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要解释,但在被徐晴桉睨了一眼后又自觉噤了声。
徐晴桉压低声音:“在我上楼之前,我希望你们俩能够乖乖闭着嘴,要是再让我听到什么油腻发言,可别怪我的拳头不念及旧情。”
她边说边一抡胳膊,腕间那串红宝石玫瑰手链就一路滑动,拉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赤红。
不等两人将头捣成棒杵,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阵骚乱。
“这不是与昨晚拍卖会上的那条红宝石项链相配套的手链嘛!”
“之前不是有爆料这条手链早就被私人买家买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她手上啊……难道之前那个私人买家是她?”
“你傻啊,昨晚那条秦总才拍下,今天这一配套就全部出现在她身上,很显然是人家早有准备就等着凑齐一套送给老婆呢……”
徐晴桉闻声重新审视着自己腕间的那条手链,就瞬间明白过来先前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这可不就是跟她脖间的项链为一套的嘛。
“哪止项链和手链啊,你们看她身上那条裙子也去年秀场上爆火设计师的独家作品,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你要是不会形容就别瞎说,什么蓄谋已久,分明是宠爱。”
“哇,原来这就是金主爸爸的娇养实力嘛……我也想要加起来小一亿的装备啊……”
“拜托,快收起你们的想象力吧,人家可是徐家的女儿,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还需要这种娇养嘛?”
“你才不懂呢,不需要娇养归不需要,但架不住有人就愿意给啊……”
“……”
议论再起,一声“娇养”彻底唤醒了徐晴桉的理智,一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巧合,以及在楼上秦淮序那句莫名其妙的“娇养玫瑰”和他刚刚处于舆论的中心点的“深情言论”,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他树立的爱妻人设给牢牢坐稳了啊!
亏她在楼上的时候还有一丝晃神,真是糊涂啊!
徐晴桉越想越气愤,腕间火红似在瞬间化为烙印将她的愤懑彻底封锁,然后在她心间不断放大、不断扩散。
其余媒体见这架势也不敢再多嘴,在那道凌厉的目光下护着镜头就迅速逃窜到角落处。
徐晴桉收回目光,但在对上此刻秦淮序含情脉脉的双眸时,那抹怒气又神奇般消散了一半。
有表演型人格的人是他,她凭什么要生气,凭什么要在乎?
在无关人员身上浪费情绪那不是对自己的最大惩罚嘛,她的乳腺也是乳腺啊……
徐晴桉越想越觉得在理,顺了口气后就不紧不慢将手链尾部的玫瑰吊坠取下,然后放置在他掌心间。
“秦总行事果然缜密,环环相扣严丝合缝,这人物的塑造实在是精彩。”她的语气虽是经由刻意控制,但说到后半句明显又不自主的加重了几分语调。
也难为她这么忍耐了。
秦淮序心中一声轻叹,有些忍俊不禁盯着手中的玫瑰。
虽是精心雕琢,却依旧遮掩不住它的尖锐。
可美丽就是尖锐,他喜欢她的尖锐,尤其因他而竖起的尖锐。
“听着这语气不像是夸奖,倒像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嗔怪。”
“嗔怪你个头!”
才平息的怒火随着拔高的语调再次腾然而起,在她的手举起之际秦淮序眼疾手快就直接将人抱在怀中。
“知道你不舍得我乱花钱,但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想买给你嘛,老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嘛~”
突如娇柔的一声认错,别说听在徐晴桉耳中酸倒了牙,就连不远处的艾瑞克也是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程度。
艾瑞克强压住那抹不适,飞速转到一侧。
绿茶如果有考级,他应该是满级吧。
难道就自己输在不够绿茶上?
彼时被浓浓茶味紧紧包围的徐晴桉,正欲将身下的八公分高跟鞋换个合适垫脚石时,却被秦淮序抢先一步避开了,再配合上骤然响起的音乐,她和他倒像是在中央献起了舞。
另一角的蒋鹿勋朝还在矜矜业业指挥着才搬上来的演奏乐队,然后带有讨好性朝中央望去,但下一秒再被徐晴桉剜了一眼后又自觉收回目光继续张罗着。
“别停,继续奏乐,灯光、酒水一并搬至一楼。”
明亮的大厅刹那变得暧昧昏暗,如水潺潺的华尔兹并没有抚平徐晴桉心头怒火,尤其是下一秒秦淮序牵着她往已经起舞的人群中靠拢时,她的眼神已经足够刀他八百回。
一拉一合,一回旋,秦淮序揽着她的腰,附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现在可不是在家里,你想打几下就打几下出气。众目睽睽下轻易动手可算是家暴,老婆,你应该也不想明早的新闻爆出你有其他癖好吧~”
秦淮序一口一个老婆唤得亲昵,眨巴着汪汪大眼似真心实意为她考虑。
徐晴桉气不打一出来:“秦淮序,你威胁我!”
“不敢,全凭老婆处置……”
他话还没说完,音乐陡然一变,随即更加昏暗的灯光下只见那张艳丽的脸又贴近了几分,不怀好意问道:“这么喜欢叫老婆是吧?”
“嗯。”他还是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下一秒,耳垂一阵闷疼,随即一抹赤红就冲过耳尖,再然后在昏暗的大厅里他就被拎着一只耳朵生生揪了出来。
徐晴桉一拍安全通道的门,直接将人甩了进去,后背一磕墙壁,秦淮序吃痛闷哼了一声。
徐晴桉指尖微动欲要上前查看,但转念一想还是收了手,冷声道:“你少在这装可怜,我跟你说咱俩的账今晚没完!”
“没有,我是真疼。”
高大的身躯就顺着墙壁一寸一寸低了下去,逼仄又漆暗的空间让她来不及判断他言语的真实性。
“你要是再让我抓着你骗人,你就死定了。”
她把手向前一伸,秦淮序紧紧回握住,她再一用力反而整个人向他的方向靠拢。
失衡并没有带来疼痛,反而将她重新圈回到那个温暖的不像话的怀抱中,两人站稳身,见他依旧没有松开手的意向,徐晴桉一时气急正想再赏他一记大嘴巴时,秦淮序像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飞扬的手掌突然在半空中停止了航线,只听面前之人缓缓开了口。
“打吧,这是我欠你的。”
与之前的调侃、算谋、装腔作势略有不同,他这次的语气听起来格外认真。
徐晴桉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手,然后一扒他的衣领毫不犹豫地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一口。
时间一分一秒飞速流逝,他就静静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声响。
徐晴桉松了口,直接一把将人推开:“你我两清了。”
她说完撩起裙摆就准备往外走,胳膊又一紧,身前便多了一道身影。
“徐晴桉,我是真疼。”
“我刚刚压根就没那么使劲,你少在讹人!”
“不是现在。”
徐晴桉听得云里雾里,见他又要故技重施将自己箍住,便眼疾手快戳住他靠近的脑门。
于是在安全通道内,她就像武侠小说里面的身付异秉大侠用一根手指就轻易制服了邪恶恶魔。
“你少给我拉拉扯扯的,要有话说你就站在那说清楚,没话就把你的嘴死死缝上,别让我再听见半句多余的话。”
秦淮序有些苦笑不得,只是将脱下来的西服外套递了过去:“这里面暖气不足,先披上。”
徐晴桉白了他一眼:“知道冷还不有话快放。”她裹紧外套,再次伸出三根手指头:“对方辩友,你有三分钟的狡辩时间。”
场景重现,秦淮序站好身真像是应辩一样,认真答道:“当年我并不是故意要冷暴力你的……”
徐晴桉一听他要旧事重提,柳眉瞬间倒竖,直接打断:“你要是还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没有意思了,我说你我两清了就是你我两清,你不用为之前的错误狡辩。”
“你我是夫妻,哪来的两清?”
“那还可以离啊,反正你和我也只是……唔……”
她未说完的后半句彻底揉碎于他柔软的唇瓣间。
“秦淮序……你……混蛋……我要……离……”
断断续续的词语从空隙中勉强挤出,然后便又继续揉于那片炙热中。
微转的瞳仁刹那被一抹幽暗彻底侵蚀,彻底堵住了那未出口的最后一个“婚”字。
徐晴桉似乎也意识到他的反常,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错觉他似乎对于离婚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和逃避。
但唇间的侵占让她来不及去思考这份反常,只警惕性回击着他的攻城略地……
过了良久,似乎连上空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才松开了她的唇。
“啪——”
清脆的一道巨响过后,秦淮序的右脸又结结实实多了一道红印。
“你这动不动强制的熊毛病都是跟谁学的,还是那句话有病就抓紧时间去治!”
徐晴桉没好气一扔外套就破门而出,在那扇门就要关合之际只听里面终于出了声响。
“徐晴桉,我不会拿婚姻当儿戏。”
不拿婚姻当儿戏?
“嘭——”
轰隆宛若一道惊雷闪过,她霎时回过头,只见那双红润的眼眸就隐于那片巨响中。
徐晴桉紧紧盯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百感交集的混沌感让她眼前一阵模糊。
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她转回身,“吱呦”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身前也多了一道“哒哒”的高跟鞋声。
徐晴桉抬起头来,只见一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就朝她缓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