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哪去了?还有卢平?”哈利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他们。
“他们不知道你们在哪,还在外面找你们。”比尔说。
韦斯莱先生回到帐篷时,小天狼星还有卢平也一起回来了。看到哈利平安无事,两个成年人大大松了口气。
“你们抓住他们了吗,爸爸?”比尔望着韦斯莱先生劈头就问,“那些变出那个标记的人?”
“没有,”韦斯莱先生说,“我们发现巴蒂·克劳奇的家养小精灵拿着哈利的魔杖,但到底是谁变出了那个标记,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什么?”比尔、查理和珀西异口同声地问。
“哈利的魔杖?”弗雷德说。
“克劳奇先生的家养小精灵?”珀西问,口气十分震惊。
韦斯莱先生在哈利、罗恩和赫敏的帮助下,把树林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大家。他们说完了,珀西气得直喘粗气。
“要我说,克劳奇先生就应该赶走这样一个家养小精灵!”他说,“主人明确告诉她待着别动,她却逃跑了……还在这么多魔法部官员面前让主人难堪……如果她被带到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接受审问,那就太——”
“她什么也没干——她只是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点!”赫敏厉声反击珀西,令珀西大吃一惊。赫敏跟珀西关系一向是很好的——实际上比其他人都好。
“赫敏,处在克劳奇先生那个位置的巫师,如果他的家养小精灵拿着一根魔杖到处胡作非为,这个责任他可担当不起!”珀西恢复了常态,自负地说。
“她没有到处胡作非为!”赫敏嚷道,“她只是从地上捡起了魔杖!”
“好了,好了,有谁能解释一下那个骷髅是什么东西?”罗恩不耐烦地说,“它并没有伤害什么人……为什么人人都那么大惊小怪?”
“我来告诉你吧,这是神秘人的符号,罗恩,”赫敏赶在别人前面回答道,“我在《黑魔法的兴衰》里读到过。”
“已经有十三年没看见它了,”韦斯莱先生轻声说,“人们自然很紧张……这简直就像是又看见了神秘人。”
“我不明白,”罗恩皱着眉头说,“我的意思是……说到底,这只是半空中的一个影子……”
“罗恩,神秘人和他的信徒每次杀了人,都要在空中显示黑魔标记。”韦斯莱先生说,“它带来的恐惧……你不知道,你还太小。你想象一下,你回到家里,发现黑魔标记就在你家房子上空盘旋,你知道你进去后会看见什么……”韦斯莱先生打了个哆嗦,“这是每个人最恐惧的……是最恐惧的……”
接着是片刻的沉默。
比尔拿开裹在手臂上的床单,察看着伤口,说道:“唉,不管这个标记是谁变出来的,今天晚上可给我们帮了倒忙。那些食死徒一看见它就跑了。他们一个个匆匆幻影移形,我们还没来及接近他们,揭开他们脸上的面罩。不过,我们接住了罗伯茨一家,没让他们摔在地上。现在他们的记忆正在被修改。”
“食死徒?”哈利问,他想到阿切尔刚刚也提到了这个称呼,“食死徒是什么?”
“这是神秘人的信徒对他们自己的称呼。”比尔说,“我认为我们今晚看见了他们这些人的残余——他们不知怎的逃脱了,没有被关进阿兹卡斑。”
说到这里,他们的目光齐齐聚在德拉科身上,然后又赶在后者瞪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我们没法证明就是他们,比尔。”韦斯莱先生说。“不过很有可能。”他无奈地又补充一句。
“可是伏地魔的信徒——”哈利说。
大家都打了个寒噤——
“对不起,”他赶紧说道,“神秘人的信徒想干什么,把麻瓜弄到半空悬着?我的意思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韦斯莱先生干笑了一声,说道,“哈利,那就是他们作乐的方式。过去神秘人当道的时候,他们杀害麻瓜一半都是为了取乐。我猜想他们今晚多喝了几杯酒,就忍不住想提醒我们一下:他们还有很多人在外逍遥。他们搞了一次愉快的小聚会。”他厌恶地说。
“可是如果他们就是食死徒,为什么一看见黑魔标记就幻影移形了呢?”罗恩问,“他们应该很高兴看见它呀,对不对?”
“你动脑子想一想吧,罗恩,”比尔说,“如果他们真是食死徒,神秘人失势之后,他们就会千方百计设法别被关进阿兹卡班,并编造各种谎话,说当初是神秘人强迫他们杀害和折磨别人的。我敢打赌,他们比我们这些人更害怕看见他回来。神秘人倒台后,他们百般否认自己跟他有关系,又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认为神秘人对他们不会很满意,你说呢?”
在他们说话时,阿切尔拿着她那双手套静静思考。Ruin在她旁边跳来跳去,似乎是想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它之前一直跟韦斯莱双子待一块。
“我没有事。”她回过神说。
然后她又对赫敏和德拉科说:“你们两个过来。”
当她们走出这个帐篷,小天狼星马上就说:“她看起来可真奇怪,赫敏也就算了——她怎么会跟食死徒的后代马尔福家的人混一块?”
“小天狼星!”哈利生气地说,“阿切尔只是在做一个老师该做的事!”
小天狼星嘴巴动了动,最后无奈地投降:“哈利,你真的被她装出来的样子迷惑得不轻。”
“我没有被迷惑!阿切尔对我好,我知道!”
卢平连忙劝架,韦斯莱先生还有比尔也连忙出声安抚哈利激动的情绪,但这些都跟阿切尔无关。
“我先送你回你父母那。”阿切尔眺望夜空,接着对德拉科说。
“赫敏,你也一起来。”
她们越过一堆堆被火烧成废墟的帐篷,德拉科沉默地在这些硝烟中走着。
忽然,他说话了:“教授,你不觉得我也是——”
“德拉科。”阿切尔温和地打断他的话,“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但也是独立的个体。”
她笑了笑:“而且就算你真的走上歧途,我这个做老师的也一定会把你拉回来的。”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看见原本在马尔福帐篷前神气活现地踱步的孔雀,尾巴光秃秃的,一只只十分羞耻地躲在角落。
本来心事重重的德拉科看到这一幕瞬间炸了:“谁拔了这些孔雀的羽毛!”
赫敏也很惊讶:“它们原本很好看的。”
“是有些可惜。”阿切尔也看了一眼,想到一开始这些孔雀骄傲漂亮的模样,为它们现在的丑陋样子叹了口气。
德拉科气死了:“肯定有人趁我们都不在,就来拔这些孔雀的羽毛!”
他没憋住一句:“这也太坏心眼了!”
赫敏惊讶地看着他,比之前看到孔雀羽毛被拔还要惊讶。
“看什么看!”德拉科恼羞成怒,张嘴又想骂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又把嘴闭上了。
阿切尔没有见到卢修斯,倒是看到了纳西莎。
“谢谢你,阿切尔。”纳西莎虚弱地说。
“好好休息,纳西莎。”阿切尔说,“德拉科,照顾好你的母亲。”
德拉科扶住他的妈妈,应了一声。
从马尔福的帐篷回来,夜空上的绿色骷髅所带给营地上所有人的恐慌还未完全散去。赫敏主动问阿切尔:“是有什么事吗,阿切尔?”
“也不算什么事……”她回答,“只是想到了我以前。”
“以前?”
“嗯,差不多跟你一样年轻气盛的时候。”
“阿切尔现在也很年轻啊。”
阿切尔望着眼前这个十三岁,却敢为了家养小精灵直面魔法部重要官员,甚至不顾那位官员已经露出难看脸色的情况,也要公正直言的小姑娘。她的眼底起了笑意:“这不一样,亲爱的。”
她们慢慢地往前面走着,没有马上回到韦斯莱的帐篷,而是在外面绕着圈儿。
这事也就阿切尔艺高人胆大,做得出来。
其他人除去魔法部的部员还在到处忙活,早就要么待在帐篷里,要么惊慌失措幻影移形从这里离开了。
“阐述一个事实时,不要太激动。”阿切尔慢慢地说,“我知道你为了家养小精灵的情绪波动很大,但是激动这种东西,它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在大惊小怪、一惊一乍,还有反应过激。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眼里不公正的事情。何况他们习以为常。”
赫敏明白阿切尔带她出来是为什么了。
“那难道只能这样吗?”她使劲咬了一下下唇,不服气又不甘心地说。
“我说了,错误出在根源。”阿切尔微笑着说,“除非改变了那个让所有人习以为常的根源,不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一个已经被火烧成一半的帐篷,火只是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熊熊燃烧。
“你现在的激动就像这块石头。”阿切尔轻声说,“拼尽全力,但是无济于事。”
赫敏使劲忍住自己马上就要从眼眶中奔涌而出的泪水,她抿着唇,眼里的晶莹映着那熊熊的大火。
阿切尔再一挥手,那是一道清水如泉,一部分火熄灭了。
“而你要做的。”
她蹲下来,背后是那场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只有一小个部分因为那道魔咒,冒着热气,却没有再燃烧。
她平视着眼泪从眼眶里滚下来的赫敏。
“就是找对方法。”
赫敏愣愣地看着阿切尔,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银框眼镜背后那张十分漂亮的面孔,也看不清这个人后面那场在黑夜里狰狞的大火。
她只知道她的肩膀被阿切尔的双手按着。
温度清晰,直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