算有一两个因为自身发展选择了更好的路，闲暇之余还是会联系黎安，和她交流行业发展。对他们来说，黎安是他们的伯乐，更是他们的恩师。

秦可意支着腿靠在墙上，冷冷地说：“砸了这么多资源，也不知听到了几个响。真是伟大啊，为了捧红别人耗尽自己的人力和财力。”

他的话传进在等摄影师的四个人耳朵里，是啊，为什么呢？从打工人的角度来说，没有人愿意付费上班。站在资本的角度来说，没有人会做亏本的生意。

黎安投入了这么多，总要图点什么，总不能将他们碰上去是为了做慈善吧。知遇之恩难得，但人身安全更重要。

安娜细思极恐，浑身抖了抖。她转头看向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黎安，眼里带了怀疑。

黎安听不下去，闭了闭眼。总有人怀疑她的动机，也总有人觉得她投入产出不成正比。

她没有思考就开口：“千金难买我乐意，再说我也并没有亏多少。我不指望做经纪人能赚多少，只是为了能有成就感而已。”

黎安说得坦坦荡荡，她挺直了后背，无惧任何质疑。

秦可意没有继续杠下去，相反地，他心脏止不住的加速跳动。她站在那里仿佛身上有一层光，只简单地一个动作就夺走了他的所有目光。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过去，是怎样的过去造就了她的现在。

安娜相信了黎安的说辞，倒不是她偏信黎安，而是以黎安的实力和人品，实在不像是会为了一点钱会从他们身上剥夺什么的人。

Max和贺兰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阿伟那事之后，Max和贺兰有了更多的交流。

作为训练营里唯二的两个男生，休息的时候，Max和贺兰聊得更多。女孩子们的话题他插不上嘴，只好找贺兰聊些有的没的。Max越聊越觉得，贺兰是个相当有远见的人。

他和贺兰目标一致，就是为了成名，至于成名之路上会付出多少代价，在他们看来都是值得的。

黎安给他们的已经够多了，她如果想从他们这里索取什么，也是应该的。

训练室又陷入尴尬地沉默，好在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传说中的摄影师Alex Xu姗姗来迟，进棚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开始搭设设备。

Fiona也没闲着，帮安娜他们最后检查造型和服装。

黎安双指敲了两下身下的椅子：“今天的拍摄比较随意，没有什么主题，你们拿出训练的时候最好的状态就行。”

训练了这么久，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黎安上半身往前压下，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都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他们当然没有让黎安失望，过去的反复打磨初见成效，在他们身上已经渐渐显露国际超模的影子。

Alex Xu用最快的速度拍完一组模卡，盖上镜头，对着黎安说：“老规矩，照片我助理会发给你，账单月底结清。”

和通透的人合作办事效率就是高，不拖泥带水，没有一点废话。黎安比了个“OK”的手势：“慢走不送。”

四个人的模卡前前后后只拍了一个小时，Alex走后，安娜一下子垮下来。

“太累了，我刚一直紧绷着，一点都不敢放松。”

“我也是”，另一个女生说，“你都不知道，我就怕摆的pose不够有张力，刚费劲凹了好多高难度的。”

“成片效果应该会很好吧，我们都那么费劲了。”

“训练课上学到的东西真实用啊，这么快就能用上了。我还摆了一个昨天新教的pose。”

黎安打断他们：“这只是开始，后面你们的训练重心就会变成日常保养和体力锻炼，当然还有专业能力提升。”

训练营的老师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们，日常保养和体力锻炼都是模特的必修课，如果无法自律，自然不可能走得长远。

出摄影棚后，黎安接到陌生的电话。

“你知道毛乐去哪了吗？他今天没来排练，学校的课也旷掉了。”

“你是？”黎安问。

“哦，我是毛乐他乐队的朋友，我也是他同学，他一直没来我就问问，怕他出什么事。”

摄影棚门口的常青树从里，黎安眼尖地发现一个脑袋，她对电话那头说：“他在我这呢，没出什么事你放心。”

挂断了电话，黎安径直走到树丛边，将蹲在里面的毛乐拎出来。

“不是说回学校了？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怕你不高兴，但我又想见你，所以偷偷跟过来了。”

“为什么怕我不高兴？”

“你同事们都在议论我，我怕给你丢脸。”

黎安握紧毛乐的手：“他们只是我的男朋友是谁，你想跟着就大大方方跟着，下次不必这样。还有你现在还在上学，我以为你今天没课才跟我过来。”

他一声不响地离开，又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边，黎安已经不大高兴了，眉头轻蹙着。

毛乐从她身后拥上去，将黎安紧紧地贴在自己怀里：“下次不会了，你能原谅我吗？”

“看你表现。”

安娜他们从摄影棚中走出来，见毛乐和黎安抱在一起，几双眼睛都看过来。

黎安拍拍锁住她脖子的手：“好了，他们都看着呢，现在不怕丢人了？”

“你说过他们就是好奇。”

“我数三二一，三……”

毛乐松开黎安，转而牵起她的手，第六感让他觉得站在Fiona旁边的秦可意来着不善。

男人和男人之间有时候就会有这种微妙的气场，四目相对就知道对方是敌人。兴许是藏在基因里的直觉，毛乐松开黎安的手，换成搂住她的腰。

他挑眉看向秦可意，眼神里带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察觉的挑衅。

电光火石，硝烟已在无人知晓处漫起。谁输谁赢已经很明显，秦可意暗自握紧了拳头。

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秦可意无声地说着：“走——着——瞧！”

毛乐读懂了，鼻子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搂着黎安转身：“我们回去吧，晚上我做糖醋排骨。”

佳人双对离开，独留秦可意孤零零在原地，身影比秋叶萧瑟。

可能是老天听懂了秦可意的心声，自那之后，毛乐和黎安吵了很多次。他的分离焦虑愈发严重，黎安走到哪他跟到哪。

虽然他克制住了没有天天跟着黎安去工作场地，但是每隔半小时就打一次电话。

黎安处理工作已经够烦了，现在还多了个过于粘人的男朋友。她不会把生活中繁杂的情绪带到工作中，但她身边的人都明显能察觉到她身上的低气压。

Fiona发现了但不敢问，秦可意更不会问，他多半能猜到是因为毛乐，他笑还来不及。

忍了一个星期之后，黎安终于爆发，她接电话的时候狠厉地说：“不要在工作时间给我打电话了，半小时接一次你的电话，我这班还上不上了？”

“对不起，我就是不想跟你分开。”

“你怎么回事？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秒都不想跟你分开。”

毛乐的声音带了鼻音，可怜的男孩头一次被黎安训斥，眼泪已经挂在眼角要落不落。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

黎安深吸一口气：“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检查结果出乎意料，毛乐健康得很，就是主观意识上地不想和黎安分开。

“我们分手吧。”黎安说。

快刀斩乱麻，毛乐的喜欢已经让她感觉到被掐住脖子一般的窒息。她不能忍受每隔半小时接一次电话汇报自己的行踪，也无法忍受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

“分手吧，我累了。”黎安又重复了一次。

黎安没注意过毛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好像一夜之间，一个好好的正常人突然就烂掉了。

她有一些底线，而毛乐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