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哪个疯子来这种虎狼之窝不自量力,郎主身边净是武林高手,出手狠绝,不仅如此,这山庄里也有数不清的机关暗器。
怕是还没近身就被刺成马蜂窝,然后再丢出去喂野狗。
魏南淇听着动静,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最近是不是点太背了,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她碰上。”
刀剑无眼,手无缚鸡之力的魏南淇深知自己此时不能露头。
隔着一堵墙,另一边惨叫声不停,甚至还有鬼苦狼嚎的。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灭火!”
“他娘的,一个人就敢来踢馆,逮到他,老子今个非得卸掉他两条腿!”
“好哥哥快救救我,奴家被人踩断腿了!”
“操,看见人了吗?怎么这么会儿人就不见了?”
“都他娘的乱跑了,一个个的,要是敢从中作乱,老娘一刀砍了你们!”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好刺激,好刺激!”
鬼市人员复杂,若是有人趁机兴风作浪,也是意料之中。
人声此起彼伏,魏南淇绕过一口枯井时地上的藤曼绊一下,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没有摔地上。
“小娘子啊,你踩到人家哩,”趴在地上的人身上缠满藤曼,头顶上盘着一条青蛇,“小娘子,你快把哥哥抱起来!”
魏南淇猛地回头,只见那人青面獠牙,非人非鬼,吓得一蹦三尺高,沿着长廊一路狂奔。
要死了啊!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过神后,已经跑到山庄的后院的竹林。
魏南淇惊魂未定,抵着矮墙喘气,忽然听见几声娇喘,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声音,她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三人衣物褪尽,缠绵在一起,在地上打滚。
活春宫!
魏南淇一脸震惊,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就这么一会儿地功夫,心脏都娇弱不少。
她选了另一条岔路,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擦着墙边往前走。
这条路空荡荡的,背后忽然传来些许动静。
夜黑风高,阴风阵阵。
魏南淇脑袋有些发晕,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
前面有几道人影晃过,鬼市的人太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声。
心在胸口里乱跳,犹豫了很久,结果猝不及防的被人用一双有力的臂膀拖进了一个逼仄狭缝。
没来得及叫喊,嘴就被人堵上了。
魏南淇猛地睁大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回过神后发现才不是被堵上了,而是被咬住了!
那帮人说得疯狗原来是他!
萧衍舟一手牢牢扼住了魏南淇的腰,另一只手钳制着她的脖颈,大拇指压在大动脉上,骨节分明有力,可瞬间夺人性命。
魏南淇心跳如擂鼓,眼下连呼吸都是急促又凌乱的,唇瓣甫张开一点缝隙,萧衍舟毫不客气地顶开她的唇齿,强势地探了进去,舌尖麻麻的,细微喘息裹在唇齿间,泄都泄不出去。
竹林后面出现了七八道人影。
“刚才明明听见这里有动静的,怎么突然人就没了?”
“跑不远的,肯定是躲在附近,分头找!郎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龟孙他们多派些个人过来!”
“杀了咱们这么多人,还刺伤了郎主,你们去前院牵几条狗过来,今个晚上老子非得到他不可!”
身后的一帮人脚步声逼近,魏南淇心都悬了起来,不敢反抗,耳尖不自觉变红,脸也烧得滚烫。
萧衍舟丝毫没有把那群人放在眼里。抱着她的腰,将人往上一提,同时欺身上去,先前死死克制住的欲望如决堤般翻涌。
这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还在疯狂地加深这个吻。
“老大,那边竹林好像有动静!”
“走,去那边看看。”
一帮无头苍蝇骂骂咧咧地迈着大步离开。
身前的人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而她又脚都踩不到地,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无奈之下,只得闭上眼睛,睫毛狂颤。
在场面最终失控之前,萧衍舟松开了她。
魏南淇惊喘一声,被人亲的双腿发软,站不住脚。
萧衍舟及时扶住了她。
待到身上的热意逐渐褪去,魏南淇回了魂,眼神飘忽着看了他一眼。
眸中猩红,但应该还有些意识。
好端端怎么会蛊毒发作?
然后还疯了似的啃她?
萧衍舟素来寡言少语,就算非常强势地亲了人,魏南淇看他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她只得自己厚着脸先开口:“受伤了?”
萧衍舟捏响了指骨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道:“没有。”
“那就行,”魏南淇避开他的目光,“先离开这。”
萧衍舟冷不丁问道:“怕我杀了他?”
魏南淇低声问道:“杀谁?杀兰情?你都听到了?”
他究竟是何时来的!?
要了命了,魏南淇登时泪洒心田,可眼下根本不是解释的时机。
萧衍舟呼吸有些沉重,道:“你写了和离书。”
魏南淇带着几分示弱的味道,“我先带你离开,事情回去再说可以吗?”
说话间,那群人已经寻过来了。
萧衍舟一眼不错地盯着她,旋即,抱着人翻过矮墙,离开山庄。
下山的途中,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萧衍舟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魏南淇一手环着萧衍舟的腰身,一手拽着他的手臂,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最后耗尽全部力气才把人拖到山洞避雨。
安置好人后,一阵夜风吹来,魏南淇整个人瘫在地上,缓了半天。
身上都淋湿了,魏南淇环望了一圈,站起身在山洞里拾了一些干柴火。
出门带的火折子刚好派上用场。
火堆噼里啪啦响着。
听着外面的雷雨声,魏南淇望着萧衍舟一瞬间有些恍惚。
究竟是谁的罪孽?
为什么要给这么好的一个人下那种蛊。
若是没有那些流言蜚语,恩怨是非,萧衍舟才华过人,论相貌,论品行,定是个风光无限,高山仰止的亲王。
不用多说,那上门说亲的小娘子估计都能把定王府的门槛踏平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魏南淇蓦然回神,激动得胸膛起伏,“下雨了,在这里避一下雨......”
萧衍舟意识昏沉,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想伸手去抓她,然而身上却没什么力气。
魏南淇心有余悸,特意坐的离他有些距离,“怎么了?”
萧衍舟眼帘渐渐垂下来,隐去了眸子里的阴郁戾气,“过来。”
这张脸看起来清贵冷淡,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舒服?”魏南淇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过来,”萧衍舟不依不饶道,“你怕我?”
怕,确实怕,到现在她的嘴还是肿的。魏南淇怕他多想,硬着头皮坐到了他身边,肩抵着肩,“你怎么去鬼市了?”
萧衍舟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黑刀放在她手边,“你说呢。”
魏南淇稍微留意了一下,没看懂他的意思,她不想气氛太沉寂,继续问道:“你顺着石烟坊的排水沟找过来的?”
若在鬼市没有交好的人,那就只能经人推荐,走那条臭水沟。
“嗯。”萧衍舟闭上了眼。
魏南淇讶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道:“就一个人,你也敢来?”
“奚庭生也在,”萧衍舟道,“我把他打伤了。”
打伤了?萧衍舟应该不会无缘无故与人动手,想来是他蛊毒发作神志不清醒,所以奚庭生出手拦了他。魏南淇不由得问道:“他人怎么样了?”
萧衍舟艰涩出声:“我让他先走了。”
“他想带你离开,然后你又折回来了?”魏南淇微微抬起头,实在琢磨不出他在门外听了多少。
萧衍舟睁开眼,平静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凉意,“你喜欢他?”
魏南淇短促地笑了下,道:“兰情这个人坏的狠,他经营鬼市多年,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就算你们有恩怨,也不该这么莽撞行事。”
见他的目光紧紧地停留在自己身上,魏南淇停顿了一下,“他得罪过你?”
萧衍舟道:“你们什么关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二人视线交错,魏南淇这才反应过来,收回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他一眼,“嗯,债主,五年前认识的,欠了很多钱。”
别人是利滚利,她是实打实。
萧衍舟看不出什么难耐的神色,“我还。”
“这倒不用,我跟他也不只是债务问题,”魏南淇松了口气,动了下身子,“嗯,五年里发生的事挺多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兰情那点事,她是一点都不想提。
太丢人了,尤其是那个什么徐州双姝,安华县姐妹花。要不是兰情男扮女装成天跟在她身边,她怎么可能会顶上这个名号。
他自己拈花惹草也就算了,还把她扯上了!
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外人面前一点都狡辩不了。
萧衍舟道:“他亲过你?”
他,亲,过,你。
魏南淇精准捕捉到那个字,想起方才的情形,耳垂上的红晕逐渐地往脸上弥漫,别开脸颊,结结巴巴地说道:“被......挡下了,他亲......的手。”
萧衍舟的眸中似是在酝酿些什么,须臾,心力交瘁地闭上了眼,“五年,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就这么介怀那五年吗?魏南淇福至心灵,宽慰道:“没办法啊,咱们两个谁都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书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总有分开的那一天,但也有重逢的那天,你看,这不就在京师相遇了吗。”
不知想到什么,魏南淇忍不住笑道:“其实也不是,前一阵子,我听陆骁说,谭老先生和那几位山长商量,打算让我留在书院教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个不正经的样子怎么可能为人师啊!
魏南淇好奇道:“要不,你和我说说,观雨亭的事?”
“你想知道?”萧衍舟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越来越暗。
倏忽之间,魏南淇预感不妙,“要事勾起你的伤心事,那就不说了。”
“也不是很重要。”
萧衍舟脸色沉了下来,道:“不重要?”
两人沾了雨水,满身狼狈,周围都是山间草木的味道,魏南淇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想着宽慰他一下,“不便提及的事都不重要——”
下一刻,不等人说完,萧衍舟眼底浮了层血红色,把人结结实实压在了地上。
魏南淇一双眼睛都睁大了,惊得汗毛都立起来,挣扎着要起来,结果呼吸被人扼住,“唔!”
萧衍舟浑身滚烫,热意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过去。唇齿间是疯了似的撕咬,过了半天,直到唇瓣分开之时,才有缠绵之意,亲吻落到魏南淇的颈侧,萧衍舟额角布满细细的汗珠,喘息声越来越重,“我恨死你了。”
温热的气息灼烫着魏南淇的耳畔。
魏南淇身子抖了一下。
下一刻,萧衍舟埋下头,死死地咬住魏南淇的肩膀,那人挣脱的越厉害,他咬的就越厉害。
“啊啊啊啊啊啊!住口!住口!住口!”魏南淇接连惨叫,那人也不管不顾。
疼痛蔓延开来,魏南淇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断断续续的呼气,慌乱中,眼神瞥到手边的那把黑刀。
萧衍舟原来是这个意思!
若是他发疯了,就捅他一刀。
这怎么可能啊!
“疼!”
魏南淇欲哭无泪,感觉肩膀要被人撕下来一块肉,待稍微冷静了些,伸手摸摸他的头发,“萧羡!”
萧衍舟咬够了便开松口,眼里渐渐恢复一丝清明。
魏南淇一骨碌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看着肩上的齿痕,震惊道:“啊!咬坏了!”
火堆早就被风吹灭了,只有细微火星,周遭一片黑暗。
萧衍舟脸上的神情叫人看不清,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重新靠回墙壁,似乎找回了平常的样子。
魏南淇疼得抽气,短暂的心疼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缓解蛊毒发作的方法?”
萧衍舟看着她,不置一词。
魏南淇心道:那就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