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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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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过绿色的火焰,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已经到了古灵阁的内部。

赫敏弯腰走出去,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巨大的房间,房顶很高。大理石地板被擦得发亮,镜面般的反射出天花板上精致的雕刻。精心设计的壁画在每一个角落都熠熠生辉。华丽的挂毯与金光闪闪的饰品,让这里看起来又典雅又奢华。

阿切尔很快也走了出来,见赫敏在欣赏一幅壁画,她得意地笑起来:“这是我让古灵阁的妖精们帮我完成的,是不是很漂亮?我敢说它能跟佛罗伦萨的壁画比呢。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这个房间的床还是很舒服的。”

赫敏眼睛一亮,难得有了点小孩子的气息,她说:“我不想休息,可我想在上面打个滚可以吗?”

阿切尔忍俊不禁:“当然可以。说真的,我以前也喜欢在床上滚来滚去。”

于是赫敏就在那张让人一看就很想打滚的床上滚了好几圈,阿切尔笑着看她,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把床弄乱了。

不过不在意是一回事,看到赫敏下床时,又认认真真把床的褶皱摆平,阿切尔的喜爱之心忍不住更大。

“走吧。”她嗓音轻快地说,“我得先去跟菲利达打个招呼,看看他能不能让你见一见看守古灵阁的火龙。除此之外,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或许还能看见……”

她们走到大理石门厅,长长的柜台后面,妖精们坐在高凳上,接待当天的第一批顾客。其中一个妖精正在透过镜片检查一块厚厚的金币。但是阿切尔没有走向长长的柜台,她走向单独的那个,那个柜台也比其他柜台要更高一些。

“菲利达。”她把那个柜台上的妖精叫醒。

“哦,阿切尔。见到你可真不容易。”菲利达打了个哈欠,“怎么了,是在百般权衡之下,打算跟我们合作吗?”

“关于这个呀,我还没有决定好。”阿切尔轻快地笑着,“你知道的,知道我做出来的那条项链是个好东西的人实在太多。他们也都观望着呢,只等我将项链的缺陷不足,他们就会投来橄榄枝。”

“那他们能比得上古灵阁吗?”菲利达傲气地说,“古灵阁开遍了魔法涉足的地方。”

“可是对我来说,我需要的只是合适的价位啊。”阿切尔笑得更欢快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的学生正在写一篇有关龙的论文。我想了想,带她去罗马尼亚总归不合适。可是如果不近距离观察一下,这对一篇论文来说也明显太有水分。”

菲利达明白阿切尔想做什么了:“你想让她进去看一看古灵阁的龙?”

“它们只是看守金子,不让金子被窃贼取走的看守人,让我的学生看一看,应该没问题吧?”

赫敏注意到菲利达明显在快速权衡的神色。

没多久,几乎是阿切尔的话音刚落地,菲利达就笑起来:“怎么是这个小姑娘?我还以为会是你的教子来呢。”

“我的教子可没有你口中的小姑娘那样热爱学习。”阿切尔无奈地说,做足了教授和教母的表面。

菲利达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然后取了丁当片。

“你知道的,没有它,我们就没办法保证你们的安全。”菲利达说。

阿切尔将手放在赫敏的肩膀上:“感谢你的谨慎,菲利达。”

“你知道该怎么去其中一条龙待的地方。”菲利达似乎也十分信任阿切尔,他把丁当片给了她,“我要继续打盹儿,你们自便吧。”

离开菲利达的视线,赫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阿切尔似乎体察到她的疑惑,她微笑着说:“信任是相互的,亲爱的。”

赫敏马上想到阿切尔将她的壁炉出口放在古灵阁,这与菲利达允许她们在金库的轨道之间乱逛,都是一种信任,而且是相对应的信任。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们知道,没有钥匙,也没有妖精的手指,我们打不开任何金库。就像我们身处一条走廊,旁边都是教室,可你却只能在走廊上活动那样。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乱逛。”阿切尔耸了耸肩。

她们上了小推车。

阿切尔对此显然驾轻就熟。小推车猛然启动,没一会就呼啸着超过了其他轨道上的小推车,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它沿着迷宫似的甬道拐来拐去,向下冲去,咔哒咔哒的车声让赫敏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在钟乳石间不停地急转弯,似乎在朝地球深处飞驰。

她们下到赫敏以前在古灵阁中从没到过的深度,快速拐了一个急弯,只见前面一道瀑布哗哗地冲泻在轨道上。只有几秒钟的反应时间,阿切尔笑了一声:“坐稳了。”

紧跟着,他们飞驰而过。

他们顺利穿越了那道瀑布,停在一个拐角。

赫敏能感到一道防水防湿的咒语落在她身上,阿切尔一边下小推车,一边说她在古灵阁觉得最有趣的经历就是这道瀑布。你必须对小推车控制得十分精准,才不会连人带小推车一起被甩出去,然后变成碎片。

“除此之外,”阿切尔随口介绍了一下那道十分有可能把她们冲飞的瀑布,“你可以叫它防贼瀑布。它会洗掉所有的魔咒,所有的魔法伪装。”

赫敏望着那道倾注在轨道上的水帘。

“走吧。往这里走。”阿切尔示意她跟上自己。

转过那道拐角,她们就真正地看到了一条火龙。它被拴在前面的地上,阻止人们接近那里的四五个最深的金库。

由于禁闭在地下太久,巨龙身上的鳞片已经变得苍白松动了,它的眼睛是浑浊的粉红色,两条后腿都戴着沉重的镣铐,上面的粗链子连着深深打进石头地的巨桩。它那带尖刺的巨翅收拢在身体两侧,如果展开将会充满整个地下室。

阿切尔说了声“可怜的家伙”。这时巨龙朝他们转过丑陋的脑袋,发出一声让石头都发抖的巨吼,它刚要张开大口喷出一股烈火,阿切尔将丁当片晃响。

这个小小的金属器具,摇起来就发出响亮而清脆的丁当声,就像小铁锤砸在铁砧上。

奇怪的是,那条火龙竟然畏缩地将嘴闭上。

阿切尔把丁当片递给赫敏:“去近距离观察一下,亲爱的。有这个在,它不会伤害你。你知道,它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会想到疼痛,就会撤退。”

赫敏走上前,她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摇着丁当片朝着火龙走近,而火龙步步后退。

噪音在石壁间回响,被放大了许多倍,吵得人的脑浆似乎都在振动。

巨龙又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朝后退去。

赫敏能看到它在颤抖,靠得更近时,她看到了它脸上一道道可怕的伤疤,猜测它是被训练得一听到丁当片响就惧怕火热的宝剑砍来。

她心里不免有些难过,晃着丁当片的声音就一停。

那条被锁链锁住的火龙听不到丁当片的声音,又慢慢站起来,翅膀掀了掀,看到赫敏这个生人,又要做出凶猛的攻击样子。

赫敏离它那样近,近得几乎马上能感受到它鼻孔里即将喷出来的热气。

她马上又晃响丁当片,这时候火龙又后退不动了。

阿切尔靠在石壁上,静静地看着这条火龙。银框眼镜下的眼睛,看不出里面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赫敏围着火龙转了几圈,然后才退出来。

“看好了?”

赫敏有些难过地点头,又说:“布拉赫尔教授……”

“像哈利那样叫我阿切尔就行,在不是上课的时候。”阿切尔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同情它,亲爱的。不过它毕生也只能这样了。不是它,也是别的什么生物守在这里看守这些金库。”

赫敏张了张嘴。

阿切尔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至少我们现在能给它的,只有对它毫无帮助的同情。”

赫敏不说话了,她看着有些茫然。

阿切尔带着她离开这个转角,离开这条被丁当片训练得一听到丁当片就会恐惧就会后退的火龙。

“不过你要相信它依旧没有被驯化。”阿切尔说,“如果有机会它能重新获得自由的话,我想它会毫不犹豫地拍打翅膀向天空飞去。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她们又坐上那辆小推车,阿切尔把它驶过那道防水瀑布时,赫敏被水灌了一脸一嘴,她清醒过来了。

“你说得对,阿切尔。”她有些生疏地叫阿切尔名字,“我们确实帮不了它们什么。”

小推车在轨道上咔哒咔哒响。

声音回荡在石壁与石壁之间,仿佛一个想在黑暗中寻找出路的人,在到处磕磕碰碰。

阿切尔笑了。

“但是你能帮你自己,亲爱的。”

“——我?”

阿切尔含笑看着她:“你没有发现,你也有让你害怕的丁当片吗?”

赫敏恍惚了一瞬。

“你害怕自己不能将功课完成到最好,害怕自己的成绩不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就一直拼了命地逼迫自己去学习。这种状态跟那条看守古灵阁最隐秘的金库的火龙何其相似?但你的天性其实一直向往着自由。”

阿切尔微笑着,她的笑容在阴暗的石壁里熠熠生辉。

“合适的玩乐并不会放纵你的欲望,反而会对你之后的人生更有帮助。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赫敏。”

那天下午赫敏在阿切尔的床上睡得很香,阿切尔将她带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时,正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学生们都惊呆了。

“嘘。”

阿切尔向他们发出不要吵的提示。接着赫敏的舍友马上过来,领着阿切尔到她们的宿舍去。阿切尔将赫敏放在她自己的床上。

“让她好好休息吧。”阿切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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