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怀宁的解释下,鱼若隐知道了玉尸和玉傀的区别。
玉尸是僵尸的一种,而玉傀是傀尸的一种。
僵尸一般因死尸怨气聚喉,戾气深重,或者埋葬地风水出现问题出现尸变而生,而傀尸其实就是有心人在利用阵法,尸毒,或者有问题的墓地刻意让尸体发生尸变而生。
僵尸和傀尸同样没有意识,不过僵尸遵从嗜血的本性猎杀活人,而傀尸一般是被控制的。
僵尸按照修为可以分为七个等级,刚刚发生尸变的被称为白毛僵,最明显的特征是浑身长满白毛,动作缓慢迟钝,呆滞又愚蠢。再就是黑僵,黑僵往往最少要吸收上百年天地精华才能形成,它们往往力大无穷,主要依靠跳跃行动,顶级黑僵甚至会有些自我意识可以规避危险。黑僵后面则是紫僵,一个紫僵的形成最少需要千年,它们也依靠跳跃行动,只是速度更快更威猛,自我意识逐渐完整,能够筛选优良血液吞噬,还能吸收月华化作自己的力量,夜晚战斗力会大幅度提升。紫僵吸收月华足够以后就会变成飞僵,飞僵短路依旧靠着跳跃行走,不过它们会飞,速度之快甚至能一夜奔袭千里,极其难抓,而且会初步产生新的灵魂。
飞僵往后就不能称作僵了,它们逐步接近于人,而它们之中最弱的是游尸。
游尸已经拥有完整的三魂,游尸不再仅仅渴望鲜血,它们还会渴望灵魂,用别人的灵魂来补自己的灵魂,而它们的力量会像妖一样凝结最后形成尸丹,游尸拥有尸丹后不再惧怕阳光,虽然还不能完全生活在阳光下,但阳光带给它们的伤害已经很小了。它们的四肢也不再僵直,能缓慢像人一样游走,不过速度要想很快还是要靠飞和跳,它们面色虽然仍旧惨白吓人,但乍一看更像是久病的人,而不是僵尸。
游尸后面是玉尸,玉尸会生出完整的三魂七魄,看起来和人的区别已经不大,它们看起来如玉晶莹剔透,光洁雪白独具魅力,对猎物有着独特的蛊惑能力,就算是道行高深的人都极容易遭道,尸丹已经可以吸收日华的力量,可以长时间行走在阳光下,力量极其可怕。
不过想从白毛僵成为玉尸,最少也要经过五千年的月华洗礼。
四千多年前各个古墓的玉尸都被强行唤醒,最后几乎都被杀绝了,没被杀的也被封回了墓里,终身难以逃脱了。
可以说玉尸已经绝迹了,再有玉尸出现最少也要再过一千年,这应该就是江怀宁说是玉傀的原因。
最后就是天尸,不过天尸只在传说中出现过。
传说天尸是某种意义上的复活,完整的灵魂,柔软的肌肤,正常的体温,不死、不灭,不需要再依靠鲜血存活,还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能够呼风唤雨,杀人于无形,甚至能够修炼,甚至在另外一种传说里,它们应该被称为尸仙。
傀尸的等级和僵尸差不多,也被分为七种,傀尸、傀僵、紫傀、银傀、灵傀,地傀,最高就是玉傀。
傀尸远不如僵尸厉害,到了紫傀境界才堪比一只百年黑僵,哪怕是玉傀也才游尸下层水准。
不过前提是这些是正常饲养的傀尸。
跟鱼若隐看过的电影不太一样的是冥府是允许部分人养尸的,那些人都出自赶尸门,至于原因还要从四千多年前的恶道祸害阳间说起。
以前交通闭塞,车马缓慢。
不少穷人更是无钱买上一匹马,身死异乡想要回到故乡埋葬十分艰难,也就有了赶尸人。
赶尸人收取少量的报酬,以特殊的手段让尸体动起来,慢慢带回它们回家乡。
她们是一群了却亡者归回故里心愿的人,虽然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却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制衡僵尸,四千多年前恶道横行是个特殊时期,冥府不得不集合所有力量来对抗恶道创造的力量,其中也有僵尸。
赶尸门人数众多,苦于没有力量,冥王特许赶尸门人都能饲养一只保命僵尸。
她们饲养的僵尸大都是生前自愿签订了契约的,那些僵尸大部分都是她们死去的亲人,抑或者是受过她们恩惠的人,身死但还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所以魂魄踏入轮回,尸体继续守护。
因为不是血脉相通,就是福泽相连,这种养尸无需人血供养,只需清香和活鸡供奉,所以杀性很低,紫傀才只能对抗黑僵。
她们几乎不会主动攻击人,主人一死也会跟着毁灭。
还能配合赶尸门的手段训练针对僵尸的手段,大战结束后冥府仍旧默许了它们的存在。
赶尸门人养尸属于明里的,那自然还有暗里。
邪术士养尸可就没那么多限制了,他们往往不择手段,只要能养成强大的傀尸,他们不仅能祭祀自己的子嗣,还会强行圈禁灵魂,这样养出的僵尸确实威力极大,可也折损阴德,人人得而诛之。
当然也只有这样残忍的手段才能喂养出玉傀级别的傀尸,正常养尸想要达到这个级别还是太过困难了些。
江怀宁的意思就是有人在恶意炼尸。
陆情真吓了一跳。
夏鱼脸色也有些凝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鱼若隐忽然看夏鱼诡异地笑了一下。
江怀宁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夏鱼的不对劲。
她突然朝着夏鱼示意:“你跟我上楼。”
江怀宁要带着夏鱼上楼,余光瞥到陆情真,停下了脚步。
她看看陆情真,又看看鱼若隐,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让陆情真和鱼若隐独处。
夏鱼冷笑一声,催促着:“不放心就关起来。”
鱼若隐往后缩了缩,生怕江怀宁真关她。
江怀宁没想限制鱼若隐的自由,她压着声音叮嘱着陆情真:“阿真,别乱说话,你向来不喜欢夏鱼,这次别称了夏鱼的心。”
陆情真有些莫名其妙。
鱼若隐倒是听明白了,夏鱼提前招陆情真过来的原因,怕是为了让陆情真跟她透露更多的事。
她似乎该感谢夏鱼的,但夏鱼想让陆情真吐露出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她和江怀宁的感情。
不怀好意。
鱼若隐躲得陆情真远了点,可陆情真是个嘴巴闲不住的鬼。
她血红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偷瞄了眼没动静的楼梯,一下走到了鱼若隐的跟前。
陆情真目不转睛地盯住鱼若隐,试图从鱼若隐身上找到点不同常人的地方:“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江老板会愿意把半身灵气都分给你,就算你是她的有缘人也不应该啊,万一当年的事真重演了,再次出现遍地的修罗鬼王,天尸王,仙妖王,还到处是害人的阵法……”
陆情真停了下来,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江老板说是玉傀,四千多年前玉尸就该死绝了啊。”
鱼若隐没听进去陆情真的后半句话,她只记住了那句有缘人。
“什么有缘人?”
“你啊。”
陆情真跟夏鱼和江怀宁都不一样,夏鱼不爱跟她说话,江怀宁挑着愿意讲的说,不愿意说的还要误导她,而陆情真就像个大漏勺,能说的,不能说的,她都愿意说。
“那天晚上我想到四灵店讨杯茶,结果江老板说她给自己算了一卦,她即将碰上她的有缘人,不准备营业,那我肯定很好奇啊,然后我就追问她,她就跟我说隆域街会出异象,第一个穿过隆域街来到阴阳两界边界线的人就是她命定的有缘人,这样好玩的事,我怎能不掺和一脚,我就跟江老板说就算是命定的有缘人也该有巧遇的契机,才不会太唐突。”
“我自告奋勇要帮江老板,江老板可能觉得我分析得很对,所以答应我只要我把事办得漂亮就送我紫御灵符,然后我就找到了你,我本来想好了把你吓过去给江老板救你的机会,你肯定会非常感动提出以身相许,那江老板顺势答应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你一点都不配合,我为了灵符也只好把你硬推过去了,你也别怪我,江老板这样长得美,实力强的老婆,要不是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么好的。”
这是实话,可有些不对劲。
鱼若隐离陆情真近了点,认真跟她套着近乎:“情真姐,椿仙是什么?”
“椿仙?什么椿仙?”
陆情真不知道椿仙。
怪不得江怀宁说她说谎说多了,遭报应了。
感情从她们见面开始,江怀宁就没一句实话。
她就觉得她会出现在隆域街不可能是巧合,绝对是有人安排好的,果然如此。
鱼若隐早有了江怀宁是骗子的准备,知道真相也没太生气,她只是觉得奇怪:“情真姐,为什么宁阿姨说谎会遭报应啊?”
“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吗?”陆情真很是惊讶:“我可是认识江老板三千多年才发现的。”
不是她发现的,是江怀宁告诉她的。
鱼若隐还没来得及解释,陆情真已经自顾自往后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江老板不能说谎,她每次只要一说话就会吐血,严重的时候力量都会下跌,所以她基本上不会说谎,她是个很诚实的人。”
那她可没少说谎。
鱼若隐暗暗腹诽,又有些担心江怀宁的情况:“会持续很久吗?”
“不知道。”
陆情真说不知道,那肯定就是不知道了。
毕竟她特别爱说话,什么话都愿意说。
鱼若隐也确实是想找个人好好聊聊天,问出一些心里的困惑,哪怕没有答案。
她忘记了陆情真吓她的仇恨,拉近了和陆情真的距离:“情真姐,你说宁阿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只因为我是她的有缘人吗?”
那未免付出太多了。
冒着吐血的危险也要撒谎骗她留在身边,还要分她半身灵力。
难道说她们灵都这么信命?
“不知道。”陆情真摇摇头,很是失落。
“说不定你的体质有什么特殊的,能够给江老板带来无尽的好处!”她的失落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兴奋取代:“你很想知道吗?”
“想。”
在鱼若隐肯定地点点头后,陆情真又把那块黑玉牌摸了出来,她冲着鱼若隐笑了笑:“不如我们来查查看,看看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还是说你的命格有什么独特之处。”
鱼若隐有些心动,只是她还不太了解陆情真的力量:“情真姐,你……你可以吗?”
“靠我自己当然不可以,就算你体质特殊,江老板给你那么多灵气也肯定盖住了。”陆情真挥了挥手里的黑玉牌:“不过我有这个,这个是冥牌,每个阴差都有,江老板她们也有,一来可以联系冥府的人,二来可以查看一个人的生平,三来可以在危险的时候示警,一些高等阴官的冥牌里还有些天地赐福,我的冥牌和她们都不太一样,因为我是四灵店和冥府之间的重要桥梁,所以我的冥牌上既有江老板的力量,又有冥王的力量,说不定能够窥探一二江老板的秘密。”
她贼兮兮地笑了两声,偷感十足。
看着不太靠谱,但鱼若隐也找不到更靠谱的人了。
“好!”
陆情真匆匆往楼梯那瞥了眼,拽着鱼若隐到角落里坐下来,把黑玉牌塞到了鱼若隐手心,又拿出一把小尖刀:“我先试着驱散一点江老板留在你手心的灵气,然后你在你食指上割开一道口子,把血滴到冥牌上。”
陆情真说干就干,当即催动黑玉牌。
随着陆情真行动起来,鱼若隐忽然感受到了手心传来股痛感。
可能因为力量同源,红玉果没有做出反应。
一股强烈的痛感将她包裹,鱼若隐疼得直吸气,陆情真慌忙停了下来:“不然算了吧。”
“不。”
陆情真纠结一会儿,还是继续催动黑玉牌。
她没有完全驱散江怀宁裹住鱼若隐手心的力量,在灵气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喊了声:“可以了。”
鱼若隐紧咬着唇瓣,用力割开了手指。
她没把握好力道,伤口割得很深,出乎意料的是肌肤被割开的瞬间流出来的不是血。
细碎的白色混合着碎肉挤进眼底,陆情真和鱼若隐同时呆愣住,陆情真伸手在鱼若隐掌心捏了一把,居然是将她手心完全摁成了薄薄的一层,压在两指间的只有两层薄薄的人皮,没有血肉,没有骨头,甚至连筋都摸不到。
随着陆情真摁压,伤口涌出的东西更多了,她们也辨认清了那白色碎是裂得极细的骨头,里面甚至还有几小截断开的血管。
鱼若隐彻底傻了,还是陆情真反应更快。
她急忙抽走了黑玉牌,一手握住鱼若隐,一手盖住鱼若隐的伤口。
红光在陆情真掌心浮动,松开手的时候,鱼若隐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再伸手去摸的时候,一切都是正常的。
骨头血肉一样不少。
陆情真呼了口气:“虽然折损了点灵魂之力,但总算是补上了。”
“情真姐。”鱼若隐手指微微弯曲,她想故作平静,可控制不住颤着的双唇:“我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