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情真!
那个非要把江怀宁塞给她当老婆的阴官!
她跟那晚黏糊糊的恐怖模样不太一样,没了散乱头发的遮掩,好看了许多。
陆情真哼唧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掏出块黑花布在脸上擦了擦,慢慢露出原本惨白的肌肤,还有画在左脸上的几簇蓝焰:“虽然你的灵力本源是火,但你也可以学学秋落,每次先问问我有没有空再召唤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再来,更何况我万一在忙呢。”
“呵,你是冥府派来监视我们四灵店的,我们找你,你还能没空。”
“什么监视不监视的,说得那么难听,我是冥府和四灵店合作的重要桥梁,你尊重一下我 。”
夏鱼坐了回去,跷着腿,喝着酒:“我不是秋落,没兴趣做多余的事。”
“怎么就多余了。”陆情真不太服气,她气势汹汹地坐到了夏鱼对面:“你看秋落,不仅是你们四个当中最强大的一个,还是最温柔的一个,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夏鱼有明显的愣神,久久才回过神:“她命好。”
“这叫什么话,你们四灵不都一个命格。”
陆情真不太满意夏鱼的回答,但夏鱼显然不想跟她聊下去了,她指了指不断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鱼若隐:“我们老板娘有话问你。”
“老板娘?”陆情真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来,她的目光转到了鱼若隐身上:“还真是你啊! ”
陆情真表情逐渐兴奋,她激动地搓搓手:“怎么样?江老板这个老婆不错吧?”
夏鱼朝着陆情真的脚踝猛踹了一脚:“我喊你来回答问题的,可不是让你来八卦的。”
“你!”陆情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瞪了好几眼夏鱼:“那你们问我话,按照做生意的规矩也该帮我点小忙吧。”
“做梦。”
夏鱼坚决的语气让陆情真垮了脸,她余光瞥见鱼若隐,一下又兴奋起来:“小妹妹,你怎么说?”
“我?”鱼若隐摇摇头:“我应该帮不上忙。”
陆情真更加亢奋了:“不要紧的,只要你愿意帮忙,你老婆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她在打江怀宁的主意。
夏鱼又踢过去一脚,很是无语:“四灵的职责是掌管四季,可不是给冥府收拾烂摊子。”
“这叫什么话,我们冥府可没惹过乱子。”陆情真看着跟夏鱼是老熟人了,她坐到了夏鱼身边:“要是灵魂的事,我也不至于求你们,是僵尸。”
听到是僵尸,就连夏鱼都来了点兴致:“什么水平?”
“玉尸!”陆情真便继续往后说:“真是怪了,自从盗墓门衰败以后就很少能见到什么厉害僵尸了,这两天崇市一下出现了两具玉尸,搞得阴阳界人心惶惶的,茅山平壶山已经有前辈出山了,赶尸门的和庄家人也行动了,不过这个级别的僵尸上次出现还是四千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这些传人都没接触过玉尸,我想着你们搭把手能减少些伤亡,毕竟你们对付玉尸有经验。”
“闭嘴。”刚刚还竖耳聆听的夏鱼,在陆情真提到四千多年前的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她想让陆情真闭嘴,楼梯那却响起了一道细微的咳嗽声。
江怀宁不知何时下来了,她问陆情真:“确定是玉尸吗?”
江怀宁的状态比起昨日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心情并不好,阴沉着脸看着夏鱼和那满桌酒。
夏鱼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来,把桌上的酒瓶一扫而空,然后冲向了后厨,接着里面响起了呕吐的声音。
别说鱼若隐,陆情真都看得一脸懵:“她搞什么?”
鱼若隐回过神:“宁阿姨昨晚说过接下来一个不想看见她喝酒。”
“那怪不得了。”陆情真乐呵呵地笑着,十分愿意看夏鱼的狼狈:“她要是不自己吐,江老板有的是办法让她吐出来。”
“对吧,江……”
陆情真想得到江怀宁的认可,一眼看过去,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江怀宁涂了口红,衬得气色好了不少。
可是陆情真是阴官,她的眼睛跟鱼若隐可不太一样。
她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向了楼梯那边,站在楼梯下抬头望着江怀宁,不可置信地说:“江老板,你的气息……”
陆情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当即掏出一块黑玉牌。
玉质看着和江怀宁和夏鱼的黑玉牌差不多,不过款式有着更为明显的区别,她的黑玉牌后雕刻着极为明显的‘阴’字。
黑玉牌在她掌心往外冒出团团黑雾,黑雾一下飘向了鱼若隐。
随着黑雾靠近,鱼若隐感受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手脚不受控地微微僵硬。
忽然一股热流从红玉果里跑了出来,替她驱散了寒意。
不仅如此红玉果还往外冒出耀眼的红光,一下驱散了黑雾。
陆情真也在看她,只是目光不太友善:“怎么会?”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江怀宁:“江老板,你老婆偷了你灵气。”
江怀宁眼神平淡地看着她:“你都说她是我老婆了,怎么会是偷。”
“这不对!拿你灵气的算什么良缘!”陆情真望望江怀宁,又看看鱼若隐,逐渐抓狂:“要是被外面那些人知道四灵店主人没了力量,说不定会跟四千多年前一样乱起来,这么要紧的事,江老板你怎么能完全不和冥王大人商量?”
“够了。”江怀宁打断了陆情真,显然不愿意陆情真再说下去。
江怀宁想让陆情真住口,可陆情真已经完全失控了:“不行,这件事我要快点汇报给冥王,四灵店最近先不要开业,不能被那些常客看出问题,消息必须封锁,还有江老板你得快点把灵气拿回来。”
“阿真,安静一点。”江怀宁忍住想捂陆情真嘴的冲动:“只是一半灵气而已,而且她身上的灵气我也能动用。”
鱼若隐这次听懂了,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红玉果。
这颗红玉果根本不是什么身份的证明,而是江怀宁半身灵气所凝结的。
江怀宁平淡的回应让陆情真更抓狂了:“江老板,你应该还记得当年乱成什么样了,你……那些大妖那个是省油的灯,半身灵力怎么够用,你是能用她身上的灵气,可她要是不愿意把灵力给你用,你强行动用难免折损自身,你……你糊涂啊!”
这颗果子居然如此重要。
怪不得江怀宁说她不用学术法也能打鬼,原来她早就给了她最好的法器。
万年灵的半身灵气,鱼若隐就算再不懂行也知道这礼物有多重。
她昨晚还怪江怀宁敷衍她,她……
鱼若隐很是愧疚,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江怀宁忙伸手抓住了陆情真:“阿真,安静点。”
江怀宁语气严厉了几分。
陆情真忙把黑玉牌收了起来,点头应好。
她对江怀宁可比夏鱼对江怀宁恭敬得多。
鱼若隐想到夏鱼。
夏鱼刚好吐完从后厨出来了,她身上的酒气已经散了,人清醒了不少。
她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居然还会帮江怀宁说话:“陆情真,我们老板就算是成了废人,我又还没死,有我在你觉得那些妖怪敢放肆吗?”
“你?”陆情真对夏鱼可就没对江怀宁那么好的态度了,她颇为嫌弃地斜了眼夏鱼:“你天天盼着江老板死,不趁乱砍她一刀都不错了。”
夏鱼被她气笑了:“呵呵,那你们冥王是死了吗?”
“冥王大人。”提起冥王陆情真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眼珠慢慢转动,当下有了主意:“好吧,我会把这件事汇报给冥王,希望她能同意我住到四灵店来。”
饶是江怀宁都有些意外陆情真的变化:“你要住过来?”
“是的。”陆情真挺了挺胸膛,指了指夏鱼:“我得保护您的安全,还得看着她。”
“蠢货。”夏鱼恶劣地笑了声:“我要真想做什么,凭你还看不住我。”
“我当然知道,不过只要能撑过夏天就好。”
夏鱼冷冷地盯着陆情真:“我会在秋天到来以前杀了你。”
陆情真不甘示弱,她伸长了脖子:“你杀吧,作为连接冥府和四灵店的桥梁,死在灵手上也是我的命!”
陆情真摆出一副准备英勇捐躯的模样,江怀宁看得哭笑不得。
她没有掺和陆情真和夏鱼的争吵,走到了鱼若隐身边:“阿隐。”
鱼若隐从知道红玉果的不凡就很是沉默,她不傻还有着一定的总结能力,能从陆情真和江怀宁的对话里听出来很多。
江怀宁的身份注定了她需要强大的力量,不仅需要镇压大妖,还需要管着夏鱼这样不听话的员工。
她是个普通人,不值得江怀宁的半身灵力。
这或许也是夏鱼要在江怀宁醒过来以前找陆情真来的原因,她是江怀宁的员工,江怀宁能管住她的嘴,但陆情真可不归江怀宁管,她就是要借着陆情真的嘴说出真相,让她自卑,让她自觉将灵力归还。
如果真是她猜的这样,那夏鱼无疑是成功了,同时也能证明夏鱼对江怀宁的态度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恶劣。
鱼若隐抬起头,很认真地说:“宁阿姨,你把灵气拿回去吧。”
她忽视江怀宁一下变得很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你不是会教我用符纸吗?等着我学会用符纸了,也就有自保能力了,没必要拿走属于你的力量。”
“真乖!”面对她的恳求,陆情真欣喜若狂。
反观江怀宁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她冷冷地推开了靠过来的陆情真,轻轻摸了摸陆情真的头:“乖,她刚刚在胡说八道,一个字都别信。”
江怀宁说完,唇色白了两分。
说谎的不是陆情真,是她。
鱼若隐下意识地扶住了江怀宁,凑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说:“漂亮老婆,我真的不需要灵气。”
她有意哄江怀宁,江怀宁却不吃这套,她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阿真,能确定是玉尸吗?”
她忽视了鱼若隐,重新将话移到了正题上。
陆情真是想再劝两句,可江怀宁脸色太差,让她不敢多话。
“其实不太确定,近距离见过玉尸的人都死了,魂魄也被吞噬了,我们只能从残留的尸体里提取一点碎魂来判定,不过力量很像,杀人的方式也很像玉尸。”
江怀宁顿了顿,忽然说:“可能是玉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