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赫敏讽刺地说,“妖精才不需要保护呢。你没有听见宾斯教授讲妖精叛乱时是怎么说的吗?”
“没有。”哈利和罗恩同时说道。
“听着,他们非常擅长对付巫师,”赫敏说着,又喝了一口黄油啤酒,“他们非常聪明。他们才不像家养小精灵那样不会维护自己的权益呢。”
“哎哟!”罗恩盯着门口,叫道。
丽塔·斯基特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一件香蕉黄的长袍,长长的指甲涂成耀眼的粉红色,身边跟着她那个大腹便便的摄影师。她买了饮料,和摄影师一起穿过人群,朝近旁的一张桌子走来。哈利、罗恩和赫敏都瞪眼望着她。
她正飞快地说着什么,似乎对什么事感到非常满意。
“……他似乎不太愿意跟我们说话,是不是,傅佐?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在做什么,后面跟着一大群妖精?还说是带他们逛风景……完全是胡说八道……他是个撒谎的老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再挖掘一下?魔法体育司前司长卢多·巴格曼名誉扫地……这个开头真够劲儿,博佐——我们只需要给它找一个合适的故事——”
“又想毁掉一个人的生活?”哈利大声说。
几个人转过脸来。丽塔·斯基特看清了说话的是谁,镶着珠宝的眼镜后面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哈利!”她说,顿时笑容满面,“太好了!你们为什么不过来一起——”
“我即使骑着一把十英尺长的飞天扫帚,也不愿接近你!”哈利气愤地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海格,嗯?”
丽塔·斯基特扬起描得很浓的眉毛。“我们的读者有权知道真相,哈利。我只是履行我的——”
“谁在乎他是不是混血巨人呢?”哈利喊道,“他没有一点儿不正常的地方!”
整个小酒馆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罗斯默塔夫人从吧台后面朝这边望着——她正在往大酒壶里倒蜂蜜酒,大酒壶都满得溢出来了,她也没有觉察。丽塔·斯基特的笑容微微闪动了一下,但她马上又把它重新固定好了。
她打开鳄鱼皮手袋,掏出她的速记笔,说道:“愿意跟我谈谈你所了解海格吗,哈利?一身腱子肉后面的人性?你们令人费解的友谊,以及友谊后面的缘由。你是否把他看作父亲?”
赫敏猛地站了起来,她紧紧攥着那杯黄油啤酒,就好像那是一颗手榴弹。
“你这个讨厌的女人,”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捞到故事,不管是谁都不放过,是不是?”
“坐下,你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对自己不明白的事不要乱说。”丽塔·斯基特冷冷地说,她的目光落到赫敏身上时变得冷漠凶狠。“我知道卢多·巴格曼的一些事情,它们会使你们的汗毛竖起来……不说也罢——”
她说,打量着赫敏乱蓬蓬的头发。
“我们走吧,”赫敏说,“快点儿,哈利——罗恩……”
他们离开了,许多人都望着他们。走到门边时,哈利回头看了一眼。丽塔·斯基特的速记笔拿出来了,在桌上的一张羊皮纸上嗖嗖地来回划动。
“她接下来就要对付你了,赫敏。”他们快步来到大街上时,罗恩压低声音担忧地说。
“让她试试吧!”赫敏满不在乎地说,但气得浑身发抖,“我会给她点厉害尝尝!我是傻乎乎的小丫头?哼,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先是为哈利,然后是为海格……”
“你可别去招惹丽塔·斯基特,”罗恩紧张地说,“我说正经的,赫敏,她会挖掘你的一些情况——”
“我爸爸妈妈不看《预言家日报》。她不会把我吓得东躲西藏的!”赫敏说,“而且海格也不会再躲藏了!他不应该被这个话柄搅得心烦意乱!快走!”
她现在迈着大步,走得飞快,哈利和罗恩铆足了劲儿才赶上她。上次哈利看见赫敏气成这样,是她打了德拉科·马尔福一记耳光的时候。
“一切尽意,百事从欢。”
阿切尔在信上写上最后这几个字。
正在打扫卫生的韦斯莱双子一边打扫,一边偷瞄这封信。这压根瞒不过阿切尔。在写完以后,她很是好笑地说:“偷看别人的信,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弗雷德和乔治很不走心地说了对不起,紧跟着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
“教授,你是写给谁的?”
“一切尽意,百事从欢——应该是写给恋人的吧?”
阿切尔轻笑,面对两个小孩子天真的联想,很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我如果有恋人,以你们的聪明劲儿,不应该早就弄清楚是谁了?”
弗雷德和乔治明白了。
那就是没有。
可是——
“怎么会没有呢?”乔治脚后跟一转,拿着扫帚坐到办公桌上,“教授又年轻又漂亮,还那么强,怎么会没有呢?”
“就是啊。”弗雷德说,“圣诞节晚会那天,您可把我们惊艳得不轻!”
乔治说:“还是说现在不是恋人,目前只是朋友——?”
他跟弗雷德目光炯炯看着阿切尔。
阿切尔失笑:“如果我有,你们认为是谁?”
“那位理事先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然后比划着——
“那天我们都看到了。你让你的理事来学校,他长得可真俊雅啊!人也看着文质彬彬的,很有礼貌!”
“你们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设——”
“等下,也没那么夸张吧——?”乔治问。
“反正就是很登对!”弗雷德说。
“这话可不能乱说,”阿切尔扬高眉毛,“我的理事可是有未婚妻的。再过两年,她们可能就结婚了。”
“啊?”
弗雷德和乔治纷纷傻眼。
“可是如果不是那位理事先生,那会是谁?”
“不该好奇的别好奇。”阿切尔没有回答,她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脑蹦,“去打扫卫生。”
两个学生显然对此愤愤不平。
圣诞节晚会过去那么多天,甚至一月中旬也嗖嗖过去,转眼就二月了。哈利终于舍得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转向了眼下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2月24日那天,他怎样才能在水下存活一个小时。
罗恩倾向于再一次使用飞来咒——哈利跟他们说过水肺的作用,罗恩认为哈利完全可以从附近的麻瓜城镇弄一套水肺过来。赫敏断然否定了这个建议,她指出,即使哈利在规定的一小时内学会了怎样操作水肺(这是不可能的),他也肯定会被取消参赛资格,因为他违反了《国际魔法保密准则》——一套水肺嗖嗖地穿过乡村朝霍格沃茨飞来,要想不被麻瓜看见简直是白日做梦。
“当然啦,最理想的办法是让你自己变形,变成一个潜水艇什么的。”赫敏说,“要是我们已经练习过人类变形就好了!可我们要到六年级才讲到这个内容呢,而如果你没有完全掌握就擅自给自己变形,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我可不愿意脑袋上支棱着一个潜水望远镜走来走去。”哈利说,“我想我可以在穆迪面前攻击别人,这样他就会给我变形了……”
“不过,我认为他可不会让你想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赫敏严肃地说,“不行,我认为你最好还是采用一种魔咒。”
罗恩问:“为什么不去问阿切尔?阿切尔不是最擅长自体变形术了吗?”她在他们二年级的时候,变成过好多动物。现在想想,居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行。”哈利说,“阿切尔已经为我解开金蛋的谜题了。再帮忙下去,她还不如帮我比赛算了。而且她还是教授。”
罗恩这才想起来:“是哦!”
就这样,哈利又一次埋头钻研那些布满灰尘的大部头书,寻找一个能使人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存活的咒语,他想他很快就会厌烦图书馆,一辈子都不想再进来了。
在午饭时间、晚上和整个周末,他、罗恩和赫敏都泡在这里,苦苦搜寻——哈利还请麦格教授给他写了一张纸条,批准他使用禁书区的藏书,甚至还向那个长得像兀鹫的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夫人请求过帮助——然而,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可以使哈利在水下待一个小时还能活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现在,哈利心头又笼罩着以前有过的那种紧张感了,他又觉得上课很难集中思想了。
那个大湖,哈利以前总拿它不当回事,把它看成是场地的一部分。现在每当他靠近教室的窗户,大湖就会吸引住他的视线,那一大片铁灰色的阴冷的湖面,它那黢黑而寒冷的水底像月亮一样遥不可及。
就像上次面对树蜂之前一样,时间又在哗哗地溜走,仿佛有人给钟表施魔法,让它们转得飞快。
他想到了他和罗恩、赫敏他们去霍格莫德的那个星期六,当时威克多尔就在湖水那样冰凉的情况下直接跳进了湖——现在想想,完全可以确定他当时就在为比赛加以练习。而他,即使圣诞节那天,就从阿切尔那里知道金蛋如何开启,他也是在前几天才想到要去盥洗室把它打开。
结果还不幸地碰上了费尔奇和斯内普,如果不是穆迪教授,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