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le Tsumii 篇(二)
1518-7-18 晴
早上睡到自然醒,我出帐篷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来了。罗和贝波在研究记录指针,佩金和夏其也在旁边看,乌倪在擦拭他的随身武器,伊卡库在梳头发。我简单洗漱之后,大家就一起去集市上吃早餐了。
本地人的早餐大多是玉米烙饼和各种口味的果汁,饼太干巴、果汁太酸,搭配起来味道真的是……一言难尽。
路过一个露天市场,是好多卖同一种东西的摊子集合起来的那种,当地人称作“扎卡”。我看了一下,这个扎卡里面卖的都是蔬果、草药,还有种植箱和各类种子。我提议说可以买几个种植箱在船上,大家平时能自己种点东西吃。
船长让我们自己进去挑,他们在外面等。
我和伊卡库走进去,四处看看,这儿虽然是露天的,但是每个摊子顶上都搭了高高的木架,上面放满了货物,有些木架上还绕了枝条,宽大的叶子伸展开,使得这里光线不是很好,并且过道有点儿挤。
我们穿梭其中,各自挑选不同的东西。
“伊卡库你过来看,这个水果的名字好有意思啊。”
……
“伊卡库……?”
我转过去看,但并没有人在。
……原本离我只有几个摊位距离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我在原地找了一圈,试探着喊了几声,最终只能确定一个事实——她不见了。
我瞬间毛骨悚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腿出自本能地跑出去,出去找大家。
“船、船长!伊卡库她不见了……!”
我把指甲嵌进自己的手心抑制生理性的发抖,颤声开口:“我们,只是转身了一会儿啊……我——”我讲话没有逻辑,磕磕绊绊的。
他听完安静了几秒,和我说:“……你有两分钟时间把自己稳定下来。两分钟后我们马上去下土,多半是那边搞的鬼。”
我们根据佩金搜集到的地图赶到了下土,眼前是看不到边界的藤墙,枝条紧紧虬结在一起让人望而却步。但我们没有犹豫, “ROOM——”船长抬起手,让淡蓝色的薄膜覆盖住我们,“Shambles!”,瞬间把藤墙开出一个巨大的豁口,又在领域内把我们往前移了几段距离。
……
看到伊卡库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她被架在高高的祭台上,嘴唇苍白开裂,两只手的手掌被一指粗的木钉贯穿,留下两个殷红的血洞,洞口边缘的血已经干涸了,内部还在往外渗血,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流,再从脚尖滴到地板上。
“ROOM——Takt!”罗勾了一下手指,把伊卡库瞬移到我们这边,冷脸看着祭坛边那个装神弄鬼的紫袍祭司。
那个祭司反应过来,大叫着:“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带着祭品跑了!!”
“祭品?你是说我们的同伴是你的祭品……?”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对、对啊!”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接着说:“神有谕示,这个女人身上有圣血,成为祭品是她既定的命运!我、我这是顺天而行!”
圣血?大家不都是流的一样的血,谁还能比谁高贵不成?!
神谕?但凡此间有神降下这种草菅人命的谕示,那我从此是无神论者!
顺天而行……也轮不到这种人渣来!
“什么狗屁神谕……”
我没忍住,一下子抽出刀,罗拉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冲动。
一大群满脸彩绘的食人族包围住了我们,举着武器渐渐靠拢。他们的武器上、身上都是和那祭坛上一样邪门的图腾。
“船长,这些人交给我们就够了,你先去解决那个该死的祭司。”
……
我们挥刀砍杀下面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食人族,罗则朝着那个祭司去了。
这些食人族好像都对那祭司有着异常狂热的崇拜,对他唯命是从,不解决他我们只能被这些食人族拖住……
我划破一个人的脖子,鲜血溅到我脸上……好恶心。
贝波也“咿呀、嘿呀”地踹飞了好几个,夏其往外围丢炸弹爆破,沃克带着宝珠先去诊所包扎了。
我没空去擦脸上的血,抬眼看了一下罗 那边的情况:他抬起刀要使用 “切割”,却被那祭司堪堪用手挡住了,这是……武装色?
封闭在这种地方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个……?
……不对……
他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从外面来的!
这群食人族……被一个外族人骗得团团转,还把他的能力视为古神显灵,难怪那么崇拜他……蠢东西。
还有就是可以把人瞬间带走的能力……
“佩金!想一下有哪个果实能力能进行空间瞬移!”
“目前有类似这种能力的人我们都知道,除了一个,关于它现任使用者的信息几乎没有——”他抬起头来,说:“坐标果实!”
他难得正经,语速飞快:“能力者可以在一些地点设置坐标,完成坐标间的位置置换,数量上限为10个,距离上限为30公里!”
“嗯!我知道了!”
然后我往前突围了几步,尽量往船长那边靠,大声喊:“船长!他是能力者!你小心!!”
“嗯——放心!”
……
真是没完没了了……这些食人族。我又举刀挥向向我冲过来的一个,刀刃从他的肩部一直划到腹部。多次挥砍让我的刀有点卷刃了,颈侧也被长矛划伤了,我刚打算退到旁边处理一下,突然——祭坛后方又出现了两队食人族,带的不是刀剑而是弓箭。
他们往箭头上涂抹了什么,然后上箭——推弓——开弓——撒放。
箭飞到空中就燃烧起来了,然后带着火扎进我身后的藤墙里,我一时躲闪不及,被藤条的汁液喷溅到,后背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感。
我的脸色一下就白了,马上往后退开,半蹲下来调整呼吸。
好在这个时候罗那边基本结束战斗了:他一直追着祭司到远处的神庙,不留给他一分设置坐标的时间,咬牙,拼力在领域内用刀把祭司肢解了。
祭司的各个身体部位散落在地上,周围也散落着其他食人族的肢体。
那个祭司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自己被肢解了,但是还没死。所以他拼命地呼救,没有胳膊的上半身在地上不死心地扭动着。这种只靠果实能力招摇撞骗、武装色还练得稀烂的人哪里会是我们船长的对手啊……
几个食人族见状,挣扎着要去捡他的胳膊,企图帮他拼起来,可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得手?
没有任何犹豫,我掏出随身带的钩爪枪朝那边瞄准,射出一个铁爪,再按回收按钮,硬生生把那条胳膊扯过来。然后我抓起那条胳膊,用力往藤条流出的汁液上按,再用脚反复碾压,确保他胳膊的每一寸皮肉都能被腐蚀到。祭司的嘴里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好难听。
我继续用钩爪扯来他的另一条胳膊,用同样的方法折磨他。把伊卡库的手伤成那样,那他的两双手也别想好过。谁让他这么对我的伙伴……活该。
再后面,那个祭司的叫声渐渐小了,疼晕过去了。
罗关了领域,直接举刀手刃了他,鬼泣在空中划出一道剑光,祭司的血喷射出来。他沾上了那个汁液,把他丢在这也活不了多久,但直接解决还是更解气。
剩下的杂碎根本不用费力处理,佩金去的时候和部落议事部的人说了发生的事,让他们带人过来清剿这些食人族。
……我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罗注意到这边,马上过来抱我去了上土的诊所里。
当地诊所。
我趴在床上,他把消毒溶液倒在我的后背,浸湿那一块区域。肌肉受到刺激收缩,让我浑身抖了一下。
“疼就说,不用忍着。”
我马上装模作样地说:“哎哟哎哟,好痛哦……”
“……捣乱。”
然后我们一起轻轻笑起来。
他用镊子夹起我和皮肉粘连的衣服,这下是真的疼,疼得我额头都渗出了汗,嘴巴不停地吸气呼气来缓解痛感。到后面,我都疼得有点恍惚了。
“船长。”
“嗯。”
“船长。”
“我没走。”
“船长。”
“……到底怎么。”
“有你可真好。”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嘿嘿……”
我没再说话了,安静地任由他处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